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他的語氣堅定而果斷。

溫念原本還想讓時凌雲好好考慮再回答，然而當她抬起頭，看見少年炙熱的目光，突然覺得自己的糾結有多可笑。

如果當初時凌雲沒有想好，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她一起回國。

僅僅靠着和父母置氣亦或是心血來潮，時凌雲怎麼可能達到現在這種高度。

要成為世界冠軍所要付出多少努力，溫念再清楚不過。

不努力的天才最終都被淘汰了。

這才是運動員最殘酷的地方。

「我和教練說過了，這段時間還是會定期去找心理醫生。」

時凌雲看出溫念的擔憂，補充道。

其實還是會擔心，怕這次的失利會不會影響到他。

怕同伴受傷的陰影與教練離世的過往是不是仍然籠罩着他。

可他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要克服。

溫念不想再給他額外的負擔，所以沒再說什麼，只是給了他一個笑容：

「那你以後不開心的時候不準鬧失蹤了。」

說完覺得這話似乎對她自己也適用，悄悄撇了撇嘴，沒想到正好被時凌雲捕捉到。

一陣低笑。

溫念紅著臉移開了視線，裝作無事移開了視線。

不經意看見了不遠處，簡潔的客廳中央有一處與整體風格極為不符的玻璃櫃。

裏面孤零零地掛着一件紅白相間的運動服。

極為顯眼。

如此熟悉又親切。

塵封的記憶忽然湧現，讓她不自覺地走近。

那是三年多前她和時凌雲初遇的時候，溫念送給他的自己參加平昌冬奧會時隊里統一的訓練服。

是冬奧會定製款，只有參加奧運會的運動員才有。

每人只有兩件，當時隊里很多小運動員都搶着想要，但溫念都沒捨得送出去。

然後在遇見時凌雲的時候，為了鼓勵他能夠重新振作，溫念把衣服作為禮物送給了他。

她猜到時凌雲一定會好好保存，只是沒想到會把衣服放在客廳如此顯眼的位置，甚至用玻璃罩着。

無名的力量驅使着她打開玻璃門，用手輕撫過這件見證了自己平昌全程的戰袍。

好像仍然是幾年前的樣子，並沒有因為時間染上灰塵。

衣領整齊和平坦，順着領口向下撫去，在右邊口袋這有些異樣地凸起。

幾乎沒有多想，她伸手在本應該是空蕩蕩的口袋裏摸到了一張紙。

泛黃的，褶皺的松花箋紙。

明顯曾經被主人精心保存，又狠心丟棄。

好奇心在那一刻蓋過了一切。

她好像沒有聽見時凌雲走來的腳步聲，打開了那張摺疊的紙。

或者它其實不只是一張紙，它曾經是一封信。

熟悉的黑色字跡，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抵擋不住流逝的時間，墨水有些暈開，但溫念還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寫的是什麼。

【做我女朋友好嗎？——2018年9月12日時凌雲】

心跳漏了一拍，她甚至忘記了收回手中自己窺探秘密的罪證。

溫念呆在原地，儘管時凌雲在下一秒就搶過了她手中的紙，可交換眼神的瞬間兩人都清楚，溫念看見了那行文字。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女主角是誰，而是原來時凌雲也曾給人寫過情書。

而且還是未曾送出的情書。

等到看見時凌雲略帶僵硬的表情，溫念才後知後覺地有種異樣的感覺。

那...女主角是誰呢？

時凌雲已經把紙張捏作一團，然而卻刪除不了溫念腦海中的記憶。

2018年9月12日

那時候她在哪裏呢？

溫念不記得了。

那時候時凌雲身邊有別的女生嗎？

溫念也不確定。

但可以確定的是，溫念很在意。

她猶豫了很久，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意時凌雲的過去。

就算是別的女生，他也沒有做錯任何事。

是這樣嗎？

那心底沸騰的酸澀又是從何而來。

溫念清楚，如果今天沒有得到答案，這一定會成為兩人關係的一道裂痕。

可以問吧？

畢竟他們現在的關係，即使還算不上情侶，但至少是不一樣的。

所以...好奇是被允許的吧？

「這是...寫給誰的呀？」

溫念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自然，就好像只是隨口一說，如果時凌雲真的不想回答，她也不會強求。

隨後她聽見一道短促的笑聲。

不合時宜的，意料之外的。

以至於溫念一度以為是幻聽。

她想過時凌雲的很多反應，卻偏偏沒料到會是這種。

再看時凌雲微微皺起的眉心。

好像還有幾分氣急敗壞的鬱悶。

「除了你，還會有誰？」

猝不及防的告白。

溫念腦袋嗡嗡，因為驚訝，雙眸瞪大。

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時凌雲卻沒打算放過她，步步逼近。

眼裏閃著在溫念看來有些危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