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蓄滿蛟龍之烈火
（因今日修改昨日章節，耽誤了碼字，本章二合一待續）
博望坡。
一夜烏雲遮月，春霧瀰漫。
秦軍營壘燈火高挑，刁斗聲聲，嚴防漢軍夜襲。
漢軍大營亦是篝火連綿，厲兵秣馬，謀劃在夜襲激戰中擊潰漢軍。
三更時分。
漢軍埋鍋造飯，飽餐后，趁秦軍乏困鬆懈之機，周勃率領先鋒軍，展開大舉衝殺。
待漢軍入營，卻見秦軍大營空空如也。
土灶埋了，帳篷也拔了，只有枯黃枝柱和虛插的旗幟，以及一堆堆濕柴濃煙，在夜間微風中搖曳。
周勃失聲驚呼：「糟糕！吾中計也！」
「快撤！」
未等襲營的漢軍全部撤出。
四面就傳來呼嘯之聲。
那聲音簡直太熟悉了，正是大量利箭飛撲而來。
霎時間，中箭者無數、慘叫聲四起。
漢軍撤回營后。
周勃長子周勝把扎滿箭桿的盾牌狠狠砸了出去，憤憤不平道：「可恨至極！」
「爹，李左車分明是把咱們當槍使。」
「若不是弟兄們拚死護衛，焉有命回營？」
「爹，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
周勃怒道：「不可魯莽！」
「爹...那李左車明顯是知道秦軍使詐，明知會中計，可他還是讓咱們率軍去試探。」
「爹能忍下這口氣，兒子可忍不了，我自個去找李左車理論理論...」
眼看周勝氣勢洶洶要走，周勃趕忙喝住：「小子站住！」
「啪！」
一記耳光抽在周勝臉上，霎時把他抽懵了。
周勃指著大兒子怒喝：「你看看你，行事如此毛毛躁躁，哪有一點當長兄的樣？」
「給老子待着，老子自個去找李左車討個說法！」
走出營帳，周勃原來狠厲的臉色頃刻不見，反而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軍令如山，***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戰死也在所不惜。
此去，只不過是向李左車復命。
周勃從沛縣一介篾匠，能混到今天這一步，自然是個有政治頭腦的人。
來到中軍大帳，恰逢李左車從外頭觀戰回來。
周勃抱拳道：「末將前來複命...」
李左車上前搭住他的肩膀，道：「戰況如何，本將已知曉，周將軍辛苦了。將軍麾下陣亡將士，本將會奏明大王，加以撫恤...」
李左車的一番話，讓周勃心裏好受了一些。
不多時。
李左車召來周勃父子、陳豨、任敖、靳歙等將領，聚一堂商議對策。
幕僚打開一張寫滿情報的羊皮紙，朗聲念起來：
「據方才探子來報，王賁已經率秦軍主力撤回雉縣，留下蒙犽設空城計引誘我軍上鈎。此外，昨日還偵查到秦軍有大量糧草、美酒、箭矢、軍械運抵雉縣...」
（註：空城計一詞，最早記載出在春秋時期，《左傳·庄公二十八年》）
有將領疑惑道：「怪哉！秦軍後方，前陣子不是已經有大量糧草送到前線嗎？怎麼還來？莫非秦軍個個都是饕餮？」
「對啊！據聞秦營軍法森嚴，戰時禁止喝酒，他們怎麼突然就...」
「......」
眾將都在討論，唯有李左車一人在低頭沉思。
秦軍這幾天的舉動，有幾點讓他覺得相當怪異。jj.br>
一是收縮偵查範圍，減少斥候數量，不然漢軍這幾天也不能順利偵查到秦軍的補給狀況。
二是既然他們要跟漢軍死磕到底，為什麼又撤掉營寨、全體退回雉縣？留着營寨方便隨時夜襲不好嗎？
最後一點就是李左車發覺秦營今晚的守衛有所鬆懈，就派周勃試探一下，他在後面率主力大軍押后。
待漢軍入營之後，果然不出李左車所料，這隻不過是王賁的空城計。
那麼問題來了，王賁不傻，明明知道空城計斬獲不了多少敵人，為什麼又要派蒙犽，放一波箭雨多此一舉？造箭不用錢嗎？
想到這，李左車認為秦軍的箭桿儲備驚人，根本不在乎消耗。
那麼王賁下一步的打算，一定是向漢營發起箭雨攻擊。
於是，李左車抬手打斷眾將的討論。
下令道：「傳令，接下來多砍伐樹木，加固營寨。再命工匠趕製木幔、盾牌。」
..................
雉縣四座城門同時大開，背跨長弓、腰懸橫刀的斥候，縱馬飛奔出城。
這群驍勇善戰的斥候一經出現，瞬間就把巡邏範圍推至百里開外。
但凡漢軍斥候遇上這群人，不是被射落馬下，就是掉頭就跑。
秦軍斥候裝備太好了，實在打不過！
如此一來，漢軍斥候就不能近距離偵查到秦軍大本營，到底在幹嘛？
秦軍在幹嘛？當然是在準備低傷亡拿下博望坡。
此時大量投石車的部件，被秦軍運出城外組裝。
又有來自一群咸陽監軍官，正在指導秦軍如何安全使用天然石油。
只見秦軍面戴口罩，把鐵皮油桶的塞子相繼打開，再把裏面的石油轉移到瓦罐。
最後把瓦罐裝車，即將隨投石車運往最前線。
至於石油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倒來倒去？
主要是石油裝在鐵桶里方便運輸，而且金屬的塞子，能提供良好的密封性。
轉移到瓦罐，則是作為投石車的發射彈。
次日一早。
東方的天際剛剛露出魚肚白。
縣城外此時鼓聲陣陣、軍旗獵獵，有千軍萬馬之壯美，亦是戰場肅殺之凝重。
王賁登上點將台，一番誓師演講過後，便直接下達命令。
「辛勝、辛夷聽令。」
「末將在。」
「命你二人，率虎賁軍，分左右兩翼，為大軍主力護陣。」
辛勝父子一同抱拳道：「末將領命。」
遂從王賁手中接下令旗。
「蒙犽、蘇角聽令！」
「末將在。」
「命蘇角統領弓弩手，護衛投石陣。」
「命蒙犽統領輜重營，火燒漢軍大營！」
聽到王賁把拋石油的重任交給自己。
蒙犽頓覺無比激動，朗聲喊道：「末將領命！」
部署完畢，十萬大軍猶如數條蛟龍出海。
帶着刀槍的殺氣、蓄滿龍之烈火...
向博望坡，進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