第三章 急救小組
第二天清晨，高旭被外面的吵鬧聲給吵醒，打開窗戶一看，外面大街上正好一隊士兵奔跑而過，看樣子是向城南的方向過去。
高旭忙從床上跳起，洗漱穿衣之後，來到大街上，幾個人正行色匆匆地向前方去，高旭忙上前問道：「誒，哥們，是不是巴倫特人來攻城了。」
「是啊是啊，他們的軍隊已經開到城外了，據說這次有兩萬多人。不過我們有莫頓將軍守城，不用怕他們的。」一個人一邊走一邊向高旭解釋道。
「你們都是急救隊的人嗎？」
「是啊，你有空嗎？有空的話來給我們幫忙啊。」
高旭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在重新有任務之前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才對，再說現在赫拉那城都已經開始打仗了，自己的用處就大為降低。
「我是有空，我能幫什麼？」
「能幫的事情多著了。來，把這些東西都拿上。」說著那幾個萍水相逢的人把手裡的東西大部分交給高旭。
先前高旭搭訕的那個男人笑道：「沒有辦法，我們這些人沒有武力也沒有靈力，這些東西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有些重，你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
說著高旭跟隨著幾個人來到城南的一座小院裡面，這個小院前面不遠就是城牆，受傷的戰士能夠快速被送到這裡來。
「我叫特納，是這個急救小組的組長。你呢？」
「我叫高旭。」高旭打量著小院裡面的各種繃帶藥膏和護板，本來以為這些急救人員是直接趕到城牆上面去的，沒有想到只是在這裡救人。
「你以前有學過急救嗎？」
「學過，不過都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高旭的話剛剛說完，南面傳來戰鼓和號角的聲音。特納道：「前面的戰鬥開始了，一會就有人送到我們這裡。」
特納的話十分正確，戰鼓和號角聲響起還沒有十分鐘，就有兩個戰士抬著一個人進來嚷嚷道：「快快，我的兄弟手被砍斷了，快來救救他。」
「進來，到裡面來。不要放在門口。」
在特納的喊聲中，兩個戰士抬著傷員到院子裡面，將傷員放在一張席子上。這個傷員整隻右手沿手腕被人砍斷，皮膚周邊的血液雖然已經凝固但是從動脈里還是有很多血不斷流出。
特納一臉談定地對兩個送人進來的士兵道：「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我的兄弟他不會有事情嗎？」
「你看見了，他的手掌肯定是沒有了，還有流了這麼多的血，能不能救活就看他的命運了。你們趕快走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好了，我會儘力而為的。」
兩個戰士見特納這麼說，忙向門口走去，他們還沒有走出院門，又有幾個人抬著一個傷員進來，在他的胸口插著一隻箭，這個傷員已經暈迷過去。
特納讓人把傷員放好，一邊打發人離開，幾個手下已經開始給第一個傷員塗上止血的藥膏對傷口進行包紮，不過那個人的斷手流出的血實在是太多了，沒有一會包紮用的布帶就被血浸濕。
而對於第二個送來的人特納幾個手下都鬱悶地搖搖頭表示已經沒有希望了，接著轉向剛剛送來的第三個傷員。
高旭向正在指揮傷員放置的特納問道：「那個中箭的人，我們不救他了嗎？」
特納嘆氣道：「沒有辦法，我們急救隊的人就只有這麼一些人，時間也很緊張，像這樣的傷員即便是要救他也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而且就算把箭支取出來之後，能活下來的機會很小。對於這樣的傷員我們只能忍痛捨棄，給其他傷勢較輕的人爭取時間。沒有辦法啊。」
「那為什麼又讓人把他抬進來呢？」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以後還有士兵為帝國衝鋒陷陣嗎？這話可不要傳出去。」
高旭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看看院子里鋪設的幾十張席子，不知道赫拉那城有多少急救小組，這樣的急救小組又能夠救回多少人？
「我能把已經包紮好的傷員抱進屋子裡面去嗎？他們失血過多，外面太冷了，裡面可以暖和一點。」
「好，這正要你幫忙呢。」特納聽到高旭主動請纓，連忙點頭答應。
高旭將第一個包紮好的傷員抱進屋子裡，向他問道：「你還清醒著嗎？」
「嗯，我的手……」傷員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沒關係，壯士斷腕那是英雄之舉而且也未必是壞事。不過你流出來的血比較多，雖然他們給你上了藥膏，可是還沒有能夠止住。來，你用左手捏著這裡，一個小時鬆開三分鐘，另外盡量把右手舉起來。對，就是這樣，實在受不了就放下來，不過放下來的時候一定不要讓左手鬆開，知道嗎？」
「知道。」傷員的嘴裡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高旭站起來暗暗地搖搖頭向外面走去。
戰鬥在激烈地進行著，越來越多的傷員被送進來，大部分傷員都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看到有些因為手臂腳腕脫臼的戰士都被送進來，高旭感覺不可思議。
第二個被送進來的人沒有多久就斷氣了，特納過去將他胸口的箭支拔出來，讓高旭把他放到院子的角落裡，在他臉上蓋上一條白巾。
在這個急救小院裡面，高旭很清楚地知道外面戰鬥的激烈程度，戰鬥越激烈送來的傷員就會越多，戰鬥趨於平緩送來的士兵就會減少。
直到天黑，城外的戰事結束，急救小院之內已經躺滿了傷員，有五個人因為無法救治而身亡。
一個個包紮了傷口的傷員被送到房子裡面，寬敞的大廳裡面都是躺滿的傷員。
特納向高旭道：「今天多謝你了，不然我們幾個人還真的忙不過來，好了，剩下的就是醫師們的事情了。」
「我們不用管他們了？」
特納點頭道：「我們只是急救隊，只是暫時保住他們的性命，明天可能還有戰鬥，我們又要忙另外的人，這些人晚上會有士兵過來將他們一一運到後方去，有專門的醫師再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特納的話音才落下，小院門口傳來一個人的叫聲：「特納醫師。」
「在這裡。」
「今天你這裡有多少傷員？」
「很多，足夠你忙到明年了。」特納一說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清單道：「一共一百零四人。」
特納的話讓高旭心裡大訝，自己剛剛明明把所有還活著的傷員清點了一下，總共有一百五十六人。
難道是特納數錯了？不對啊，就算數錯也不可能錯得這麼離譜。對了，他們這是串通好了的，故意要少報人數。
這些傷員在醫治的過程中還會有多少人死掉，由於傷口感染，或者流血過多無法醒過來，還有其他各種原因而死的肯定是少不了。
特納故意將這個數目少報，那麼另外的五十多人怎麼處理呢？肯定是算死亡的人數。
高旭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或者這個來接手的醫師把這些人運出小院的時候說不定直接把一些沒有多少希望活下來的人扔掉。
看著特納跟來接手的醫師鬼鬼祟祟的樣子，這讓高旭想起了一句話，好男不當兵。尤其是在這個世界更是如此，雖然說戰場上榮歸的英雄受人敬重，可是這些榮歸的英雄有幾個是普通的士兵？
普通的士兵不僅要在戰場上跟敵人爭奪生存的權利，受傷之後還要跟自己的同伴爭奪生存權利。這些活著又不能得救的人，若是讓他們明白了這樣的真相，那真是生不如死。
要不是自己一時興起到這個地方來幫忙，絕對不可能會目睹這樣的事情，也永遠不知道有人會將這些本應該受到格外照顧的人如破鞋一樣丟棄，還有人會讓他們成為手中升官發財的工具。
高旭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正在商談之中的特納和來接手的醫師，決定看看事情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樣。
「特納，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嗎？」
「哦，高旭，你今天做的很棒，太謝謝你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完全可以。」
高旭顧不上自己給特納幫忙會帶來什麼好處，心裡只是想知道這事情的真相。
走出小院，看到門口排了十幾輛沒有車廂的馬車，這些本來是用來運送糧草的馬車可能就是運送傷員的工具。
高旭目光在四周掃了一下，接著向一個陰暗的角落走去，他躲在那裡要弄清楚這些醫師們究竟是如何對待戰場上的傷員戰士。
高旭藏起來之後沒有多久，來幫忙的幾個馬車車夫開始進入小院將一個個傷員抬出來放在馬車上面。
「一個，兩個，三個……一百零三，一百零四。」高旭心裡默數著一個個從小院里被抬出來的傷員，只是數到一百零四就再沒有看到有士兵被送出來。
在接手醫師的呼喝下，馬車車夫們上了車轅帶著這一百多個傷兵向前方的街道過去。
小院裡面還有五十二個傷兵，這些傷兵，特納會如何處理呢？急救隊的其他人都還在裡面，特納應該不會下手吧？
高旭心裡正暗自想著的時候，小院裡面突然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這聲音讓高旭感覺到似乎就是自己發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