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當真要休了我?

第1章 你當真要休了我?

陋室,油燈微弱的火苗輕輕搖晃,映照出兩道交疊在一起的人影。

躺在床上的男子雙目緊閉,額角冷汗涔涔,一張清俊的臉上此刻是不正常的酡紅,唇齒間不斷發出似歡愉、又似痛苦的低吟。

在他身上,跨坐着一個身形壯碩的女子。

女子滿面潮紅,口中喘著粗氣,正伸手解男子的衣衫。

男子的領口三兩下被扯開,露出一片光潔而緊緻的胸膛,女子肥臉上帶着得逞的笑意,伸手往下摸去。

剛要觸到皮膚,卻被一隻手給截住了。

男子緊捏著女子的胳膊,修長手指和肥壯的胳膊對比分外鮮明,他眼神凌厲,漆黑的眸子裏滿是憤怒和憎恨,冷冷從齒縫裏吐出幾個字。

「惡婦,你休想!」

對上這樣的目光,女子有些怕,可事已至此,怕有什麼用?

她把心一橫,含淚控訴道:「相公,你我本就是夫妻,圓房天經地義,若不是你不肯,我哪會用這種下作法子?」

男子一邊抵制女子的接近,一邊壓抑著體內的藥效,聞言冷笑道:「余晚竹,你也配?」

女子充耳不聞,徑直將身體壓了上去。

肥碩的身軀壓得男子面色變了變,他咬牙一把卡住女子的雙肩,然後將那條完好的腿,從她身下抽了出來,狠狠地朝着女子腰上踹去。

這一腳可謂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女子被他踹下了床,重重跌在地上。

「惡婦,你裝什麼死?」

余晚竹是被痛醒的,頭痛,胳膊也痛,耳邊還伴隨着男人的斥罵聲。

來不及看清現狀,許多不屬於她的陌生記憶,便在腦海中轟然湧現。

她出了車禍,沒想到卻穿越了,還穿到了一個被丈夫嫌棄的要死的丑肥婆身上,成親半年,丈夫一次都沒有碰過她。

而剛才,便是原主的爬床現場。

並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每次都沒得逞罷了。

余晚竹剛想坐起來,卻見一黑色不明物正直直地朝她飛來,她一驚,連忙側頭一躲,那東西擦着她的鬢角砸在地上,發出「咣」的一聲。

余晚竹捂著頭痛吸一口氣,只見那黑色的東西,竟是一方硯台。

若是被它砸中,不死也會落得重傷吧?

「你果然是在裝死!」男子盛怒的聲音響起。

余晚竹抬眸看去,床上那個面容俊朗卻一臉怒氣的男子,正是原主的丈夫宋逾白。

她正想說話,卻察覺體內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燥熱,渴望……

眼裏像是起了一層霧,朦朧間,她只覺得,宋逾白那凌亂的髮絲和敞露的鎖骨,看起來竟是如此誘惑。

她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起身朝床邊走去。

見此情形,宋逾白神色一慌,咬牙警告道:「余晚竹,你瘋了!若再敢上前,我休了你!」

余晚竹不答話,木然來到床前,俯身下去。

宋逾白倉惶一躲,猛地站起身來,可他腿傷未愈,一個不穩,又朝床上倒了下去。

正好被余晚竹壓住。

宋逾白被這肥婆死死壓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向自己伸出魔爪。

余晚竹被他宛如赴死的神情逗笑,伸手拔下了他頭上的銅簪,而後放開了他。

宋逾白立即扶著床沿站起來,剛想怒罵,卻見那惡婦高舉著銅簪,竟是狠狠扎向了她的掌心。

他有些難以置信,這惡婦要自戕?

「嗤」的一聲,是銅簪入肉的聲音。

余晚竹臉色瞬間由紅轉白,額上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咬緊牙關,強忍着這股痛意,感受到體內那股奇異的躁動被疼痛漸漸壓下去后,這才舒了一口氣。

原主也是蠢,她為了和宋逾白圓房,竟在兩人的飯食里都下了葯。

不過宋逾白厭惡她,吃了兩口飯菜,知道這是她做的后,便沒再吃了,想來藥效應該也沒她這般強。

望着被扎穿的手掌,余晚竹苦笑一聲,看向宋逾白,問道:「你要不要也來一下?」

宋逾白正詫異她突然間的這番舉動,聞言回過神來,嘲諷道:「我自是能剋制住!」

余晚竹沒說話,忽然深吸一口氣,又一把拔出了簪子,肥厚的手掌上頓時血流如注,她面色更蒼白了幾分,扔掉銅簪,用裙角將傷口包住,緊緊按壓着。

宋逾白冷眼瞧著,「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余晚竹見血止得差不多了,才緩緩摸了摸後腦勺上的傷,語氣平靜地道:「若說我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而後幡然醒悟了,你可相信?」

宋逾白面色微微鬆動,他也知自己先前那一腳下手有些重,可若說這惡婦會醒悟?

他是斷然不信的!

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憤怒和屈辱再度湧上心頭,他寒聲道:「余晚竹,不管你在耍什麼花樣,我勸你都打消那些齷齪的念頭,也別妄想用苦肉計博取我的同情,我們宋家廟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明日我便予你一封休書,天高海闊,還爾自由!」

余晚竹反問道:「你當真要休了我?」

她會這麼問,不是害怕被休,而是她能嫁到宋家來,本就是一樁交易。

原主爹是宋逾白的老師,在州學當教諭多年,終於補上了個偏遠縣城的知縣。

舉家赴任前夕,原主不知怎的,突然迷上了儒雅俊美的宋逾白,死活鬧着要嫁給他,加上繼母的挑唆,原主爹對這個女兒失望至極,便答應了。

宋逾白會娶原主,也是因為原主爹承諾,會替他爭取到朔州唯一的越級科考名額。

能越級科考,就意味着他能早日踏入官場,也就能減輕家裏的負擔。

宋逾白上有病重的母親,下有三個年幼的弟妹,都盼着他能早日金榜題名,如今他竟嫌惡自己,而到了放棄這個名額的地步?

宋逾白也清楚,可他依舊斬釘截鐵,「不過是多等三年罷了,更何況——」..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傷腿,冷笑連連,「這也是拜你所賜!」

「就我這幅樣子,要如何進京赴考?余晚竹,你告訴我,要如何?」

說完這番話,宋逾白便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按著傷腿頹然跌坐在床上,臉上是深深的不甘。

余晚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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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惡婦養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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