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番外三
大慶朝冬至祭祀是個頗為重要的節日，按說不僅要闔家團圓共用午膳，還要家主同主母一起祭祖。定北侯府正堂東側便是祖先堂，當中有小影堂三處供奉的都是丁家祖先。
祭祀是大事，整個丁府提前半個月便開始準備祭祖貢品同供器，原本這些東西都要白悅芙操持，但蘇馨兒誕下女兒后，她便徹底不管世事，整日只在自己院中避人不見，亦或尋丁衡崢來傾吐不快。
只是說着說着，便必會提起當年若非他執意求娶若濃，丁虎同她也不至離心到如今這境地等話。
時間久了，丁衡崢便不願回府，哪怕白悅芙到宮中去請也會被丁虎攔下。
若非今天是個大日子，丁衡崢還不會回來。
他剛回府，就見蘇馨兒抱着女兒，在府中操持原本應當是他娘親主持的祭祖儀式，他微微蹙眉，神色再陰鬱了幾分。
蘇馨兒見狀只淡淡道：「原本該是夫人打點這些，但夫人身子不舒服，這些事兒侯爺便交給我準備了。」
「下人已經去請夫人，一會兒正式祭祖的時候，還會由侯爺同夫人上香進貢。」
丁衡崢點頭，回了自己院中沐浴更衣。
他再出來時，丁虎同侯府所有人都在正廳，雖然祭祖的時間還沒到，但除了他娘親人已經齊了。
「你在宮中住的可還習慣？」
「習慣。」
父子二人寒暄幾句，很快就沒了話。蘇馨兒懷中抱着的小女娃只是三四歲模樣，她見丁衡崢也不怕生，直吵著讓他抱，蘇馨兒阻攔兩下卻是沒能打消小姑娘的興緻。
丁虎見狀不出聲，並不強求丁衡崢同小姑娘有什麼交流。
「兄長……抱……」
「呦，小丫頭開口說話了。」
丁虎有些詫異，蘇馨兒則很是驚訝，丁衡崢記得自家父親給他去信時候提過一嘴，說是小丫頭生下后長到如今都不曾開口。
如今小丫頭喊著兄長，丁衡崢忽然想起小湫兒。
小湫兒若是沒有夭折，如今都快要能出嫁了。
他心中一軟，抬手接過小丫頭抱在懷中。
丁虎在他肩頭拍了拍，父子二人心中都頗為複雜。
祭祖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白悅芙卻遲遲沒有出現。丁虎擰著眉沒說什麼，但心中明顯不快。
不多會兒前去催白悅芙的下人一臉慌張的跑了過來。
「夫人還在梳洗，應當是馬上來了，侯爺再等片刻。」
「這時候才開始梳洗，她究竟在搞什麼？」
下人戰戰兢兢不敢反駁，丁虎雖是嘴上說得難聽，但到底還是在等白悅芙出現。
白悅芙卻沒有如下人所說那樣正在梳洗，她如今還趴榻上低低啜泣：「如今需要祭祖表哥倒是想起我來了，那些日子同蘇馨兒纏綿，怎麼不讓她祭祖去？」
「現下知道我才是侯府嫡妻，怕是晚了！」
「夫人，您在胡說什麼？祭祖可是大事，您萬不能在這上頭兒戲。」
桑桑急得去拉白悅芙，卻被她拍開手背：「現在知道不能兒戲，可我前日讓人去請了他來，他怎得不來？崢兒如今也同我離了心，也不知我當年費力生他有何用處。」
「為着個白子，父子二人都棄我於不顧，如今若有那骨氣，這祭祖的事也別找我！」
桑桑被她這話急出了眼淚：「小姐您在說什麼傻話啊？那祭祖的衣裳您不是早早便拾掇出來，就準備今日去是見侯爺的？您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
「您莫不是真糊塗了，在這種事上拿捏侯爺？」
「世婦不祭祖，對祖先不敬，侯爺有權休了您的。」
「桑桑！」
白悅芙氣得坐了起來，通紅的一雙眼瞪着她道：「你現在也幫着表哥說話，忘了誰是你主子了？他要休我？我看他如何休了我去！」
「我自幼長在丁家，嫁他為妻，就是他如今有了新歡也未必敢真的休了我。且不說還有衡崢在，他能如何我去？」
「小姐，就算侯爺給您留着個嫡妻的位置，又有什麼用處？您現在在府中同侯爺離了心，同少爺離了心，更是連管家的權利都拱手讓人，您這般下去就是空守着一個嫡妻的名頭，又有什麼用？」
「哪裏是我同他們離了心，是他們同我離心才對。我不過是不希望衡崢娶那白子，他們一個二個便要這般同我鬧？」
「你當表哥真喜歡那蘇馨兒？那你錯了，在他心中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喬晚更重要，沒有任何一個人，也包括我！」
白悅芙哭得厲害，心頭滿是悲憤同不甘。
桑桑急得手腳發抖，卻不得不勸，但眼見着白悅芙油鹽不進，她狠了心：「小姐你真是糊塗了，一輩子只揪著這點子事不放，您難道忘了您同侯爺剛成婚時候，二人的感情有多好了？」
「侯爺願意寵著您護著您，便是他心中有沒有別人又能怎麼樣？若是他能騙你一輩子，你二人不也一樣可以琴瑟和鳴，白頭到老？」
「可如今您這樣又算個什麼勁兒呢？你同侯爺鬧，同少爺鬧，您非咬死了侯爺愛慕陸家夫人，於您又有什麼好處呢？」
「若是當年您讓少爺同陸家姑娘成婚，又哪裏來的這些事？」
「小姐，您聽奴婢一句勸，不要再鬧下去了。已經鬧出來一個蘇馨兒，又由着她生下小小姐，您再這般鬧下去，是想讓蘇馨兒誕下庶子，日後接管侯府嗎？」
「胡說，這侯府是我崢兒的，誰敢越過他去？就是表哥也不會允許便是。」
桑桑哭着道：「小姐，您這輩子就是被老將軍同侯爺寵壞了，您不想想世子如今都過了而立之年，還未曾娶妻生子，世子無後代，這侯府如何能到他手裏去？」
「您真就打算讓世子孤獨終老，被庶出的東西佔了家業？您真就只顧著琢磨侯爺愛不愛你，愛得是誰，直到窩囊而死才舒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