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打不相識

跪伏在地的人也能感覺到氣氛異樣，紛紛偏頭看去。那站着的人兒當真氣宇軒昂，非凡臨世。"

這不是小神仙嗎？"

陳老闆驚咦一聲，也不敢莽撞，左右看看一個仙風道人，一個神仙少年，這拜誰都不好，不拜誰也不妙。當真進退維谷，寸進兩難。"

小神仙！？"

天機神道耳朵甚是靈敏，捕捉到陳老闆話，大有興趣瞧望對面那昂首挺立少年。劍眉鋒芒露，星斗藏眸中。襤褸衣着體，明凈非凡人。腰束破絛絲，足踏舊蒲鞋。立定閒遊神，氣似一仙人。"

好傢夥，天頂瑞祥雲果非一般人。"

天機神道慧眼視真仙，眼前這少年非仙非道，卻又非凡人。暗暗思量間，並指驅風成刀，以作試探。風刀無形，可地上的國民都能感覺到空氣多出了鋒利，心有餘間對那出手的道人更是佩服。楊子俊輕哼一聲，本就個xìng好強，豈可因此輸了體面，當下提起雙臂橫在胸前一擋。風刀銳利，帶着厲厲尖嘯已至。只聽"

嗤啦"

一聲，楊子俊袖子被如刀罡風撕裂的粉碎，隨着急湍的風流飄走。所有人睜大眼睛看着那雙白皙如常的手臂，沒有一點點創傷，哪怕連紅印都未曾留下，着實為這楊子俊的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

厲害了，剛剛我用驅風咒，凝成利刃他躲也不躲，居然傷不了他，有對手了，有趣了！"

天機神道心裏還偷偷樂呵，目光凝成一束黑sè的光線陡然激shè。"

哼，還來！"

楊子俊冷笑一聲，他若論道法招式，唯一能搬上場面的估計就數他那雙奇特詭異的五彩眼瞳了。說時遲那時快，光線瞬息而至……忽地，一道絢麗的五sè光線從楊子俊眼裏猛然貫出。熠熠rì光下，一道黑一道五彩的眼光化作實質相撞，不過沒有劇烈的爆炸聲，而是在空中相互推攘，時前時退……如此狀態維繫了有十息，終於黑光略顯暗淡，被五彩光線一鼓作氣擊散，更是勢頭不減對準天機神道衝去。天機神道哈哈大笑，伸出單手一把握住然後攤開，手心空空如也，輕描淡寫地化了危機。"

再接我一招。仙道鎮魔，貫天掌！"

隨着他的話音剛落，楊子俊頭頂上方立刻出現了半丈大小的手掌，唬跪在地上人連滾帶爬地撤到遠處。掌還未落，空氣的密度似乎沉重很多，氣流都流動的很緩慢，大地上塵灰滾滾。隱隱里有轟轟隆隆的雷鳴聲響起，舉頭望天，卻見天空有個數丈大小手影遮住一角，掌心中雷電交織，若是手掌紋路，驚異怪誕。其手掌外萬里無雲，晴朗明澈，艷陽高照。這看上去倒真像從天上掉下一塊手掌天，勢壓在下方面目被沉重的氣流擠壓變形的楊子俊。楊子俊震喝一聲，雙手頂天，把那向下降落的手掌深深頂在半空，手臂肌肉凸起，宛若虯龍的青筋彎彎曲曲地盤據在那條並不粗壯的手臂上。但聽"

咔嚓"

聲響，地面裂開一條條縫隙沿着歪折的路線向外擴張，楊子俊苦苦撐住，雙腿有些發抖，腳掌已然陷入皸裂的地表裏，頭上汗水淋漓，銀牙緊咬。看似不大的手掌暗含沉若萬斤的重量，不得不折服於天機神道的一手仙法。苦撐良久，可惜手段匱乏，楊子俊只能硬著頭皮扛着。身體被壓的陣陣酸痛，再抬頭看看手掌勢頭不減。"

區區手掌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重量！"

他對着仙法道術更加神往，內心不甘間又讓他對尋山學藝的決心大了很多。天機神道輕輕揮揮手，天空裏交織的雷電網徐徐消散，一角的黑sè又重新變成了碧藍，而楊子俊頭頂上的半丈手掌也隨之消失。這次的短暫的比拼，天機神道展現高深的道法，而楊子俊則捉襟見肘空有蠻力。仙法有道，凡人難思！天機神道白黑長袍一揮，哈笑道:"

你的五彩眼瞳當真不弱，我落入下風，剛剛我已出手一招，你也落於下風。現在到你出招了，我接着！今rì我和你較個高低！"

說罷，他單手作請，禮儀不少。楊子俊也不得不承認天機神道確實不是自己所能抵抗的，但觀對面紫瀑發，白眉掛，彬彬有禮的人，不像故意做作，更甚者他佔了上風也不驕狂，手下留情。不禁對他生出好感，但自幼愛面子，只好打着哈哈，隨意道:"

今rì不比了。"

楊子俊說完在人群里找找倩影，可哪裏曾見到？"

雲音！"

他心裏一亂，高喊兩聲。目光掠過紛紛人群，沒有熟悉的臉龐，沒有俏聲的回伴……"

哪去了？"

他轉身焦急地跑走，灑落烏髮。見到越行越遠的那個挺拔身影，天機神道若有所思沉默片刻，當下語音洪亮地問道:"

小子，你叫什麼？"

楊子俊！"

聲音一落，便消失在了拐角的坍塌牆壁中。"

我叫天機，交個朋友吧！"

天機神道對人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句，不過卻沒有人回應，他不在意笑笑，自言道:"

楊子俊，有點意思！"

轉碌在街角巷道，苦苦尋覓著。風聲灌進狹長的衚衕，發出呼呼低嘯，嗚咽泣語。"

雲音，你在哪？雲音，雲音！"

回蕩的呼喚碰撞高立的牆壁，化作千百，最後消失在了遠方。"

呃，呃……"

忽然從不遠驚恐的哭泣，楊子俊耳根一動，仔細辨聽，慢慢循着哭聲尋覓過去，轉過幾個彎，能看到楊子俊原來身穿的長衣。那身影……似乎聽到了腳步聲，牆角的人縮縮頭，驚恐叫嚷:"

別過來，鬼，鬼，鬼呀！"

這聲音？沒錯熟悉而又真切，是她！楊子俊心中的大石落地，兀自吐了口氣，走上前輕輕晃動她，擔心道:"

是我，楊子俊，楊子俊呀！"

感受到手掌傳來的溫度，那人兒漸漸安靜下來，落拉下裹在頭上的麻衣，露出有些慘白的臉蛋，眼神多出迷茫和驚慌。當眼前那張英俊的臉蛋緩緩清晰化，她躁動的情緒也平靜下來。忽地一下，雲音撲到楊子俊懷裏，像是受傷的小鳥，破來堤壩的淚水如濤濤洪水，奔涌而出，她緊緊拽住單薄的衣衫，泣聲道:"

楊子俊，你為什麼不管我了，我看見鬼了，他們向我伸手，他們想要我的命，我好怕，好怕，為什麼你不管我！為什麼？"

她像朵含水的百合，白sè憂傷！雲音抬起秀拳，打在她靠着的胸膛，邊啜泣邊摧打。楊子俊雙手垂立，任由雲音在懷裏鬧騰，他一直是幸福地喜笑……這少年如今看來也該長大了！或許是累了，雲音躺在楊子俊的懷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風聲鳴鳴，帶着淡淡的冷涼卷過丘澤國的每一寸土地，自然在這牆角也依然有風，有風聲，還有兩句低綿細語。"

楊子俊，你不管我，不管我！"

少年情花開，不待綠chūn來。古堡前，天機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一身黑白道袍迎風輕輕奏起的聲音仿似仙音吸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靜靜沉默片刻，天機輕咳一聲，清清嗓子，高聲道:"

鬼物如今還未被我收服，所以血咒還不算徹底解除！"

此言一出，頓時紛聲四起，焦灼不安地討論。"

這該如何是好，萬一鬼物見古堡被毀，會不會變本加厲，那我們的rì子豈不是到頭了？"

怎麼辦？怎麼辦？"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陳老闆在最前方高抬雙手，壓住躁聲，對天機又拜道:"

神仙道人，我想你定有無上法力降那鬼物，求求救救我們這群可憐的人吧！"

對啊，救救我們吧！"

神仙，救救我們！"

天機故作沉吟，說來這天機和楊子俊倒有二分相似，都喜歡被人高捧，雖然他修道修仙，本yù有顆不在乎塵世名利的心，可他卻偏偏享受這種被人奉若神明的叩拜，心裏說不出的暢漓。他滿足一笑，揮手讓眾人起身，一副仙風道骨的仙家模樣，道:"

好了，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既然有我天機神道在此，諒那鬼物也不敢為非作歹，不消幾rì我定會拿下她。"

太好了，我們有救，有救了！"

我們可以躲過這一劫了！"

是啊！"

涕淚四流，喜極而笑的人民相互擁抱安慰，他們的心或許在聽到這句話后這才從嗓眼裏慢慢降下去。"

好了，白rì這鬼定會藏匿起來，待到夜間我用照妖鏡，擒了她，還你們個太平rì！"

天機抬頭看了眼天空的陽光，如今是在上午，晚上又有一場神鬼爭。天sè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