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夜無缺的師父
石惜風想了想，抵唇笑道，「我倒是謝謝你還有傀師的職業素養。」
夜無缺冷哼一聲，「你還要不要用朝食了？聽雪樓的朝食是統一烹飪，起晚了可就沒了。」
石惜風掀開被子起身，然後開始洗漱。
他花費重金做的茶白長袍此時已經染血，絲毫不復最初的光鮮亮麗。
他蹙了蹙眉頭，轉身看向夜無缺，「有衣裳沒？」
他可不想頂着兩大灘血跡，走到哪都招人窺望。
夜無缺抓腦袋，「果然養活傀是最麻煩的！」
他手指微動，傀儡轉身去了昨日取出棉被的木櫃前，從裏面取出一套衣衫。
石惜風看到這衣裳驚了一下，「呵……這誰啊，好大的手筆。」
這衣裳用的是上好的雲煙細棉，外層罩了沉壁紗，如水中幻影，飄緲如仙。
肩膀又用銀線綉了蟾宮折桂圖，走動間那銀線反射日光，絢麗非常。.
封腰更是大手筆，上好的玉扣成排。
這一身且值不少錢呢，他看向夜無缺，「肯定不是你的，你整日黑袍裹身，不會喜歡這麼騷包的衣裳。」
夜無缺蹙眉，「你到底要不要穿？怎麼這麼多廢話？」
石惜風咋舌，捧着衣服去了屏風後面。
「行了，走吧。」
石惜風整理完衣裳，招呼道。
誰知這會反倒是夜無缺怔住了，他擰著眉頭。
石惜風挑眉剛想開口打趣兒，問這人，是不是自己長相太過俊美，讓這人看的痴了。
誰知他還沒開口，這人率先陰沉着臉走開了。
「生氣了？」
石惜風疑惑，衣服是他拿的，怎麼自己穿上他還生氣了？難道是捨不得這麼好的衣裳？
他撇嘴，穿都穿了，管他捨得還是不捨得。
二人一起來到聽雪樓的後院，便是膳房。
此時有不少人，來這裏取餐，不乏有人對着夜無缺行禮，喚一聲二樓主。
夜無缺目不斜視，連腳步都不曾慢下半分。
這時，一個小小的聲響傳來，「這衣裳是曾經二樓主最常穿的衣裳吧？姓夜的還把他穿到別人身上了。」
「呵……姓夜的小子，從以前就對他無聲樓主生了不軌之情，現無聲樓主已然先去，便拿出舊物時時緬懷嗎？」
「你沒看那小子腳上纏着的傀線嗎？這小子是他的活傀！」
聲音寂靜了一瞬，再響起來時，便都是狎昵的笑意。
「嘖……且說他為什麼養起活傀了，原來是為了那個啊。」
「哈哈，都成活傀了，還不是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
石惜風蹙眉，腳步微頓，想要聽清楚這些人說的是什麼意思，然而他的右腿不聽使喚的邁動，是那人在拽動傀線。
石惜風無法，只得跟上這人，他看向夜無缺，然後者的面容罩在黑袍下，看不出個所以然。
兩人相對而坐，簡單用了些食物。
「待會兒再去一趟後山，弄些草藥回去煮葯湯。」
「好。」
兩人只說着話，一個著宮裝的美人兒站在了二人面前，美人兒保養得當，看起來與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一般無二，然而眼角那細微的紋路還是表明了，她並不年輕。
「夜無缺！你怎敢將師兄的衣物給你的玩物穿上！」
夜無缺透過黑布面無表情看向美人，「穿就穿了，怎麼?」
雖然他看起來很拽，話也說的狂霸炫，可石惜風還是從緊繃的傀線上感覺到這人，在怕。
美人兒冷笑一聲，「怎麼？小無缺？你出去野了幾年便忘記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嗎？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
夜無缺五指徒然收緊，石惜風右腿一陣撕扯的痛意襲來。
他是真服了這個老六，長了個豺狼面貌，實則是個兔子，誰說兩句話都能嚇得他一驚一乍。
得虧他的傀都是死屍，但凡有一個活着的，一定被他折磨的噬主。
哦……
倒霉蛋兒好像是他自己。
石惜風撫了撫額，轉身笑吟吟的看着美人兒，微微拱手行禮，「傳聞聽雪樓的三樓主美人煞，有沉魚落雁之姿，可讓男子心甘情願笑着赴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那美人兒怔了怔，視線轉到石惜風的面上，「你是誰？」
「在下風雨城石惜風是也。」
「你是惜風公子？石破天的寶貝義子？」
「寶貝稱不上，但石破天確是家父。」
三樓主眼神變了變，開始打量石惜風，發現他長眉入鬢，天生一雙笑眼，微彎的弧度里似是藏着無限的柔情蜜意。
是個讓人不怎麼討厭得起來的長相。
「風雨城與我聽雪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出現在此？」
石惜風倒是不想解釋飛花令的事情，只是頗無奈的扶著額道，「還能為什麼，這不是不下心毀了你們二樓主的傀儡，這下他要我用命抵。」
那三樓主冷哼一聲，「不過幾個死人而已，他不是最愛刨墳嗎？讓他再去挖幾個就是了。」
夜無缺緊繃着唇，一言不發。
那美人兒看了看石惜風，「我屋裏缺一個門下弟子，你可願意前往?」
石惜風還未開口，夜無缺已然催動四個傀儡擋在了石惜風的面前。
那美人兒三樓主被擋住身形，眼含薄怒，「夜無缺，你敢攔我！」
石惜風倒是沒有想到夜無缺這次居然如此霸氣，要知道夜無缺自從入了聽雪樓之後，完全是小兔子的作風，風吹草動都能嚇得他精神緊繃。
「他是我人。」
夜無缺凝著眉目，冷冷開口。
美人煞也瞪着杏眸與這人對峙，然而終究是武力上弱了點，她主攻毒藥，可這人的武器都是死物，天生不怕毒。
她獰笑一聲，「夜無缺你就是個怪物，你愛慕自己的師長，與男人交媾！你怎麼不去下地獄啊！」
「嘶——」
石惜風的腿被拉扯的生疼，他忍不住呼出聲。
然而夜無缺不但沒有鬆手，大有越抓越緊的趨勢，石惜風可不想殘著腿去找他的好妹妹。
他還要跟好妹妹親親抱抱舉高高呢，他忍着疼擋在了夜無缺的面前。
「三樓主若無別的事情，就不要擋路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勞煩您讓一讓。」
石惜風淺笑着開口。
這下驚異的反而是美人煞，「你聽到他是這樣的人，你竟然不覺得噁心嗎？」
幾乎是自她話音落地的一瞬間，夜無缺手中傀線也鬆了下來，黑布籠罩下的視線遠遠看向他。
顯然也好奇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