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廚娘
杜若清晰的意識到季臨風身份恐怕不簡單。
然而真正讓杜若意識到事件嚴重性的是第二天杜若將季長安從書院帶回來的時候。
周先生見到季長安后，接連問了幾個問題，季長安年紀雖小卻極其穩得住場，毫不露怯，即便遇到不會的問題也能說上一通，這讓周先生極為讚賞。
讀書一事一看天資，二看性情，而季長安天資聰穎，性情沉穩又不失伶俐，周先生和杜若道：「與其再在家裡蹉跎一年，不如送來書院，依照我看這孩子想要跟上進度不算是難事。」
得了這句話，杜若心裡立刻安定，更不用說後來周先生還說了季長安若是有跟不上的地方也會課後教導他，這對杜若來說是個絕對的好消息。
回家裡后剛要和季臨風分享，就見到季臨面色鐵青，難看至極的站在門口等著她。
「你們去哪裡了？」
杜若愣了愣，「我帶長安去了書院，長安年歲到了上學的年紀，現在送去……」
話還沒有說完，就粗暴的被季臨風打斷，「我說過讓你送長安入學了嗎？」
季長安叫了一聲，「爹……」
還沒說話，季臨風又朝著他冷道：「閉嘴，進屋子裡去。」
季長安從沒有見過父親如此模樣，他嚇得身子顫抖了一下，杜若連忙拉住他，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長安，你先去屋子裡待著，我和你爹有話要說，裡面我給你備好的零嘴，你若是餓了先吃，乖，聽話。」
季長安沒有說話，他眼圈泛著紅，瞥了一眼季臨風就跑進了屋子裡。
杜若看著季臨風，儘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冷靜，道：「長安不止是你的孩子，還是我的孩子，他這個年歲，就該在書院中學習知識，而不是在家中蹉跎歲月，不過我這件事也有錯，沒有事先和你說一聲，不過我也是想著等長安過了先生那一關再和你說的，你若是有氣我也理解。」
「杜若，你究竟有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季臨風面色陰沉，眸光冷厲，閃爍著冰冷如數九寒冬的光，「季長安如何輪不到你去做決定，這件事你更不能未經過我允許擅自做主。」
一聲聲呵斥，如一記記耳光打在了杜若的臉上，這讓一心一意為了季長安的杜若也動了火氣，她面色沉了下來，譏諷道：「季臨風，你當我是誰？你家裡的僕人嗎？我早前就說好了，咱們兩個不過是合作的關係，你又何必在這裡對我如此？」
她指著屋子的方向，疾言厲色道：「我是真心實意當長安為我的孩子，我才會給他著想，讓他上學識字，不然你以為我願意做這個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嗎？」
說到這裡，她的眼圈也不爭氣的紅了，咬了咬牙，不願再看到季臨風，讓她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轉身就跑進了自己的屋子裡面。
季臨風呆愣住了，杜若……落淚了？
一牆之隔外，張雪蓮探著脖子看到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季臨風越不喜歡杜若，她才會越開心。
夕陽落入深山之中，深藍色的夜色蓋住了最後的霞光，夜色悄悄降臨了，月亮爬上樹梢，淡白色的光芒照耀著大地。
「……咚咚咚。」
杜若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小小的影子映在薄薄的窗紙上，她嘆息一聲，走上前打開門，就看到季長安手裡端著一碗麵條，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她，叫了聲，「娘。」
他端著的只是碗最簡單的白水煮麵，而這麵條是她早上剩下來的，本來打算晚上做個豆角排骨燜面的，不成想卻意外突生。
「快進來。」杜若將裝著麵條的碗接了過來，摸了摸季長安的臉，一片冰涼。
「娘，我不想上學了。」季長安低著頭說道。
杜若詫異道：「為什麼？」明明還是歡喜的。
「我不想你和爹因為這個吵架，其實去書院也未必有趣，而且在家中也很好啊，我還可以幫忙。」季長安輕聲道。
杜若抿了抿嘴唇，「你不要多想，我和你爹吵架……」她想說不是因為這個，可是她心裡卻清楚的很，季長安很聰明也很敏感，撒謊的話對於他來說沒有必要，只會讓他更加胡思亂想。
所以她沒有說完，只是撫摸著他的頭髮，道：「長安，既然你爹不想讓你上書院，可是你卻不能不讀書，以後娘在家裡教你認字讀書可好？」
季長安長長的睫毛扇動了一下，「好啊，娘。」
他歪了歪頭，猶豫了一下道：「娘，爹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的，他只是太在意我了，他知道你對我好，娘，你不要傷心了好不好呀？」
杜若扯了扯他的小耳朵，臉上卻笑了，一掃陰霾，「小傻瓜，你怎麼就明白你爹什麼意思了，難得看你這個樣子，不過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頓了頓，又道：「你爹也沒吃飯呢？你可給他送去了？」
季長安眼睛一亮，噔噔噔的跑走了，只留下一句，「我這就去。」
季長安走後，杜若臉上的笑就消失了，她吹滅了燈，在黑暗中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幽幽的嘆息一聲。
憤怒悲傷之時想法偏激，可是冷靜下來之後杜若卻覺察到奇怪之處了。
季臨風在家養傷，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帶季長安去了書院的？..
本來帶季長安去書院的事情她早就打算和季臨風商量了，可是中間不斷出現事情打斷，後來周先生又說要看過孩子資質后才能確定，為了確保起見，她想著等事情確定好再說不遲，可是卻有人先她一步將消息告訴了季臨風，這會是誰？
杜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隔壁的張雪蓮，隨即又覺得不可能，她固然離得近，可是不可能將消息知道的這麼準確。
杜若忽然喃喃自語道：「難道是高盼盼？」
一而再再而三的擾亂季臨風，甚至波及到了自己，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杜若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要親自去拜訪一下高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