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戀愛腦05
此刻正值盛夏,又臨近夜晚,竟然還有許多的人們在街頭穿梭,男子著錦衣長袍,女子作錦裙披掛,好一幅盛唐景象。
跟在黎岐等人身後的士兵們看呆了。
西涼國雖地處風沙,可到底也算得上溫飽,國中貴族們也都披金戴銀,錦衣華服。
可在這盛唐,天子腳下,尋常百姓竟然也過得如此充實,大街上還有胡人來回穿梭。
「果然是天朝上邦,公主所言有理。」
幾人的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這些想法,更加敬佩的看向了黎岐。
而黎岐坐在馬上,一隻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小心地護著懷裡濕漉漉的王寶釧。
「黎姑娘,相府要往左側走……」
薛平貴的聲音看似平緩,可黎岐卻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一絲焦急,還有一次躍躍欲試。
她懶得理眼前的渣男,這人心裡的算盤打得,兩人即使隔著人皮,還隔著好幾個士兵,都能聽得到。
「朗月,先去找個客棧住下,我帶寶釧姑娘換換衣服……」
黎岐吩咐著右側後方的朗月,隨即將頭轉向,看著薛平貴。
「若是寶釧姑娘這麼回相府,他是不到一個時辰,整個長安都能傳出相府幼女王寶釧名聲不再,人言可畏。」
「難道薛大俠不知道這個道理?」
薛平貴的眼神暗了暗,他原本就想打著這個頭銜,送王寶釧回相府,要是能將這一朵嬌花納入懷中,自此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畢竟黎岐是女子,兩人一同送王寶釧回相府,他完全可以用已經和王寶釧有肌膚之親這件事情來逼宮。
王寶釧大張旗鼓的從相府大門,回到閨房中,必然會被來往匆匆的行人看清楚,到那時候,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眼下被黎岐拆穿,他的手捏的緊緊的,恨不得抽出長劍來,一劍捅死這個攔路馬。
可此時,不能翻臉。
只好沉默的乾笑著,好半響說出一個好字。
夜色漸漸瀰漫,護城河水靜靜流逝,天空不知何時爬滿了漫天的繁星,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之中,月光也偏愛護城河,映照整個河面,波光粼粼。
此刻剩下的晚風拂來,沁人心脾,可是卻澆不熄薛平貴越來越旺的怒火。
王寶釧其實也不懂,為什麼黎岐要好心的一再拖延,到了客棧,先是將她的頭臉蒙住,再叫人去給她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好一般洗漱裝扮之後,等到天色漸暗時,才用馬車將她送回相府。
可當她和黎岐相處之後,不到一個時辰便確認眼前的代戰公主,絕非以往的代戰。
於是放下戒心,既來之則安之,聽著他的安排好生享受著,好不愜意。
隨著馬車輪「咕嚕咕嚕」的響。
黎岐帶著王寶釧還有圓圓坐在馬車門外的薛平貴走到了臨近相府的巷子里。
相府整體恢宏大氣,即使隔得老遠,還未見到相府硃紅色的正門,他們這輛平凡無奇,甚至有些寒酸的馬車就被攔下。
「什麼人?此乃相府,閑人不得隨意進入。」
兩個裝扮齊全,周身甲胄的士兵手持兵刃,站在那裡,如同門神。
兩人都是屬於濃眉大眼型,神情一嚴肅,便無端生出一股兇惡。
坐在馬車前方,充當車夫的薛平貴,拱了拱手。
「兩位大哥,我們正是送相府三小姐歸家,麻煩兩位大哥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
他態度極好,笑呵呵的試圖和這兩位兵丁們套近乎。
卻沒想到,這兩人聽見這個消息,不喜反怒。
「大膽莽夫,相府三小姐好好的在相府里,怎麼會出門被你們送回來?」
「豪門貴地有別,似你這種低賤之人,合該滾得遠遠的,再出狂言,小心性命不保!」
這人伸出手中的長槍,猛的指向薛平貴的咽喉,深寒的兵刃之氣,透過空氣傳送到薛仁貴的皮膚里,讓他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你,你們……」
薛平貴滿心氣憤,刷的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就要指向面前的兵丁時。
只見馬車的帘子一把被撩開,一隻潔白如玉的手伸了出來,隨即露出一張芙蓉面,她雲鬢完好,身上的粉色工裝,在燈光的照耀下猶如仙子下凡。
正是王寶釧。
「阿左,阿右,退下!」
她面色嚴肅,周身布滿矜貴之氣,一點也不像薛平貴白日里看到的那個滿身狼狽的女子。
他的心臟猛的跳動起來,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會成為他身下之妻,對他唯命是從,馬首是瞻。
他的臆想,王寶釧自然不知道,可王寶川是見過,薛平貴當日一臉急色扮作彷彿調戲他的那一幕。
即使重生,前世的記憶如同隔了一層迷霧,可眼前的男人的噁心之舉,讓人如梗在喉,又怎麼會忘記?
王寶釧的臉頓時更加陰沉,冷冷的道了聲:「開側門,本小姐回府……」
便將帘子重重的摔下,沉默的坐在馬車的角落裡,隨著車輪滾動的聲音,心裡不斷的辱罵著當初那個戀愛腦上身的自己。
王寶釧的腦海中浮現出最開始遇見薛平貴的場景,也許是換了個視角,她終於發現,那個山洞裡假裝恪守正道的君子,綉樓下那個捧著繡球的落魄少年。
無一不是眼前的人裝出來的。
她不願順從,因為名聲毀壞而嫁給魏豹這一事實,公然反抗父親,在拋繡球招親時,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薛平貴。
喜堂之上,父親的怒容還油然在眼前,當時,她是怎麼能割捨下所有親情,辜負父母自小的養育之恩,三擊掌和爹娘斷絕關係呢?
也許是記憶太過美好,她將眼前的人美化了,一想到當初洞房裡少年,對著紅燭喜被鄭重起誓:「薛平貴此生絕不負王寶釧,若違此言,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如此毒誓,還未經人事的王寶釧又怎麼會不相信呢?
現在看來,所有巧合都是別有用心,每一步都是那個男人精心策劃的,他只是在所有選擇當中選擇了最有利的那個,絲毫不顧及她的死活。
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沒了腦子。
難道這薛平貴,會巫蠱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