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喪屍學院里的暗夜薔薇27
「丁盈，我來找你算算賬了。」..
乍聞身後傳來的女聲，丁盈的身體登時僵在原地。
她曾經造過的孽，終於要來了嗎？
恐懼的本能告訴她要逃命，她來不及思考，轉身跑向另一邊。
腳步沖了幾步又停下，恐慌無措的眼神瞪著對面樹影處。
李亮的身影，被紅月拉得高大，張牙舞爪，像是要吃人的怪物。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丁盈愣愣後退，撞上了柔軟的胸膛。
「你覺得你逃得掉嗎？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臉上有道疤的女孩，殘忍的勾起唇角，就像曾經的她一樣。
「真稀奇，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偽聖母，白蓮婊，竟然也會有害怕的一天啊！」
兩人大笑著逼近慌不擇路的丁盈，女成爪，薅住丁盈的腦袋，拖著她走向旁邊的教室。
今夜星月無眠，整棟青雲學院，充斥殘忍的折磨與單方面虐殺，與之相伴的，還有釋懷。
坐在高樓之上的少女，把玩著手腕處的命盤，無數道耀眼的瑩光從四面八方湧來。
盡數鑽進了燦金的命盤中。
這是他們最後的執念與遺憾。
魂消魄散皆無懼，願留清白在人間。
「璃璃，你看看我好不好？」
抵在她腿上的少年，雙手死死箍住她纖細的腰肢，緋紅的雙眼，像是哭過一樣。
江牧之明白，過了今晚她就要離開了，但他無法接受，他無法接受她的離去。
江牧之倏然抬手，摁住她的腦袋，湊上艷色薄唇親吻她，噬血啖肉的疼痛自心底綿延。
酸澀之意一股腦衝上淚腺。
他眨眨模糊不清的眼，悲慟的淚水決堤，混合著蜜汁裹入腹中。
伊璃微微愣神，被動承受著他的索要，卑微到極點，飽含著孤注一擲的絕望。
她不抗拒，也不回應，留給他的只有冷漠。
江牧之徹底崩潰，眼底儘是猙獰的紅，他嗓音暗啞的祈求：「璃璃，你看看我好不好？」
「你再多看我一眼...別那麼快離開我好不好？」
江牧之顫抖著手捧住她的腦袋，迫切想在那雙清若琉璃的墨瞳中。
尋找自己存在過的痕迹，它依舊漂亮到讓人沉醉，光芒流轉間，只余無邊的虛無朦朧。
像是有層難以琢磨的紗霧，他用盡全力，亦無法撥開半分。
伊璃稍抬下巴，纖長的睫羽投下扇形暗影，她輕抿唇瓣，抿開唇角細微的笑弧。
「江牧之，你絲毫都沒有怨嗎？」
她向來有仇必報，實在是難以理解他的菩薩心腸。
雖說她偶爾享受刀尖刺破皮膚，鮮血淋漓的快感，那可不代表她就願意被別人弄死。
已經被洶湧愛意沖昏頭腦的江牧之，什麼都不在乎，他永遠也忘不了逃亡的那個夜晚。
她蝕骨的溫柔與寵溺，那是他離她最近的一次。
近到他錯覺可以靠近她封存的心。
「璃璃，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少年仰望著她，悲戚的眼神逐漸染上痴迷。
伊璃抬起泛著粉紅的指尖，虛壓上的他冰冷的脈搏，語氣似是憐惜：「牧之，你應該，去做你真正應該做的事。」
背負的業障，終將有個了結。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江牧之痛苦的閉眼，雙手緊握著她的手，顫悠悠埋首在白嫩的腿處。
一道清秀的身影跳躍在整個高樓間，他表情焦灼，快成幻影，最後落在了伊璃的身旁。
「璃璃，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我喜歡你。」
許林深深吸口氣，單膝跪在台階之上，鼓起勇氣說出他輾轉反側，卻始終未說出口的表白。
少年有些長了的碎發，隨風輕輕晃動拂過眉梢，眼眸清澈眷戀，「還有，謝謝你。」
真相殘酷，但總比永遠困在這裡好。
伊璃偏頭，美眸含笑望他，「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她只當這是場無聊的遊戲。
「璃璃！」慌張衝上陽台的景夜，鬆了口氣，大步朝她奔來，「幸好你還在這裡。」
他動作粗魯，擠開趴在她腿上的江牧之，攬她入懷，摁在心口位置。
「我擔心修然會來找你麻煩。」
「現在這個時間，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回過神來的江牧之沉下臉。
他想了想，還是忍下去，走到伊璃的另一邊，試圖用委屈巴巴的目光，求得憐愛。
伊璃注意到定位上的紅點，她抬眸望向樓梯口處。
清瘦陰鬱的少年抱著兩大包麻袋。
這些都是他走到哪帶到哪的物品，平日里寶貝的不行。
他總是像個老媽子樣的照顧著伊璃的一切。
天才如他，幾乎十項全能。
只除了——對於除她以外的所有事情，甚至是自己都不上心。
「溪溪，你來啦！」她微微翹起的唇瓣，透露了她的滿意，連嬌脆的音調都蘊著股明媚。
江牧之等人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又苦又澀，可他們又清楚，那不是愛。
晏溪到底哪裡好了！就因為他病得與眾不同嗎？
晏溪烏黑陰鬱的眼眸，豁然亮起，他快步走過來，掏出了他收藏很久的針線，與做好的眼罩。
「璃璃，給你。」少年血孔斑斑的掌心上，靜置著一朵淡雅出塵的月下美人，開的正艷。
每一片花瓣都保存的很好，風襲來之時，鼻腔似乎還能聞到那清幽冷冽的香氣。
遺世獨立，轉瞬即逝。
蜉蝣朝生暮死，芳華只在一剎那間綻放。
伊璃接過，他的手巧，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既保存了花葉的美感，又留下它的馥郁芬芳。
就這麼捧在手心裡看，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
「謝謝溪溪，我很喜歡這禮物，也會好好保存的。」少女彎起眉眼，揚聲道謝。
晏溪小心靠近風的位置，捕捉著她身上的幽香，冷不丁開口：「璃璃，你會離開這個世界嗎？」
「嗯？」伊璃很有耐心的捋著手中的白色花瓣，聞言抬頭，細聲道：「會，在朝曦之前。」
【天七，想辦法把它保存起來。】
【沒問題。】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氛圍有片刻的凝固。
低沉的氣壓縈繞在整片樓頂。
這時候，漸漸逼近的腳步聲便顯得分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