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席琳
「呦，大個子，你還在門口呢？」
白從裏屋推開了房門，看到外面站着的那個熟悉的衛兵有些頭大。
自己又不是囚犯，戴佛斯爵士還特意找人來看着他……
沒辦法，總不能把船上的事情全交代了吧。那種事情怎麼聽都太詭異了一點，萬一把自己也當做邪教徒什麼的砍了……
眼見衛兵一聲不吭的模樣，白點了點頭，自己又把門給關回去了。
可能是自己受傷的原因，一直住在學士的屋子裏也沒有換過地方。除了第二天新來的派洛斯學士和按時給衛兵和自己送飯的女僕以外，白這幾天，就只見過一個偷偷觀察自己的小女孩。
白抬頭看了看一旁牆上的小窗戶，這窗戶成長方形，扁平而長，自己試過，是真的鑽不過去。
那個奇怪的小女孩這幾天就是從這裏偷偷觀察他的。
天色已晚，就快到了衛兵換班的時間。白重新躺回床上，思考着如何返回厄索斯大陸。
……
鐺…
白沒有反應；
鐺鐺…
白還是沒有反應；
鐺鐺鐺鐺鐺鐺……
白終於被煩到了，滿臉的不耐煩，轉頭看向窗子外面的那個小女孩：
「女孩，安靜點，我在思考……」
女孩笑了笑，黑暗中只有她閃亮的眼瞳和潔白的牙齒：「抱歉，武士大人？我打擾您了嗎？」
白聽出了她的調笑，只是無奈的聳了聳肩：「你不是說被你母親抓到了很危險嗎？為什麼天天往這裏跑？我可是囚犯，很危險的那種。」
女孩繼續笑着，一張小臉又往窗戶上貼了貼：「你才不是囚犯，只有大個子和小個子兩名衛兵看着你，你又住在克禮森學士的屋子裏……」
女孩說着說着，情緒卻開始低落起來……
白見不得她這樣，便起身踩着石椅主動給她打開了窗戶。女孩沖着他笑了笑，麻利的爬了進來。
「謝謝，武士大人？」
「別，你還是叫我懷特吧……或者白也行。」
白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可奈何。
「白？」（多斯拉克語）
女孩學着白的口音說了一句：「這聽起來像多斯拉克人的名字。」
白的心裏一驚，看着女孩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詫異：她怎麼知道的？！
女孩的表情變得狡黠：「當一個人被關在屋子裏，又有很多書可以看的時候，她知道很多事情就不奇怪了。」
白收回了驚訝的表情：「所以，知識淵博的女孩，你可以告訴我如何掙錢換取前往厄索斯大陸的船票嗎？」
女孩的神色變得苦惱起來，皺着眉頭思索了好久：「抱歉，我確實不知道。不過戴佛斯爵士曾經告訴我，如果你想搭船去一個地方，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入那艘船。」
「也許，憑藉你的武力，你可以去應聘水手。我想很多船長都需要力氣大，武力高的水手。」
女孩在屋子裏逛了一圈，將桌子上的蠟燭都點亮。屋子亮了起來，也照亮了女孩的臉——
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藍色的眼眸，帶點嬰兒肥，看起來十分可愛；
可惜，一種可怕的皮膚病將她的左臉和大部分脖子的皮膚都變成了灰黑色的死皮模樣，就像是枯死的樹皮。
看到白的眼神，女孩下意識的擋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隨後又放開手，大方的展現自己。
她在克禮森學士的書柜上翻翻找找，
終於找到了一本自己未曾看過的書籍——《厄索斯大陸魔法生物紀要》。
女孩一般不看這些神鬼異志類的書籍，但是……她回頭看了眼一旁站着的白，還是翻開了書：
說不定，這本書裏面就記載着少年家鄉的一些故事。
一個十分年輕卻力大無窮的少年，來自於神秘的東方大陸。女孩必須承認，這很有趣。
「對了，你沒有把上次看到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吧？」
白看着女孩一臉探尋的目光有些發慌，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初見猙獰，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低調為好。
女孩嚴肅的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開口：「我發誓，少年力大無窮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白連忙揮了揮手，然後趴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噓，小點聲……你也不想被人抓到吧？」
女孩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無辜：「沒事，小個子衛兵喝多了，現在正在睡覺呢。」
白小心的打開了門縫，果然，剛剛換崗的小個子衛兵正靠在不遠處的樹根下打盹。
好機會！
白精神一震，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女孩老氣橫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將白的思緒打散。
「這裏是龍石島，戒備森嚴，附近巡邏的衛兵和船隻數不勝數。你要是就這麼逃走了，可就成真正的逃犯了。」
白被她噎的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說我不是囚犯嗎？那為什麼沒有離開的自由？」
女孩一臉莫名的看着白，讓白覺得是自己在犯傻：「但你有嫌疑呀，戴佛斯爵士認為你可能是一個海盜，也可能是一個遇難者。等到他回來以後，確認了你的身份你就可以自由啦。」
白有些頹然，除非自己的力量再大上幾倍，他才有可能嘗試武力破局。不然，自己現在的身板也就從能挨一根箭變成了能挨三根罷了。
「小丫頭，我的真名都告訴你了。你應該也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女孩思索了一下，覺得有道理：「你說的沒錯，武士大人。我叫席琳，席琳·拜拉席恩。我是史坦尼斯國王和賽麗絲王后的女兒。」
「果然沒猜錯，不過，沒想到你還是位公主殿下。」白微微躬身，行了個四不像的禮：「不過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因為你的皮膚病？」
席琳公主有些疑惑，遲疑的開口：「你不知道灰鱗病？這可是十分邪惡的疾病，厄索斯大陸上也有許多患者的呀。」
白搖了搖頭，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和多斯拉克人遷移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裏，自己知道的信息着實有限。
後面假死昏迷的兩個多月更是……
總而言之，他的知識儲備甚至都不如眼前的女孩，遠遠不如。
要不然？
「你教我知識吧？」
女孩將手中的書放回桌子上，表情無奈：自己到現在都沒有成功看上書。
「如果我教你的話，剩下的時間你要讓我安靜的看書，好嗎？」
白點了點頭，將右手放在嘴唇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席琳看不懂白的動作，但是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好吧，你想從哪裏開始學？維斯特洛的歷史紀要嗎？」
白搖了搖頭，看着席琳公主嚴肅而認真的開口：
「識字。」
「……」
「我還不會讀寫這邊的通用語。」
「……好吧……」
從零開始，白開始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學習……
。。。
又是其七天的時間，戴佛斯爵士回來了。
還帶着一整支海盜艦隊。
但是白，也就是懷特·堂吉訶德的身份他沒辦法核實，為了籌備軍隊與艦船他快要忙瘋了。
「所以我自由了？」
白還是有些不確定，一臉的狐疑。
「是的，你可以待在這裏，席琳給我說你的事情。」戴佛斯的眼神充滿著審視：「她很信任你，關於你的很多事情她都在保密。我也信任她，所以你可以自己選擇去處。」
「當然，如果你選擇留下來的話，我可以幫你謀一份差事。」
戴佛斯對自己很好，可以說太好了。白看的出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席琳的緣故，小丫頭真的很缺少朋友。
「嗯……戴佛斯爵士，龍石島上有去往厄索斯大陸的船嗎？」
白很感謝他們的建議和收留，但自己現在需要儘快趕回丹妮莉絲那邊。自己的失蹤，龍蛋的結果，還有丹妮莉絲面臨的問題……她現在需要自己。
戴佛斯思索了一下：
「直達？那可沒有。不過一部分從厄索斯來的商船會在龍石島的港口停留，然後前往君臨，最後再返回厄索斯，你可以搭乘這樣的船。」
白點了點頭，接受了他的建議。
「誒，席琳那孩子不會開心的，我覺得她很在乎你。」
白看了眼戴佛斯，這個男人估計是整座島上最關心小丫頭的人了：「我知道，我會好好跟她道別的。如果有機會，我想我們還會見面。」
戴佛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將一小包東西放下，然後便轉身離開。白將包裹打開，裏面是多莉亞留給自己的弩弓。
……
當天晚上，席琳重新來到了學士小屋。
白提前點燃蠟燭在等待她。
「你要走了？」
白點了點頭：「是戴佛斯爵士跟你說的吧。我需要儘快趕回厄索斯大陸，那邊有我曾發誓要守護的人，而她現在遇到麻煩了。」
席琳的表情微暗了一下，然後重新恢復平常的樣子：「那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關於維斯特洛大陸上的風土人情你還有好多要學的呢。」
白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會因為不能學習而苦惱：
「席琳，你是一個好老師，出色的老師。」
小丫頭的臉蛋微紅，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懷特先生，你又忘記了，面對未出嫁的貴族小姐，需要稱她為【我的小姐】。」
「如果下次你還這樣直喊名字的話，她的守衛要麼會因為你的放肆而懲罰你，要麼便會知道你是從不懂規矩的異大陸來的。」
白點了點頭，僅僅七天的時間，他能學的確實有限。看來，以後還是盡量少說話的為好。
「我有個禮物送給你。」
席琳愣了一下，隨後有些欣喜：「嗯？是什麼？」
白將自己的長發翻開，從裏面找出了一個綁在頭髮上的小東西，將它解了下來。
一旁的席琳滿臉的好奇，少年的頭髮快比自己還要長了，真不知道他平常怎麼打理它。
「諾，就是它。」
白拉過了席琳的手，將小東西放在了她的手心，是一個漂亮的黃金掛飾。
「我跟你說過，這是多斯拉克人的習俗。我成為了血盟衛……也就是武士之後，這是我誓言守護之人親手為我戴上的。你看，上面還有我的名字。」
席琳的小臉更紅了，白有些感慨，要是小丫頭沒有這該死的皮膚病，她以後一定是一個大美人。
「這……太貴重了……」
「你可是公主，這只是點黃金罷了，對你而言不算什麼。這東西的珍貴之處在於，它是我不敗的證明。雖然我現在還沒有什麼成績，和擊敗過的強大敵人，但我會變強。」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將它送給任何一個多斯拉克人，他們會找到我的。到那個時候，我會幫你完成一件事情，任何事情，只要你開口。」
席琳小丫頭眼神迷濛，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這是白專門為她定製的禮物。
這幾天她天天給自己講騎士故事，裏面的騎士就會給公主這樣的承諾，然後再公主危難之際挺身而出。
說實話，感覺蠻老套的，還充滿著無數的不合理情況。但這是這個世界的幻想小說，能寫成這樣就不錯了。
白是認真的，如果有一天女孩真的需要，他便真的會如同騎士一般挺身而出。
不只是為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還有一種奇妙的緣分；
更重要的，是對於席琳善良靈魂的回報。
說真的，白從未見過如此善良的女孩，自己蘇醒也有一年多了，她是自己見過最善良的人。
好人有好報，應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