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33章 天道比你想象的，更愛蒼生
陳苗苗和落淵、墨玄明的合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先是身披星輝暗夜的巨龍虛影出現，它口中龍息瞬間淹沒混沌仙海，將所有「海水」蒸騰殆盡，然後三人便看到了生成混沌仙海的「核心」——一塊宛若鮮血凝聚而成的寶石。
落淵顯然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懵了：「這是什麼？」
墨玄明單手龍化，將寶石收起遞給陳苗苗，後者雙手掐出法訣，燦爛星輝從天而降，在陳苗苗的手中凝聚成陣法，最終將這塊石頭困住。
確定沒有危險之後，陳苗苗才道：「這是混沌之血。」
落淵雙眸瞪得滾圓：「你說……混沌？」
「是的，如果沒猜錯，混沌仙海就是因它而出現的。」
陳苗苗本以為落淵會驚訝、錯愕或者是震驚的情緒，但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陳苗苗雙眸微斂，道：「閣下知道混沌？」
落淵輕笑一聲，抬眸聳了聳肩道：「混沌嘛，誰不知道呢？墨玄明也知道啊，打不死，摧不毀，沒有神魄，沒有情緒，不知何為恐懼、歡喜、悲傷……是世上最可怕的種族，但混沌應該死絕了才是，這混沌之血從何而來？」
「不知道。」陳苗苗心中出現一個荒誕又怪異的念頭，「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如果說混沌仙海是因為混沌之血才出現的，那麼籠罩寰宇的混沌仙海之下……是不是布滿了混沌的鮮血，或者屍骨？」
「不知道，除非你能將混沌仙海抽干。」落淵淡淡道，「就像墨玄明現在所做的一樣。」
陳苗苗笑了：「別說笑了，我們怎麼可能做到？」
落淵輕輕一躍騎在諦聽的背上掠上半空，抬起軟嫩嫩的小手拍了拍陳苗苗的肩膀，道：「做人嘛，最重要就是有夢想，你還年輕，一切就靠你了，我是說冥界和本神，都暫時麻煩你照顧了。」
諦聽也恭敬向陳苗苗低下了獸首：「拜託您了。」
陳苗苗大驚：「什麼？」
落淵笑道：「總而言之要辛苦你吶，等將來我們再見，我送你個寶貝，至於祝福就不送了，我已經送過了……」
幸虧你沒讓我失望，沒讓我們失望。
落淵言罷，輕輕拍了拍諦聽的小腦袋，諦聽馱著自己的神明縱身一躍，跳入了浩瀚無邊的死寂深淵。
「前輩！！！」
狂風襲來，壓得陳苗苗根本無法靠近一步。
只有他悠揚的嗓音伴隨著諦聽的高亢鳴叫，徐徐而來。
「祝你好運，陳苗苗。」
「前輩！！！」
濃烈純凈的冥氣從四面八方噴涌而出，它們順著冷風一路吹開，像是神明的恩澤，悄然滋養乾涸的大地。
陳苗苗看到點點星輝從死去的土地中重生，若零星的螢火，逐漸連綿成海。
極其恢宏壯麗的景色，像史詩掀開了新的篇章。
陳苗苗被迫站在洪流之中，感覺自己的靈魂從身體里被螢火帶離，就像一顆渺小的塵埃，可偏偏，滄海桑田，星河流轉，只有她……始終站在原地。
孑然一身，愴然孤獨。
直到有人輕輕握住了她的指尖，她驀然回眸，發現了同樣立於星海洪流中的墨玄明。
意識回攏，呼吸起伏，所有茫然悲傷的情緒悄悄淡去。
她忍不住攥緊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這是什麼？他們人呢？」
「這是真正的冥海。」
「冥海？」
「嗯。」
「那冥神和混沌呢？」
「用人族的說法，是獻祭了。」墨玄明緊緊扣住她的手，平靜道，「冥界沒有新魂注入已經太久太久了，想要支撐它不崩塌，落淵只能不斷消耗自己力量，剛才凈化冥海的，是他最後的一點力量了。」
這片大陸的神明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了它最後的寧靜。
在這之後，這片大陸將不再有神明。
無法抑制的窒息感傳來，陳苗苗忽然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彷彿此情此景，自己曾幾何時面對過一樣。
是的……
還有落淵所說的祝福又是什麼？
已經送過了又是什麼意思？
陳苗苗腦中亂作一團，頭痛欲裂，幸而墨玄明抬手將她攬入懷中，用神識強行壓下了她靈魂中沸騰的某種東西，他低低道：「苗苗，別難過，生死輪迴，世上所有都一樣，就算是神明也有隕落的時候……現在你要做的，是讓冥界繼續運行下去。」
「可是我何德何能……」
「你可以的。」墨玄明輕輕吻在她的眉心，「你要相信自己，而且神明隕落不代表冥界的道隕落，只要你能從混沌仙海中撕出一道口子來，冥界就能自我運轉。
苗苗你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轉的。
天道比你想象的，更愛蒼生。」
墨玄明的嗓音太平和太溫柔，陳苗苗心中突然也生出了無窮的力量。
「那我們試試？」
「嗯。」
陳苗苗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投向呆呆傻傻的大鬼冬至，道：「冬至，你可知道現在冥界之中有誰能暫時接過代理冥神一職？」
冬至三個腦袋都耷拉著，滿臉都是淚水，他怔怔道：「我……我也不知道……」
冥神和諦聽獻祭的那一刻，冬至明明沒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卻莫名難過極了。
冥界在這一天，同時失去了冥神、代理冥神和護界神獸……
「冬至，你可以嗎？」
冬至聽罷嚇得一個哆嗦，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我我、我不行的……」
冬至知道自己的情況，他還是人的時候死得太早了，所以心智並不成熟，雖然他現在實力不錯，但要他接管整個冥界，他是萬萬不能的。
為了不被陳苗苗趕鴨子上架，冬至連忙建議：「或許大人可以試試選拔？冥界里還有很多很厲害的鬼修，一定能找出一個人成為代理冥神的。」
陳苗苗想了想，現在似乎只有這條路了。
見陳苗苗眉頭緊鎖，冬至忙道：「但是大人您別擔心，您掌握了丹藥，就等於掌握了所有鬼修的晉階之路，他們會聽你的。」
「丹藥？你是說我在九幽業城外面煉製的丹藥？」
「是啊，你剛才給無頭鬼的天魂丹，可是鬼修們打破了腦袋也想要的呢。」
陳苗苗懵了：「區區丹藥而已？真的可以嗎？」
冬至：「……」
如果不是知道大人什麼都不懂，他真想對大人翻個白眼哦。
冬至三個腦袋同時晃動，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冥界力量枯竭，所以大家修鍊十分艱難，反正您是唯一一個可以出入冥界和外界的煉丹師，您就算要天上的星星，鬼修們也會替您掙來的呢！」
陳苗苗：「？？？」
還有這種好事？
陳苗苗是萬萬沒想到，被龍禾和混元界逼著煉丹，卻在這裡歪打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