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特殊談話

把小狗送到學校醫務室，聽醫生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總歸一句話：沒傷筋動骨，休養幾天就好了。配了點葯，一幫人踏出校門。

路上，三個損友當然得打聽剛才幾位大美人說了些什麼。唐悠知道這幾個傢伙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主，絕對是不「恥」下問。便把剛才的談話原封不動得說了一遍。

小狗的眼睛登時雪亮：「聚會，這我得參加，照他們這麼說肯定不會是四個班的人都參加，而是優秀份子的一次聚會，唐哥你可得帶上我啊。」

小狗施展「厚顏無恥功」，可勁搖唐悠的手臂，唐悠回敬大力金剛腿，一腳踢飛：「行了，要麼就一起去，要麼四個都不去，這下安心了吧。」

三人頓時對唐悠感恩戴德，一個個聲淚俱下，都說大學里沒跟錯大哥，真是有難你當，有福大家享的好大哥。

唐悠一個頭兩個大，懶得再搭理他們，在門衛室邊上的車棚內取出自己的「蘋果」牌自行車回家。今天星期五，唐悠打算回家複習一些計算機方面的課程，為下星期的考證衝刺。就不和大滿陳盼去小狗家湊熱鬧了。小狗是戎城人，老媽是個大公司老總，在城南的「玫瑰花坊」有一棟私人別墅，小狗老爸是藝術家，就是畫家，為尋找靈感，天南海北的逛，小狗老媽因為工作關係今天飛rì本，明天到澳洲，一家人基本上聚少離多。正好，這棟私人別墅就成了「四人幫」的天下，外加一輛寶馬523，寶馬是陳盼從家裏開來的，這小子家裏也賊有錢；至於王大滿，這廝不顯山露水，可是每每打電話就是「幾十萬，幾十萬的飄過」，一般出去吃飯，大酒店小飯館基本上都是王大滿這廝付賬，闊綽的很。相比之下，現在個人實力還在溫飽線上徘徊的唐悠就顯得捉襟見肘多了。

於是很多人就開始想了，為啥四人中綜合素質墊底的唐悠，反而能成為大哥，用時髦的話來說，這不科學啊！

憑什麼？

聽到這種問題。

小狗率先發言：唐哥自己擋着七八個混子窮追猛打，讓兄弟先離開，這樣的人叫他一聲哥，應不應該！

王大滿的回答得讓人做好心理準備，當野獸學會溫柔，那種瞬間爆發的力量很容易讓人腹內翻滾，更甚者，心肌梗塞：如果你真心喜歡一個女孩，要追一個女孩，結果你想到了非常浪漫的一個追求方式，但這個方式中有一個危險的環節，而有一個人會義無反顧得接下這個危險環節，這樣的人，叫他哥，過分嗎？！.......

陳盼一本正經得說：如果你跟家裏鬧翻，暑假無處可去，有一個人會好吃好喝得供你，有好煙會先給你抽，有好飯會先給你吃，這樣的人不叫他哥，叫什麼。

聽過這三種答案的人就明白了，唐悠交朋友，是拿心交朋友。

所以王爺爺去世的時候，四個孝子俯在靈柩前痛哭。很多人也就理解了。

跟小狗仨告了別，唐悠跨上車，駛向西街。在樓下碰見閑庭散步的張大爺，爺孫兩聊了幾句，唐悠才上樓。西街是老街，房子當然也是老房子，是個兩室一廳的單元房。

在書桌前坐下，泡上一杯茶，拿出一沓書：《PC技術》，《信息管理技術》等等有四五本。正值中午，拉上窗帘，太陽光還是從窗帘的縫隙間偷偷鑽了進來。唐悠的椅子背後就投出了一條影子。

唐悠邊喝茶邊看書，看着看着，沒來由的心煩意亂。又想起「那些事」。昨晚的事先不說蹊蹺，今天的事更離譜。唐悠以前打球技術是不錯，問題是一個兩年不摸球的人第一次參加高強度比賽，就有如此出sè的發揮。別人興許沒發覺，可唐悠自己清楚分量。今天的狀態好的有點詭異。就拿最後那下跟林鵬對頂，那種渾身蓄滿力量的感覺，並非jīng神上的錯覺，而是真真實實傳到身體每個部分的現實感覺。煥然新生。

唐悠越發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是詭異，他扭過身子，對着地上的影子皺緊雙眉。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如果你真的『活了』，就用不着藏着掖着，我相信你昨晚既然現身，應該是打算讓我知道你的存在，你出來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挺得住。」唐悠盯着影子，好一會，影子沒動。

唐悠倍感失望，難不成一系列情況都是自己的錯覺，亦或幻覺。如果真是憑空的臆想，唐悠覺得有必要去預定一個jīng神科專家的號給自己瞧瞧。

呼，密閉的房間內沒來由得起了一陣風....

唐悠立馬瞪圓了眼睛，抬頭一瞧。

動了！

俯在地上的影子真動了，像蚯蚓一樣慢慢蠕動，之後整張影子像一層脫了地的膠，歪歪扭扭得「站」了起來。

這一幕頗具恐怖sè彩。

唐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正以每分鐘160的頻率高速運作，口中呼吸加重，臉上呆成一塊木頭。

「你是誰？真是我的影子？」唐悠的開場白有點弱智，身子往後傾，神情驚恐，小心謹慎問。

對面，已經站立完整的影子用點頭的方式表達想法。

「他」聽得懂我說話！唐悠咽了口唾沫，能互相交流起碼是一個好開端。他努力捺下恐懼和不可思議，深呼吸，放鬆自己。

「你，你會害我嗎？」

影子搖搖頭，很果斷。

唐悠仍然不肯放鬆jǐng惕：「你能說話嗎？或者嘴上不能說，用『意念』的方式直接在我腦子裏說行嗎？」

影子又搖搖頭。

不能說話，只能用手語！

這有點麻煩，很多事情解釋起來就變得複雜。

唐悠繼續問：「今天我在球場上的表現，是不是你暗中幫我的？」

影子沉默一會，點點頭。

果不其然！

得到這個答案，唐悠心也不慌了，臉也不白了，反而紅的像朵玫瑰花：「這麼說，因為你，我擁有了超能力？！」

影子又沉默一會，依舊點點頭。

唐悠也不知如何形容當下心情，來點萌系解釋，就是幾千頭小鹿一股腦在心頭亂撞。他看着影子，突發奇想，說：「能不能讓我碰碰你？」

影子沒猶豫的點點頭。

一臉興奮勁的唐悠畏手畏腳站起身子，走到影子邊上，試探xìng的摸了一下，連忙縮回手。沒事。唐悠膽子就大了，一隻手輕輕搭在影子的肩膀上。

軟軟的，QQ的，像塊軟糖。

唐悠覺得很奇異，又很興奮。像一個小孩子得到了玩具，童心泛濫。他回到座位上繼續問題，眼前就當站了個朋友，他指指凳子，說：「你坐。」

影子就坐了下來。

還真聽話。

「你能告訴你，你是怎麼來的嗎？」

影子指著自己嘴巴部分（事實上，影子根本沒有嘴巴），然後擺擺手。示意不能說話。唐悠明白了，他靈機一動，拿過一支筆和一本簿子：「你能寫下來嗎？」

影子還是擺擺手。

唐悠這下頭疼了，照這麼說，除了點頭搖頭擺手這些基礎肢體動作，影子就沒辦法通過另外途徑告知信息。有些東西完全得靠自己悟。

「那我問你，我的能力是不是可以加強體質，比如說今天對抗的時候，就是加強體質，增加力量？」

影子琢磨一會，輕輕點頭。

「那我不就成了超人。」唐悠差點沒蹦起來，純粹小人物心理作祟。看着自己手，唐悠有感而發：「右手體質強化。」

「砰」

一股充實的力量立馬將整隻右手包裹。唐悠抬起手，眼中泛著不可思議的神光，他輕輕在椅子上一點，就聽見「咔擦」的木屑聲在耳邊細而脆的響起。

唐悠欣喜若狂，又試驗道：「左腿體質強化。」

與手臂的感覺如出一轍，左腿似乎有千斤的力量，如同千斤墜。

唐悠立馬撤銷力量，生怕把年久的樓層壓坍。他再度把視線放回影子身上的時候，臉上卻不笑了。

對面的影子搖搖晃晃，像喝醉酒的醉漢，無力得癱軟在凳子上，給人的感覺，就像耗盡了能源。

不會吧，才這麼兩下就沒「電」。唐悠被影子毫無徵兆的「脫力」反應弄得手足無措。

「喂，喂，哥們你咋了，是不是沒『電』了。」唐悠晃着影子，可影子就像一灘爛泥窩在手心裏，很容易滑出手。

「喂哥們，你得告訴你咋給你補充『電』源啊，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沒等唐悠說完，影子就像一匹傾瀉的瀑布，從唐悠的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恢複本來模樣。

「........」

唐悠傻不愣登得瞧著影子，心想：不會就這麼塵歸塵土歸土了吧。

幸好現實沒被烏鴉嘴說中，唐悠正擔心影子會不會出事，一種奇妙感覺爬上心頭。那是一種特殊的律動，彷彿身體內多了一條神經，有一種區別於自己心跳的律動。唐悠可以確定，這應該是影子特有的律動。

真心活了！

唐悠靜心感受影子的律動，很微弱，懨懨若絕。這下咋辦？唐悠的腦子躥上了一些科幻電影，有很多橋段都表示，異能會自動恢復能源。

看樣子只能靠影子自己恢復了。唐悠現在是牛犢掉井裏——有力也使不上啊。

重新坐回椅子，打開窗帘，陽光一大片一大片得灑了進來。把身後影子填充得更加深邃。

唐悠眯着眼，望着影子，像望着朋友酣睡。

頭頂萬丈光芒，人在其中如同一線。

唐悠的眼角刻滿希望，希望這份蒼天眷顧，不會是人生中又一個「一米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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