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絕路
錯綜複雜的街道交織在一起，老街和新街交錯著，迷惑著初來乍到的過客。行人熙熙攘攘，讓人不禁感嘆這座的繁榮。但街道上隨處可見的接客女和腰間別刀的痞子又讓人覺得這座城市絕不像表面上這麼平和。
凱爾快步向東邊走去，靠在路邊的痞子和流氓眼神戒備地看着這個生面孔。
他回想着城門前的兵長的話：既然城東是異教徒和原住民的地盤，那她大概是去了城東，不知道能不能在那邊遇見。
然而在大街小巷繞了半天，周圍的街景又好像變得熟悉起來，似乎前不久就曾經過這一帶。
「完蛋，迷路了......」
凱爾看着這陌生又熟悉的街景，尋思道：還是找個人問一下吧。
剛好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一個人。
凱爾快步上前：「啊，你好，想問一下城東怎麼走啊？」
「唔...」那人轉頭，只見他眼角有幾道醒目的疤痕，脖子上懸掛着一個教會勳章，手戒備地伸到了腰間的匕首上，眼神古怪地看着凱爾，「去城東有事？」
「不妙啊！」凱爾突然想起士兵的忠告，暗道，「這人應該就是國教的極端信徒吧？對這些人我之前也有所耳聞，都是些對異教徒絕對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瘋子。他應該不會把我當成異教徒吧？只是問個東城的路的話......」
「啊、找個人......」
聽到這話的教徒把手背在身後，緩緩握住了匕首：「哦，往前直走路口左轉，進小道后能看到條古街，過了古街就是東城了。」
「多謝。」凱爾此時只想快點離開，和這些異端分子扯上關係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只是徒增麻煩罷了。
正當凱爾準備快步離開時，那人叫住了凱爾。
「喂，你不會是異教徒吧？」
「我對異教沒有什麼興趣。」
「那就好，到了東城還是要小心一點。」
「謝了謝了。」
而在凱爾看不到的背後，那教徒眼神越來越古怪，轉身快速離去。
似乎越往城東走，路上的教徒就越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凱爾覺得那些教徒對自己的戒心很重，與自己保持着距離，走到小道前，天空中漸漸陰雲密佈，街上已經沒有商販和其他的行人了。
凱爾心中隱隱覺得不安，暗道：還是快點走過去好了，總感覺有什麼麻煩。
而在他走到小道中段時，瞬間感到頭皮發麻，一股死亡的危機，似乎就要在他腳步腳步落下的瞬間降臨在自己頭上，感到不妙的同時，凱爾憑着他在戰爭歷練下的本能向前方倒去。
向前翻滾的同時，幾聲槍響，原本站着的地方多了數個彈孔。
凱爾迅速起身抽刀，望見兩側的屋頂上不知什麼時候埋伏了數人，十幾條燧發槍口直指凱爾，剩下的跳下來抽刀把凱爾圍住。
「三個、十個、二十五、四十二。」凱爾默數着人數，「好大的陣仗，就算是在當年的聖戰，也沒這麼窘迫吧！」
死局！
凱爾緩緩開口：「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要找的人也是異教徒吧？」
「那麼說你其實就是異教徒吧？」
「放下刀！和我們走一趟。」
「我們需要你的情報。」
在一眾教徒逼問時，一個人從緩緩走出來，正是之前指路的那個教徒。
他緩緩開口：「如果你是異教徒的話，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呼喚古神的方法，以你們的方法，它們真的會有所回應的，對吧。」
「你誤會了，我真不是。」
「是嗎...」那教徒冷眼看着凱爾，「那既然讓我知道了，就更不能讓你這個『普通人』去城東，被那些異端蠱惑了。」
「那就是說我必死無疑了？」
「當然你既然說你不是異教徒，那可以跟我們走一趟，讓我們好好檢查你身上有沒有那種噁心的印記。要是沒有你就老老實實回去，至少別在我眼皮子底下去城東。」
「原來如此。那真是抱歉，我現在沒閑功夫陪你們玩。」話音未落，凱爾身形一轉欲突出重圍。
但隨之而來的槍彈應聲而來，直逼凱爾要害，情急之下側身躲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勢一刀刺進那為首教徒肩頭。
那教徒吃痛，一匕首劃開凱爾手臂。
而此時周圍教徒也反應過來，手持匕首、長刀沖了上來，一時間腹背受敵，凱爾一個跨步衝上前去，右腳踏地，左腳側踹，只聽見一聲骨裂，從側方衝上來的教徒被踹得直向後倒去，壓倒幾人。
又是一聲槍響，凱爾向左側閃去，但還是不慎被擦中了肩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衝擊力將肩膀上的舊傷撕裂，頓時鮮血把整個左肩染透。
他忍着劇痛，向身邊追上一記肘擊，未來得及反應的教徒當場暈厥，原本要刺到凱爾腰間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滴雨水砸落在匕首上。漸漸地整個小巷被蒙上一層雨幕。
「五十五秒。」凱爾心中默念道，「聽聲音應該是老式燧發槍，而且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槍手，裝填速度不快。」
就當他這樣想着，又一發射了過來，凱爾躲閃不及，所幸只是臉上被擦出一道血痕，應該是雨幕影響了槍手的準度。
「媽的，這幾個放冷槍的才是最麻煩的。」凱爾冷眼看着這群教徒，「莫不是要殞命於此？怎麼辦.....」
「你們為了殺一個不一定是異教徒的普通人，死這麼多人真的值嗎？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好好談談。」凱爾邊說邊持刀緩緩退去。
「你在質疑我們的信仰？」
「能消除聖教的威脅，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凱爾看着這些瘋子一樣的教徒，吼道:「都說了我不是什麼異教徒！」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哪怕死多少人也無所謂，一切都是為了維護聖教之下的秩序，你又懂什麼？」那個被刺中肩膀的教徒蔑視着凱爾，「只要你有構成威脅的可能，那就有被剷除的必要。」
這話徹底把凱爾激怒了，仰著頭撇眼盯着那人：「啊？你以為你是誰啊？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才會不斷有悲劇發生！我看你們才是所謂秩序的威脅吧！」
「鐵鏈不去擦拭是會銹的，這背後自然需要手髒的人來做這種事。我們守護著這份榮耀，而像你這種沒有信仰或者信仰扭曲的人是無法理解的。現在你會以為我們會怕死嗎？」
凱爾知道和這種瘋子再說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能否脫身都不好說。
唯有拚死一搏。
凱爾橫刀而立，此時的雨越下越大。血順着雨滑落下來，腳邊已儘是血水。
「砰！」又是一聲槍響，但在槍響之前，凱爾就已踏着雨水沖了出去，右腳猛踏，激起一片水幕，遮擋了視線。
飛濺的雨水伴刀逼上，其刀法也比以往更為凌厲，雖是負傷之身，卻也能十步殺一人。
只見左右兩邊被他一刀封喉，但還不及躲閃身後攻擊，前方利刃就已直逼胸口，情急之下只得匆忙閃過。
可奈何人多勢眾，僅是疏忽一瞬，身上便多了幾道口子。
終於，在人群中被硬生生開除一小道縫隙，找准機會，向前衝去。
而屋頂上的幾把燧發槍已經瞄上了凱爾心頭，強烈的危機感，讓凱爾側身衝去。
果不其然一顆鉛彈正中原地，但還為等凱爾鬆口氣，他就在側身的瞬間看到一隻槍口又瞄上了胸口。
還在慣性中的他已經來不及躲閃。
「結束了嗎......」凱爾似乎感覺到自己胸口在抽搐。
「砰！」隨着一聲槍響，一切在凱爾眼中都好像靜止了。
那顆鉛彈擊碎了雨點，直逼凱爾胸口。
一瞬間衝擊力把凱爾從人群中甩飛出去，胸口飛濺著血液。似死屍般在地上翻滾了數米，摔落在人群外。
這一槍似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