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危險隱匿

這些屍鬼光是個頭，每一隻都大了不少，而且身上的鬼氣以及屍體充盈的程度都比沙漠那批要上一個等級。

同樣是屍鬼，這一批的屍鬼明顯比沙漠遇到的那一批要厲害得多，數量也翻了一倍，難怪能把沼澤禍害成這樣。

明落塵一個側步，稍微擋住了弟弟的身影，她沒能看到弟弟的表情。

明向晨知道親姐這麼保護自己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沒有出息。他明明是個男的，竟然需要姐姐擋在自己的前面，真的顯得他很窩囊一樣。

「向晨，收斂心神，你的氣息亂了。」明落塵根本不用回頭，弟弟略微有些紊亂的氣息足以讓她察覺到什麼，她大概猜到了原因，心裡好笑。

弟弟覺得被她保護是件丟臉的事，但她不這麼認為。

她之所以把弟弟放在眼皮底下，為的就是在這種時候不讓弟弟出手驚動血蠱，免得因小失大。

血蠱正在結束蛻變期，一旦由於外界的因素影響導致蛻變加速，這樣的結果是誰都不願意看見的。

她希望在找到解藥之前，弟弟體內的血蠱能活久一點，這樣才能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明向晨照做，他有些懊惱自己居然沒能藏住自己的反應，尤其是在這種千鈞一髮的危險時刻。

明落塵三人以及赤鱬和小鮫人被一群屍鬼包圍了，屍鬼群沒有馬上對他們進行攻擊，原因不明。

這麼好的時機，明落塵立即趁著屍鬼還沒有對他們進行攻擊前率先出手，搶佔了先機。

這種時候，明落塵可不打算玩什麼公平不公平的遊戲。既然對方在觀察，那她就不客氣地先下手為強。

明落塵迅速催燃了手裡的符紙，下一秒，她用力向前擲出，火光一劃，如同流星隕落，小火苗在碰到屍鬼的瞬間，一團火光點燃屍身，屍鬼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一隻屍鬼身上著了火，連帶著它旁邊的屍鬼也被火光包裹。幾秒的時間，包圍明落塵他們的一圈屍鬼全都沾上了火，它們往後撲進水裡，卻發現水也無法熄滅它們身上的熊熊烈火。

厲害是看著厲害了一些，但對付起來還是很輕鬆的，先前沙漠里的試手還是非常有成效的。

符火燃燒著屍鬼身上的屍氣，就像蠟燭燃芯在蠟燭里能燃燒到蠟盡，只要屍鬼的屍氣沒燒完，那這團火就不會滅，屍鬼根本無暇東顧。

明落塵看準時機，找准方向，「走。」

赤鱬腿上受傷，但跟隨的腳步卻沒有凌亂以至於把人跟丟，他緊隨著明落塵三人很快脫離了屍鬼的包圍，安全離開被破壞的家園。

「向晨，小小，你們保護一下它們，我回去一下。」

走到半路，明落塵想起什麼，她連忙拋下話往回跑，踏水的腳步聲很快遠離。

小鮫人不舒服地擺尾，可不管它怎麼撒嬌，赤鱬都沒有拿走包裹的水草，他還輕輕拍了拍小鮫人的尾臀，無聲地讓它乖一點。

小鮫人委委屈屈地安靜了，不過眼神沒能靜下來。它趴在赤鱬的肩膀上四下張望，眼前的慘狀讓晶瑩剔透的淚珠凝結，最後全落在赤鱬的掌心裡。

赤鱬在的地方沼氣散去，足夠彼此看清彼此。

明向晨和崔小小看到小鮫人的眼淚變成淚珠，而且一顆接一顆源源不斷，他們很想伸手過去接。

要知道鮫人的眼淚比珍珠還要罕見寶貴，是能作為傳家寶傳下去的一樣東西。

兩人沒動手，他們控制住自己的衝動，按照明落塵離開前交代的要求，一左一右站在赤鱬和小鮫人旁邊。

明向晨還記著一年多前被赤鱬擺弄的事情，他先用眼神上下打量赤鱬，然後在小鮫人好奇的目光中開口：「看著人高馬大的，徒有虛表，外強中乾。」

「你是不是說我哥哥的壞話！」小鮫人嘟唇，想吐泡泡，吐不出來才想起來它沒在水裡。

小鮫人臉紅了，小尾巴綳直擺動。結果才擺了幾下，小臉往赤鱬的懷裡一埋，不搭理明向晨了。

明向晨沒心思哄小孩，他沖著對上視線的赤鱬問：「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原路返回去收尾的明落塵並不知道弟弟此時此刻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當她回到被包圍的地方，這裡哪裡還有屍鬼群的蹤跡，它們跑了。

明落塵發現地上有些灰燼，她蹲下來若有所思片刻后，心情不是很高興，「丙一，像這樣算考核分嗎？」

「不算，你剛才的安排是逃避行為，是不可取的。」丙一說。

明落塵氣笑，「可不可取，安全就行。」

符出了，考核分沒拿到手，明落塵自己想想都覺得無語，她剛才應該不走的，但不走又怕發生意外，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算了，不算就不算，還會有機會的。」明落塵安慰自己。

丙一是個很合格的監考者，它此時鐵面無私，沒有接話。如果不是這樣的身份，它反而會提醒明落塵，她這一步走錯了，那些屍鬼已經朝赤鱬他們追去，不達目的不罷休。

明落塵幾乎在它的想法落下前想到了這一點，不過她臉色不變，只是眼神冷了不少，轉身回去。

明落塵回到離開的位置時，一大群屍鬼正在進攻。她預想中的一幕沒有發生，眼前的情況讓她沒有上前幫忙，反而是津津有味地站在邊緣圍觀。

此刻攻擊弟弟他們的屍鬼群又擴大了，一隻只屍鬼像聞到了蜂蜜的蜜蜂，密密麻麻地對被它們包圍的獵物發起猛烈的攻擊。

它們前仆後繼，但每一隻都沒能觸碰到弟弟他們，小鮫人坐在赤鱬的懷裡張著嘴，它似乎在吟唱著什麼，陌生的字音令這些陰邪之物無法再上前一步，並且在那一瞬間彷彿被凍住了一樣。

屍鬼僅僅是動作僵住了一下，只要它們推開一點距離，它們又會恢復行動。可它們腦子明顯不是很靈光，越是這種時候越應該沉住氣觀察細微尋找突破口，偏偏它們只會蠻幹，就知道一味地張牙舞爪地撲上去，彷彿撲多了，它們就能撲到獵物一樣。

明向晨和崔小小無事可做，他們被小鮫人保護在圈內，一點想要表現的機會都沒有。他們已經注意到明落塵回來，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無聊的神色。

明落塵倒是覺得很有趣，尤其小鮫人那張小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她算是知道為什麼赤鱬和它能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活下來了。

不過小鮫人的能力範圍很有限，明落塵注意到它的保護圈在縮小。只要屍鬼群堅持下去，它們一定可以撲到獵物的。

小鮫人沒發現明落塵，它有些著急地拉扯赤鱬的手指，一雙眼睛含淚欲墜，不再為自己的厲害之處得意。

明落塵看夠了，在弟弟和崔小小出手前動手。這一回不用丙一提醒，她自己就在心裡提醒自己，這麼多的考核分絕對不能放過，省得後面找不到這些拿分項，她要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東跑西跑。

明落塵出手很快，只見她點燃了一根特製的香，左手拿著香，右手牽引著香氣，腳步往前，沾香碰物。

凡是被她手上的香氣觸碰到的屍鬼，都如同被攝魂了一般，猙獰叫囂的樣子瞬間瓦解，屍氣如同一團煙霧分散，鬼身殆盡，屍身化成了一灘屍水。

隨著一灘灘腥臭發出刺鼻氣味的屍水堆積，包圍明向晨他們的屍鬼群開始驚慌想要逃離，可它們根本跑不掉了，只能在明落塵鎖定的範圍內恐慌不已。

明向晨小聲地對崔小小說：「我姐她有點認真了，果然還是不要輕易引起我姐的憤怒，她現在太厲害了。」

誰敢相信他姐就憑一手香一手輕拈就解決了一群屍鬼，他相信沒人能這麼輕鬆地一下子解決這麼多的陰邪之物。

崔小小十分贊成明向晨的話，「明姐就是這麼厲害，無需質疑。」

赤鱬和小鮫人沒見過這樣的明落塵，比起一年前的她更厲害了，而且深不可測。

赤鱬輕聲對小鮫人說：「沒事不要惹她生氣。」

小鮫人非常贊同，小腦袋點得飛快，生怕點慢了會讓明落塵誤以為它不夠聰明。

明落塵花了幾分鐘才解決了屍鬼群，而腳下幾乎沒有一片乾淨的踏腳之地，她只能踮著腳尖跳到弟弟他們面前。

「沒事了。」明落塵說。

「姐，你真厲害！」明向晨誇道。

崔小小點頭附和，赤鱬沒什麼表示，小鮫人也在點頭，小樣子還挺可愛。

明落塵吹滅了左手上的香，她沒有沾沾自喜，「一群馬屁精。」

「姐，你是女孩子，說話要文靜一點。」

明落塵直接叩了一下弟弟的腦袋，「別這麼搞你姐，文靜這個詞在我身上就是浪費，下次想好再說，不然連你一塊收拾。」

恐嚇的話收效良好，明向晨表示知道並且不敢了。

明落塵看向丙一，後者秒懂，朝她點頭，考核分記下了。

「離開前要不要確認一下你族人的安危？」明落塵問赤鱬，趁她還在這裡，有事就順手幫忙。

赤鱬搖頭，「都藏好了。」

明落塵沒追問藏去了哪裡，對方不願意多說，她就不多問。

赤鱬和小鮫人願意跟隨明落塵他們離開，行動前赤鱬像是有話要說，但明落塵等了等沒見它開口，她索性像是看不到一樣，沒有主動開口問及。

明落塵三人負責的東面，屍鬼群幾乎集中在沼澤當中，出了沼澤，他們幾乎看不到陰邪之物的蹤跡。

「還好沒錯過。」明落塵慶幸。

丙一作為跟隨他們的監考員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過來時還能感覺到的恐怖氣息，像是隨著一群屍鬼群的消失而消失，情況十分詭異。

這樣詭異的情況讓明落塵等人提高了警惕，他們總覺得在暗處有什麼東西，只是他們一時間無法察覺。

無法察覺的情況持續了一天的時間，明落塵他們把屬於他們的範圍逛了又逛，還是一無所獲，於是他們打算消極怠工，找個平整看似安全的地方過夜。

丙一作為監考員不能干涉考生的決定，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明落塵他們平地架鍋起火，開始烹飪好吃的。

這哪是結業考核，像是外出遊玩一樣，一點都不擔心會發生危險。

明落塵的確一點都不擔心，她還怕他們的目的不夠明確，動靜不夠大，無法吸引消失匿跡的考核分攜帶者。

她相信學院事先的準備工作不會有誤，明明危險係數很高的區域不可能一下變得安全，所以不是危險解除，而是危險隱匿，他們需要放好餌料，坐等危險上鉤。

明向晨和崔小小都不笨，他們馬上領會到明落塵的意圖。赤鱬和小鮫人屬於被保護狀態，所以它們即使不解也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食物的香氣很快飄散出去，明落塵可不打算做個假樣子。反正他們該吃吃該喝喝，說不定等他們吃飽喝足獵物才上鉤。

「明落塵，你之前答應過我的卦，現在可以算嗎？」赤鱬問。

它懷裡的小鮫人已經拿到了一小碗肉糜粥，正吃得嘴角沾米，呼哧呼哧的樣子非常可愛。

明落塵看著有愛的一幕，「可以，想算什麼。」

「我族的安危。」

「確定？」明落塵覺得有變數。

果然下一秒，赤鱬猶豫后改變了主意，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寶貝，「我想知道它的未來。」

明落塵沒再問第二遍的確定，她知道赤鱬已經想清楚了。

小鮫人埋頭吃得開心，並不知道赤鱬把寶貴的一卦貢獻給了自己，碗里的粥吃完了，它還意猶未盡，甩著尾巴想要第二碗。

赤鱬寵它，沒有不答應的。明落塵攔下了赤鱬，她要抱小鮫人。

小鮫人喜歡明落塵，它大方地向她伸出雙手。

明落塵抱住小鮫人，她的手輕輕在它的尾巴上劃過，然後她把小鮫人交給崔小小，讓她帶著小傢伙去旁邊吃粥。

明落塵和赤鱬面對面而坐，「你要的不是卦，你想要我保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