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杜若
圓月當空，零星的星子點綴在墨藍色的天空上，簇擁著最上方的月亮。
柳樹梢頭下，杜若站在那裡望著天空，思緒萬千，她來這裡這麼久了，不知道家裡的父母怎麼會了？
她在這裡賞月，不知道爸媽他們在幹什麼？
季臨風拿著披風走了出來，給杜若批上，輕聲問道：「怎麼還不睡？」
杜若微微一笑，「聽你說起要搬去縣城，忽然覺得這裡的景色我還沒有認真看過，就走了出來，想四處看看，卻沒有想到今晚的月色這麼漂亮，一時看入了迷。
「你若是想要賞月，我知道一處賞月更好。」季臨風道。
「哦？」杜若回過頭，眼睛一亮，「哪裡啊？離這遠嗎？是山上嗎？」
季臨風搖搖頭，「不遠，我這就帶你去。」
不待杜若說話，季臨風攬住杜若的腰突然將她抱起，然後杜若只感覺到自己彷彿憑空而起一般，眨眼間就被抱上了房頂，攔住腰間的
她此時只覺得幸好天色暗淡，不然自己耳後一定通紅一片，被季臨風看了個正著。
「抱歉，方才可驚到你了？」季臨風的道歉並沒有什麼誠意，反而含了兩分笑意。
杜若不自在的抬起頭，錯開季臨風如有實質的目光，強裝鎮定道：「沒事，這算什麼，哪裡就嚇到了。」
本是隨意抬頭，杜若卻發現這麼看月亮彷彿離它更近了一步一樣，她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卻註定只能夠摸到一片冰涼，然而她還是很開心。
「季臨風，你知道嗎？我都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月色了。」
季臨風目光沉沉，定在杜若驚喜的臉上，聽到她的聲音，他似才回過神，不動聲色的轉開目光，抬起頭道：「確實很美。」
「以後進了縣城不知道能不能還看到這麼美的月色啊。」杜若感慨道。
「你若是喜歡，下次我還帶你過來！」季臨風道。
他的面色平靜，彷彿這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杜若看了過去，一時之間竟忽然想這一刻能夠維持下去，這樣的時光太過美好了，一不小心就讓人生出了妄想，但是杜若還是笑了，她說：「好啊。」
杜若靜了片刻，她偏了偏頭，看了眼季臨風稜角分明的側臉，道：「你知道嗎？前些日子我去縣衙幫做菜，得知了趙秀才被高家的人帶走了，似乎是帶去了京城，他好像是得罪了高盼盼……」
頓了頓，見季臨風沒有什麼反應，她繼續道：「是因為他寫了一本《紅塵情》的話本，話本內容涉及到了高盼盼的聲譽，這才引來了劫難，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啊，你說他有什麼本事能夠短短時間內讓縣城各大酒樓都演起了這個話本呢？」
空氣中陷入了寂靜，片刻后，季臨風出聲了，他說：「是我做的。」
杜若故作驚訝，「為何？」
「因為高盼盼觸及到了我的底線。」季臨風輕笑了一聲，「杜若，你真的很聰明，其實你猜我突然提起想要搬去縣城是別有目的，所以方才才會用話語試探我的是嗎？」
杜若沒有否認，這件事就像是一根毛刺一樣扎在杜若的心裡，平日里若是沒有碰到不痛不癢，可是一旦碰了一下，再也難以忘記。
季臨風卻道：「我沒有騙你，也沒有必要，搬去縣城確實是因為高盼盼已經找到我了，我再住在這裡也無法隱藏下去。」
他偏頭看向杜若，道：「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過高盼盼失態后誤入了深山受傷那一次嗎？固然有高盼盼告訴了我家裡人的消息，還有一點，那就是我知道我偷來的安穩日子到了頭了，高盼盼找到我了，那麼我的仇家也可能快找到我了，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隱藏了。」
不知道為何，杜若心裡一慌，她抬起頭面色微變，一下子抓住了關鍵，「那你會走嗎？」
季臨風沒有否認，其實他早就該走了，在高盼盼發現了季長安的存在時候。
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用各種理由將自己牽制在了這裡，沒有動分毫，或許那個時候他應該就動心了吧。
焦急之下，杜若拉住了季臨風的衣角，「你真的要走？」
「杜若，沒有安頓好你之前，我不會走。」季臨風給出了他的承諾。
他想是的，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夫人，他早就動心了，只是一直故作不知，可是這一刻他忽然就釋然了。
喜歡上一個人或許是枷鎖，可也是救贖。
然而這個答案卻並不是杜若想要的，她的眉心緊蹙著，不安的摩挲著手指，她在腦海里竭盡所能的想著挽留他的話。
可是卻都覺得毫無用處，不知道為何，她覺得眼眶微微濕潤，她抬起眸子，定定的看著季臨風，一字一句道：「季臨風，我喜歡你。」
就像是煙火突然響徹在頭頂天空，響起一片絢爛多姿的美麗色彩，季臨風愣住了，反應過來杜若說了什麼后，張了張嘴，想要說，「我也喜歡你。」
可是最後卻變成了一片沉默。
既然註定了離開，何必這個時候讓杜若再徒增煩惱。
杜若卻並沒有意思到這片刻的時間裡季臨風經歷了怎麼樣的大驚大喜大悲，她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低垂著頭，喃喃道：「季臨風，你能不能不要扔下我一個人。」
季臨風向來冷硬的心臟也因為這句話而猛烈的跳動。
「季臨風，你不要著急回答我，你可以回去好好的慎重的想一想。」
杜若扯了扯嘴角，彷彿看透了季臨風的心。道：「你更不要覺得拖累我，季臨風，你若是喜歡我就如實告訴我，若是不喜歡我也要如實告訴我，我……我不喜歡欺騙！」
季臨風對上她認真的目光，緩緩應道：「好。」
杜若莞爾一笑，眨了眨眼睛，那點子濕潤的氣息也隨之流逝，她道：「季臨風，我等你的答案。」
月色朦朧，籠罩著一層淡白色的光輝，落在坐在屋頂的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