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覺心
「我看誰敢下來。」
此話一出，彷彿雷聲都小了幾分。
一般仙人下去根本不是李尋仙的一合之敵，更別提還會受到人間的壓制。
那些天上的巨頭都無法下界，因果太大，後患無窮。
天門后的仙人頓時沉默住了。
雖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但李尋仙還是想給他們留點面子，不想這麼快撕破臉皮。
「沒事，我這不守規矩殺仙人多年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你們就閉嘴好好看着，我也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我先給你們關個門。」
李尋仙伸手一招，霜刃出鞘飛入他的手中。
「一甲子前，我曾經看過李淳罡演劍，雖然他的劍道我學不來，但是形似還是做到個七八分的，今日就獻醜了。」
劍氣如同江水般滔滔不絕匯聚而來，李尋仙抬起手，霜刃發出微微震顫，如同秋日霜降的劍身上彷彿泛起波紋。
「李淳罡劍開天門。」
「今日我李尋仙就反其道而行之。」
李尋仙飛身而上，電光火石之間便來到了天門前，與內部若隱若現的仙人對視。
「天門，關。」
李尋仙一劍斬出，身上的紅線幾乎全部崩斷，劍氣如同九天之雲倒垂，灌入天門中。
那虛無縹緲的天門如遭重創，伴隨着仙人的怒罵聲逐漸消失不見。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厚重，不斷發出沉悶地聲響，似乎有着更加恐怖的雷劫在醞釀，銀白色的光弧越來越多。
凌空而站的李尋仙隨手扔出霜刃，直直地插進地上，恰好擋住了貓兒的退路。
李尋仙歪著頭，對騎在馬背上的貓兒微微一笑。
驚雷，電光乍現，在貓兒等一眾人的眼中着實是大魔頭的氣象，而且這魔頭還剛剛把仙人給打回了老家，當真是恐怖如斯了。仟仟尛哾
尋常人若是見了這一幕當場被嚇尿了也是正常，而貓兒一種人也算是有組織有紀律，竟然只是渾身發抖，抽搐，而後暈死過去，當真是整齊劃一。
他們能夠這樣也算得上是膽識過人了。
貓兒掃過周圍的弟兄。
他知道，這樣裝死肯定是沒用的，但他也沒什麼好辦法，胯下的馬都在瑟瑟發抖跪下了。
「那傢伙死了，這裏應該是你說了算吧？」李尋仙問道，輕輕地落在貓兒面前。
貓兒腦袋裏飛速轉動，但無論如何都想不出生路。
氣氛瞬間下降到了冰點。
「接下來，我問你答，明白嗎？」李尋仙的聲音再次在貓兒耳邊響起。
另一邊，木頭等人也是早就覺察到了山下的動靜，那遮天蔽日的氣勢實在是讓人想忽略都很難。
他們瞬間就明白了大事不妙，根本就沒敢去探查情況，而是另尋了小路，匆忙的趕回了那間破廟，他們必須回去給陳信說明狀況，不然毒發也也是個死路。
他們能看到，那周遊自然也能看到。
他匆忙的下山，但畢竟是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剛到山腳下只是遠遠地望見火石村時就摔倒了。
那一瞬間，阿蓮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周遊踉蹌地站起來，卻沒繼續前行，愣在原地，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四十年前的場景。
身穿一襲青衣的女子焦急的趕去火石村，美好的像是夢想一般，恰似心中最好的模樣。
但這次周遊分明看到了那女子細膩白嫩的皮膚上有着數道紅痕，像是淤青似的。
那是周遊的慧眼看到的景象，最多再過幾刻鐘，那女子就會意外慘死。
女子走後，沒過多久便又走出一人，那是四十年前的周遊。
「十年尋道尋得心中道，但她也就是剩了最後一口氣，那便如此。」
「四十年，我為她續命，那時大道在我。」
恍然間，四十年前周遊與現在已是老年的周遊喃重合，喃喃自語。
「大道在我。」
剎那間佛光普照，梵音漸起。
天上的劫雲都被這聲勢浩大的吉兆衝散。
李尋仙抖了抖霜刃的劍身，甩出幾滴鮮血，貓兒的屍體也隨着鮮血倒在地上。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而後趕忙來到老嫗身邊，老嫗已然是沒了呼吸。
並且在慢慢消散，就像是不斷在融化的冰塊。
「好手段，我竟然第一時間都沒有發覺。」
李尋仙手心處本是握住了老嫗的手，現在卻只剩下了一團空氣。
「難怪天道和那群仙人會那麼急，要是真的讓我吊住那口氣，說不準就會少一位仙人了。」
「不過很難啊……」李尋仙站起身搖了搖頭，「這道果就在此地養了四十年，我也沒辦法干涉，那麼得道之人就是……」
李尋仙面前的路上，一名如同翩翩公子的年輕公子正緩緩走過來。
唇紅齒白，眉眼生情，若是放在繁華的城裏指不定要勾走多少少女的懷春心思，只是這是在荒僻的村莊中。
而且他的頭上沒有半根青絲。
是個和尚。
「周遊。」李尋仙緩緩說出那個名字。
「貧僧法號覺心，施主為阿蓮所做之事，貧僧在此謝過了。」覺心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李尋仙收起霜刃，只是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嗯。」
「我還有要緊事，走了。」
李尋仙擺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覺心身上白衣勝雪，仍舊保持着剛剛的動作，身邊的地面上全是貓兒一行人的屍體。
「冤有頭債有主，因果循環。」
他低聲說道。
……
破廟內，陳信仍舊沉得住氣，他很清楚貓兒那群人不敢搞事情，如今還沒回來肯定是有着不可預料的兇險。
難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那處礦石……
忽然外面響起馬蹄聲，打斷了陳信的思緒。
「戒備。」陳信低聲說道。
他的耳力遠超常人，能確定回來的確實是木頭等人，但人數明顯少了許多，這樣說來他們肯定是折了人手，那麼有追兵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信哥！！」
外面傳出木頭的吼聲。
陳信剛想派人出去看看，心中突然慌亂無比，像是被尖刀剜進去了似的。
逃，趕緊逃！！！
這是他的第一靈覺，但很快某種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他知道來不及了。
於是陳信快速運轉體內氣機，手腕上的漆黑紋路瞬間蔓延而出，附上臉龐，雙眼中滿是血色，經脈都有些承受不住這磅礴的力量。
他舉起雙手向上，但還沒舉到最高，就發出轟鳴的爆炸聲。
整間破廟的屋頂瞬間化作齏粉，浩瀚如海的力量洶湧而來。
陳信瞬間七竅流血，雙腿被打進石磚中，骨頭已經是粉碎。
他艱難的抬起頭。
只見一名身面容秀美的僧人站在空中，單手做出虛壓的動作。
覺心看向破廟中只剩半身的佛像，他再用力那佛像就會被他毀去，這也是陳信能暫時活下來的原因。
「我已成佛，又何須禮佛。」
隨後覺心空中懸停的手再次壓下。
掀起無數煙塵，碩大的掌印出現在地面上，又被塵土掩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