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 第 1 章

「柏兄,有中意的嗎?」伍俊看著眼前這站成一排的姑娘笑道。

她們都是教坊司有名的美人,有明烈如玫瑰的,有淡雅如菊的,還有清冷若霜雪的,可謂是美的各有千秋,便是口味再刁鑽的男人,都能從中挑出一個喜歡的。

但柏空的視線從頭移至尾,搖搖頭,愣是一個都沒看上。

他覺得這些人的姿色都很一般,不,甚至可以說是醜陋,這一個個的,手臂細瘦無力,臉蛋光潔無毛,比他們霧隱山那隻禿了毛找不到媳婦的野猴精都要丑一些。

沒錯,柏空是一個妖怪。

具體是什麼妖怪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原形像狼又像狐狸,卻又比正常的狼或狐狸大了許多,一身雪塵一樣的白毛,身軀猶如豹子一樣矯健修長,身後還有一條比身軀還長上一些的長尾,奔跑起來像是被風吹起的白色綢緞,又像是天邊舒捲的流雲。

聽山中那隻活了上千年的柏樹妖說,他是山中精氣凝結所化,從空無中來,所以便為他取名為「空」,又因為他自小被柏樹妖養大,便跟了柏樹妖姓「柏」,全名柏空。

柏空生在霧隱山,長在霧隱山,修行也是在霧隱山,按柏樹妖的說法,他其實也不算個單純的妖怪,是個奪天地造化所生的靈物,天生就是要成仙的,所以他修行速度極快,誕生不過數十年,就已經打遍山中無敵手,踹倒那隻稱霸了霧隱山上百年的虎妖,成了霧隱山新的妖王。

按理說他這個速度再修幾年就該成仙了,但是沒有,柏空成為了霧隱山最厲害的妖怪后,修為便沒有再增長過。

柏樹妖說他這是遇到坎兒了,他雖然是天地所生的靈物,一顆玲瓏剔透心讓他修行速度遠快於其他妖怪,但也恰恰如此,他的心太剔透,太空,他明明已經從虛無中有了形體,妖形,人形,可他的心還是跟以前沒有形體時那樣,像是山間一縷不染塵埃的微風,不似個活物。

那怎麼辦呢?柏樹妖給他指了一條道,空就去學,這天底下就屬人類的心竅最多,下山找人類學准沒錯。

至於怎麼找人類學?最最簡單的方法——談場戀愛。

愛恨是七情中最為濃烈的感情,沒看人類戲曲里唱的最多的就是男歡女愛嗎?還動不動什麼生死相許,碧落黃泉的,妖怪聽了都牙酸。

所以柏空就下山了,背負著找個媳婦談場戀愛的偉大使命。

可找媳婦並不容易,或者說,找個符合柏空奇異審美的媳婦,非常不容易。

所以他下山兩個月了,一無所獲。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轉機這不就來了,也就是白天的事,當時柏空在京郊一處茶攤喝茶,旁邊這位剛剛給他介紹姑娘的伍俊伍公子恰好路過,柏空下山後的人類身份是一名遊俠,伍俊則是京中權貴家的公子,出行都得帶十幾個隨從,按理說兩人不會有交集。

但,好巧不巧,柏空喝茶的那處茶攤竟然是一個專門為伏殺伍俊做的陷阱,茶湯里都是加了料的,茶攤夥計不想牽連旁人,本打算隨便找個借口把柏空打發走,可偏偏柏空前腳到,伍俊那伙人後腳也到了。

這時候趕人難免會引起伍俊等人的疑心,於是夥計便給柏空上了茶,轉頭又去招待伍俊等人。

茶湯里的葯是一種特製的迷藥,入水即溶,尋常人根本看不出異樣,但柏空不是人,他端起茶碗嗅了嗅,嗅出了不對。

不過柏空缺了根弦的腦袋裡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故意下藥伏殺,他在發覺不對后直接把夥計喊了過來,問是不是加錯了東西。

他說話時一點沒避諱,音量不說有多大,但茶攤附近的絕對都能聽見,旁邊桌喝茶的伍俊一伙人茶碗都已經碰到了唇,個別的都喝進了口,聞言動作齊刷刷地一頓,茶攤夥計神色也是一變,「唰」一下從煮茶的灶膛里抽出一把被燒得通紅的長刀,同時振臂一呼,路邊密林中「蹭蹭蹭」竄出十來個蒙面刺客。

伍俊的侍衛隨從「呸」一聲將口中的茶水吐掉,抽刀跟刺客們打起來,兩撥人打得熱火朝天,柏空則無辜且茫然地端著茶碗,站在一旁圍觀,內心很是費解。

據柏樹妖所說,人類跟妖怪不一樣,他們講究禮法道德,不會像妖怪那樣粗魯,動輒為了點吃食大打出手,所以柏空下山後為了裝得像人,也一直老老實實的,不偷不搶不打架,喝茶水他都是用自己幫人搬貨的工錢付賬的。

那麼為什麼講究禮法道德的人類突然打起來了呢?打的血肉橫飛的,也沒比妖怪好到哪裡去。

柏空想不明白,但本著柏樹妖告訴他的下山後盡量低調不惹事的原則,他也不準備參與這場不明原因的爭鬥,他只是默默地放下茶碗,跑到茶攤夥計收錢的櫃檯邊,想把自己剛剛給的茶錢拿回來。

好歹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他還準備留著娶媳婦呢,不能茶沒喝成錢也沒了吧?

把茶錢拿回來,合情合理。

但茶攤夥計顯然不這麼想,他們這場精心準備的伏殺因為柏空的橫插一腳而被破壞,本來心裡就對這來路不明的小子憋著氣,也就是一時沒顧上管他,他這會兒倒自己湊上來了,夥計也不管他是湊過來幹嘛的,拎起刀就砍。

柏空是個不愛惹事的妖怪,但他同樣也是個不愛受欺負的妖怪,不然也不會踹掉霧隱山的虎妖自己成為山中妖王。

這兩撥人為什麼打架,他不在乎,誰死誰活,他也不關心,但是夥計舉刀砍他的時候,性質就變了。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幾乎只是一錯眼的功夫,氣勢洶洶舉著長刀的夥計就倒下了。

夥計是這伙刺客的領頭人,武功在其中也是最高的,正常來說,非一流高手難以招架,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未必就能贏得了他,結果就這麼敗在了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下,而且敗得極快,眾人甚至都沒有看清,只感覺柏空輕輕推了一下對方,夥計就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其餘刺客神色霎時大變,他們不知道柏空的來歷,但想來對方几次三番破壞他們的行刺,必然是伍俊那邊的人,於是立刻調轉刀頭,想著先把這個難纏的傢伙解決掉。

於是,他們也倒下了。

伍俊一伙人都看呆住了,這些刺客有備而來,各個武藝高強,他們那麼多人尚且陷入苦戰,結果柏空赤手空拳,只憑自己一個,就把這些人全撂倒了。

揍完人後,柏空看著滿地或骨折或重傷,再不濟也吐了幾口血的刺客,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衝動了,不該跟人類打架,人類真是太弱不禁風了,柏樹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下山後不要惹事,不能打人傷人,也不能吃人,否則違背人間律法,會被官府抓起來。

當然,被官府抓起來並不可怕,人類的監牢根本關不住柏空,但是,坐過牢的男人是不好找媳婦的,人類擇婿時向來偏好身家清白的良家男子,柏空找媳婦已經那麼難了,再背上坐過牢的污點,不是更不好找了嗎?

幸好,他剛才還是收了力的,這群人頂多重傷,倒是一個身死的都沒有,既然沒有殺人,而且是這夥人先想殺他,他不過是自衛而已,應該不會被抓起來……吧?

心虛的妖怪並不太自信,他沉默片刻后,準備溜之大吉。

走之前還沒忘記去把自己的茶錢拿回來,就是這一耽誤的功夫,伍俊回過神來了,他沖柏空喊道:「兄台留步!」

柏空身體一僵,他抱著一絲「這個人不會抓我去見官吧」的忐忑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看著對方。

伍俊並不知道柏空的忐忑,光從外表上看,柏空的模樣其實十分能唬人,身材高大,五官英挺,那雙漆黑的眸子盯著人看時,便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有種難以琢磨的冰冷。

雖然真相截然相反,柏空的心思並非深不見底,而根本是太過簡單,以致於一般人都無法跟他的思維同步,自然也就顯得難以琢磨了。

再加上柏空剛剛制服刺客的那一手,伍俊被唬住了,他不知道柏空的底細,但料想定然來歷不凡,對方方才又出手救過自己,他有心結交,便拱手道:「多謝兄台出手相助,還未請教兄台名諱?」

「柏空。」柏空謹慎地答道。

柏空?伍俊快速思索了一番,似乎沒聽說過這個名號,他又跟身邊的屬下對了個眼神,屬下們也紛紛搖頭,全都沒聽過。

伍俊便道:「在下伍俊,柏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請柏兄隨我回府,我好設宴答謝柏兄。」

他自報了名號,當今天下的天子姓趙,但「趙」這個姓眼下並不如「伍」這個姓來得好使,先帝早逝,只留下一個十二歲大的孩子繼位,這麼點大的孩子能主持什麼朝政?大權自然旁落給了別人,而那個別人,就是如今鼎鼎大名的伍勝伍大將軍。

算起來,從先帝駕崩開始,伍勝已經把持朝政有十年之久,幼帝早已長大成人,但這十年中伍家的派系已經遍布朝野,便像是一株根系繁茂的大樹,旁人難以撼動,所以,伍勝眼下才是京中真正的主人。

伍俊是伍勝的獨子,他本身不像他父親那樣功勛累累,武功蓋世,但因為投了個好胎,旁人但凡聽到他的名號,沒有不上趕著巴結的,料想柏空自然也不會例外,等到了府中,他自然有時間來好好打聽柏空的底細。

但出乎意料的,柏空拒絕說:「不了,我還有事。」

伍俊愣了一下,問:「柏兄有何要事?」

連攀上伍家的機會都不要,肯定是什麼很要緊的事,柏空也確實是一副說要緊事的認真模樣,他嚴肅道:「我要去找我媳婦。」

伍俊又愣一下:「令正現在何處?」

柏空:「不知道。」

伍俊:「……長得什麼模樣?」

柏空:「不知道。」

伍俊:「……」

他身後的侍衛也是一臉無言的神情,一陣雞同鴨講之後,伍俊終於弄清,柏空的這個找,跟他理解的這個找,並不是同一個意思。

弄清以後他就笑道:「柏兄不過想找個媳婦而已,這有何難?正好我還沒有答謝柏兄,不若柏兄跟我進京,包管柏兄今夜就能找到媳婦,還能跟媳婦入了洞房,快活一春宵。」

輪到柏空愣住了,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伍俊,這就是柏樹妖跟他說的熱心腸好人嗎?人類真是善良啊。妖怪小小感慨了一下,隨即二話不說跟著伍俊進了京。

然後就有了教坊司的這一幕,坊中姑娘排成排的站到柏空面前,供他挑選,一批挑不上就換下一批。

伍俊一邊讓柏空挑著,一邊跟對方搭著話,柏空對這個善良的人類沒什麼提防,再加上伍俊又是混慣了酒局的,幾杯酒下來,柏空就把自己的家世來歷都說了。

當然,妖怪的馬甲他還是死死捂住的,這是柏樹妖強調了無數遍的,不能對任何人暴露自己妖怪的身份,對媳婦也不行。

所以,部分細節他做了些修改,聽到伍俊耳中的版本就變成了,柏空是一個自小在山中長大的獵戶,沒有父母,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爺爺,一身武藝也是爺爺所教,平日靠打獵為生,這回下山來是奉爺爺之命給自己找個媳婦。

這身份著實有些簡單了,但伍俊信了,畢竟柏空這身武藝確實世所罕見,如果不是剛下山,江湖上必然不會沒有他的名號,而且相處下來他才發現柏空此人性格耿直單純,確實很像是久居深山不與人打交道的模樣,想來柏空的那位爺爺是什麼隱世高人,絕世武藝傳給了這唯一的孫兒,又因為不忍孫兒陪著自己在深山孤寂一生,才叫對方下山找個媳婦。

腦補完了前因後果后,伍俊想跟柏空結交的心思更熱切了,這樣的高手在他父親麾下都找不出幾個,他若是將柏空引薦給他父親,他父親定然大喜,想來也會少罵他幾句。

不過這個事倒也不急,眼下還是先給柏空找到個滿意的媳婦,把人哄開心了再說。

只是柏空的眼光屬實過於挑了,甚至比自幼錦衣玉食的伍俊都要挑,美人已經換了三批,他愣是一個都沒選上。

伍俊不是個習慣伺候人的,他一開始還有耐心陪著柏空挑,後來就由著對方慢慢找,自己則叫了兩個順眼的女子,過來陪酒。

那群行刺他的刺客已經被帶回了府中拷打,他今夜本想做點正事,例如逼問這群刺客的幕後主使,但是幾杯酒一喝,興緻來了,便跟坊中的妓.女玩樂起來。

「柏兄,何必這麼挑呢?隨便選個過得去就是了,男人又不是只能有一個媳婦。」伍俊左擁右抱,一邊攬著青衣女子的纖細腰肢,一邊去咬粉衣女子遞過來的葡萄,唇指相觸時,伍俊曖昧地在女子白嫩的指尖吻了一下,惹得粉衣女子嬌吟出聲。

伍俊玩心大起,還沒忘記邀請柏空,掐著粉衣女子嬌嫩的臉蛋說:「柏兄要不要來試試?」

「不了。」柏空拒絕得很堅定,「我只要一個媳婦。」

雖然柏空下山至今依然對人類的情愛一無所知,但那些戲曲里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從來都是一男一女,想來真正濃烈的情愛是不能分成許多份的。

他那麼堅持,伍俊便隨他去了,跟兩名女子的玩鬧笑聲中,坊中奏樂的樂伎不知何時換了人,伍俊一開始沒注意對方,但在某一個與美人調笑喝酒的間隙,他不經意掃過了那名在角落安靜撫琴的樂伎。

樂伎是個男子,卻偏偏生得一副比女子都要精緻的眉眼,猶如精雕細琢的美玉,不經意的一次抬眸,便是風情萬種。

「伍公子,喝酒啊~」粉衣女子又上來喂酒,可這回伍俊卻看都不看對方,他直愣愣地盯著樂伎的方向,突然一甩手,嫌棄般的將擋在自己身前的粉衣女子揮開。

粉衣女子摔倒在地,手中的酒杯也「噼啪」一聲碎了,可她不敢有半分怒意,連忙跪在地上向伍俊賠罪。

這碎裂聲引起了廳中所有人的注意,樂伎彈琴的手也是一停。

見對方看向自己,伍俊便朝樂伎勾了勾手。

「過來。」他居高臨下的,喚狗一樣的喚道。

樂伎抿了抿唇,似乎有所猶豫,但片刻后,還是乖巧聽話的過來了。

「倒酒。」伍俊又說。

樂伎便挽起袖子,替他斟了杯酒。

他將酒杯遞到伍俊面前,伍俊卻不接,反倒直接握住了對方拿酒的手腕,突然一使力,將猝不及防的樂伎直接帶到了懷中。

伍俊伸手去摸這張精緻如玉皎潔如月的臉孔,調笑道:「倒是不知道教坊司中還有你這樣的尤物……」

「啪」的一聲,廳中眾人齊刷刷變了臉色,彷彿樂伎這一巴掌不是揮掉了伍俊的手,而是揮在了他們臉上。

下一刻,所有人都跪下了,樂伎也白了臉孔,出於內心難忍的厭惡揮出那一掌后,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慌亂地從伍俊懷中起身,跪下賠罪道:「請伍公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伍俊摸著自己剛剛被拍掉的手,語氣喜怒不辨,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道,「坐過來。」

樂伎臉色愈發蒼白,顫抖著嘴唇說:「伍、伍公子,我是清倌……」

「清倌?」伍俊聞言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他站起身,走到跪著的樂伎面前,居高臨下的,拍了拍對方的臉,不痛,但羞辱意味十足。

「婊.子裝什麼清高?」伍俊輕蔑道,他同時揮了揮手,兩個一直站在廳中守衛的屬下便走上前來。

「把他衣服扒了,爺今晚就給他開開.苞!」伍俊命令一下,兩名應一聲「是」,隨即一左一右的按住了樂伎,撕扯著對方身上的衣物。

廳中有不少人,陪酒的女子,奏樂的樂伎,往來上菜的小廝,可伍俊絲毫不避諱眾人,他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這名樂伎的所有自尊都碾碎。

一個賣笑的妓子也敢忤逆他?合該讓他長長教訓。

樂伎掙扎著想要護住自己的衣物,只會撫琴的手卻根本敵不過這些習武多年的侍衛,他幾乎無法反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衣物被扯爛。

巨大的屈辱和恐懼一起籠罩了他,他卑微地向伍俊求饒,然而伍俊只是玩味地看著他,猶如看著一出好戲,為了盡情享受這幕戲,他還特意示意兩名屬下放慢了扒衣服的速度。

廳中的樂伎中也有平常與他交好的,但此刻沒有人敢替他求情,誰敢得罪伍俊伍公子呢?連皇帝都不敢。

他們只能沉默且不忍地看著他受盡折辱。

柏空也在看,但他跟眾人的想法又不同,他不像伍俊那樣玩味,享受碾碎別人自尊的快意,也不像旁人那樣不忍,他就是單純地在看,便如人看一株草木,他什麼都沒想,也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不過,在注意到樂伎絕望屈辱的眸子中突然閃過一道狠色,以及袖口那一抹藏著的尖利銀光時,柏空空無的內心起了點波瀾。

他意識到這個人是要拚死一搏,要拉著伍俊同歸於盡。但意識到這點后,柏空依然坐在原位一動不動,他不關心這個樂伎,也不在乎伍俊,他是一隻妖怪,不通人性,也不懂人情,他沒有任何救人的想法。

但,樂伎此刻那微微泛紅的狠厲眼神,讓他想到了霧隱山中被他逼到死路的兔子,兔子在臨死前也會露出這樣的眼神,用盡最後的力氣狠命蹬他,然後被他狠狠咬斷喉嚨。

還是山裡好啊,可以變回原形自由自在地追兔子,不用擔心被人類發現妖怪的身份,柏空有些懷戀,就不由盯著樂伎看得久了點。

這是他的視線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停留那麼久,伍俊注意到了,他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柏兄喜歡這樣的?」

柏空滿腦子都是兔子,也沒聽清伍俊說了什麼,隨口「嗯」了一聲。

他就說柏空一個姑娘都看不上呢。伍俊徹底悟了,擺擺手,制止了屬下將樂伎最後一件裡衣也扒掉的舉動,也於無形中救了自己一命,他笑著說:「既然柏兄喜歡,那便暫且放他一馬,今夜將他送柏兄房裡,由柏兄慢慢收拾他。」

「嗯……?!」柏空仍然在想兔子,等他終於從兔子中回過神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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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沙雕攻拿到虐文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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