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輿論（三）
M國加洲的一個小鎮上——
林岱自凌晨開始便埋首桌案，窗外似乎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他的筆尖一頓，抬起僵硬酸痛的脖子，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是早晨九點了。
推開繁複的一沓沓厚資料，他下意識又想去摸煙提神，才發現手頭的煙已經抽完了，M國的八月也是熱烘烘的，樹上的鳥兒叫得很歡快，歡快得讓人覺得聒噪，他轉轉脖子，站起身走到窗邊，把厚重的窗帘掀開了一個縫隙。
透過窗戶，一輛黑色桑塔納停在了街邊的梧桐樹下，一個穿着休閑服，戴着帽子的瘦長身影推開車門下了車，他抬頭看見了二樓書房的林岱，心情愉快地和林岱揮手打了個招呼。
可能是長時間呆在戶內，窗戶透過的陽光讓林岱覺得有些太過刺眼，他拉上窗帘，離開書桌推開書房的門，走下旋轉扶梯。
林橋推開房門，甩掉腳上的運動鞋，赤着腳踩了進來，笑眯眯地開口道：「嗨，幾天不見，你看起來狀態不錯啊。」
林岱倚在沙發里，聲音略帶沙啞地開口：「你看起來也很不錯。」
林橋徑直走向廚房想找點飲料喝，但當他打開冰箱時，卻發現冰箱保鮮層里空蕩蕩的，只有半袋切片麵包、一瓶礦泉水和兩個生雞蛋，他不滿地拉開所有抽屜又檢查了一遍，最後也只能失望地嘖了一聲。
林岱聽見廚房的聲音，問道：「你餓了？」
林橋拿出那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我不餓，只是想找個飲料喝喝而已。但你這冰箱是不是太乾淨了，讓人一點幸福感也沒有，怪不得某些人看起來就像是遭了飢荒的流浪漢一樣。」
林岱聞言恍然地摸了摸臉，才意識到自己的鬍子已經長這麼長了，從那座奢靡的私人島嶼回來到現在，他再也沒整理過自己的儀容。
林橋等了會兒沒聽到林岱的聲音，提着水瓶走出廚房，果然聽見洗漱間傳來了洗漱的聲音。
等林岱從洗漱間出來，他已經又恢復成了那個林橋所熟悉的林岱。
林橋看着林岱眼下的青黑，幸災樂禍道：「你幾天沒睡？」
林岱揉揉額角，言簡意賅：「記不清了。」
車子被林橋開進了車庫，林岱和林橋走進車庫，林橋鑽進車裏，輕車熟路地扒開車的座椅、各種縫隙和車門旁邊的海綿夾層，又在車底搗鼓一陣，一連掏出好幾把不同型號的槍械零件和□□。
「這些都是樣品。」
車庫旁邊的廢棄鐵櫃下藏着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林岱進入地下室，林橋組裝好槍械零件挨着片遞給林岱，林岱抬起手臂對着槍靶挨着片都試了幾槍，唇角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質量不錯的黑槍。」
林橋笑了笑：「雖然是菲律賓的小手工作坊里搞出來的，但都是些老手製作的，運過來可是經過了不少波折，另外一部分走私的槍械是軍工廠製造的，所以沒什麼問題，只是打點和購買的價錢可是讓我好一通大出血。」
林岱頷首：「辛苦了。」
地下室的另一頭連通著書房，兩個人從書房的書桌下面爬出來，林橋看見桌面上密密麻麻的資料嚇了一跳：「艹，這麼多資料嗎……」
「嗯，」林岱坐在椅子上，「涉獵面很廣，他和幾個著名的槍販子也關係密切，所以我們只能從別的渠道購槍。」
「要是只殺掉毒蛇，他的一些忠誠的手下也會向我們不死不休地反撲。所以只能把他們組織里的核心成員全部解決掉，並把他們賴以為生的犯罪聯繫網割斷，讓他們不能再對我們有一絲威脅。」
「這些是我篩選出來的核心成員和佔據聯結點地位的人員。」林岱拿起手邊一沓紙，「從下往上，一個一個解決，速度要快一些，要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
「這些孩子……」林橋翻了翻桌子最右上角的一小疊資料，「把他們怎麼辦？」
殺掉他們兄弟的人雖然是毒蛇的人，卻全部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毒蛇的下層組織會發展一些社會上的，對□□嚮往的遊盪少年作為殺手，這些孩子大多數都是不到十的年紀，卻有好些都已經是殺人的熟手，這些滿手血腥的小殺手位於不同州，即使他們按照州法律被繩之於法，也有很多不承擔刑事責任的，即便按照州法律要求他們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相應的刑罰也絕不足以平息他們的憤怒，因為這些小惡魔殺掉的是他們視之為親人的，同生共死過的兄弟。
林岱接過資料翻了下：「根子爛透了的幼苗會長出花來嗎？」
林橋聳肩，他的腦子裏沒有閃過一絲猶豫憐憫的想法，乾脆而無所謂地冷聲道：「不知道，一起解決了吧。」
林岱嘆了口氣：「先解決拿刀的人，這些孩子只是趁手的工具而已，毒蛇的組織也可能抓住了他們的軟肋威脅他們為其行事。如果毒蛇的組織被搗毀后，他們仍舊不願意脫身泥淖……」
林岱的聲音依舊溫和：「那就不得不把壞掉的幼苗連根拔掉了。」
林橋點點頭：「行，就給他們一次機會。」
林岱揉揉額角：「這些廢紙你收拾一下銷毀掉，對了，我的手機呢？」
林橋掏了掏口袋，遞過去一隻手機：「喏，你之前的那個手機在我們離島后被那邊定位到了，為了安全我就只好拿走銷毀了。前段時間給你的新手機導入聯繫人資料的時候，我不小心點錯了一個聯繫人，打出去了一個電話，然後過了半個多小時那個人似乎撥了回來，不知道他是誰，我就沒有理。沒想到過了好幾天，他又打了回來，然後我就接了，是個年輕男人，但是聽到我的聲音他就直接說打錯了，然後就掛了。」
林岱看了眼號碼，微微擰眉：「很久沒聯繫他了，他應該很擔心。」
「誰？」
「我的情人。」林岱道。
林橋驚訝地張嘴，他跟着林岱這麼多年，可從見他在意過哪個情人的想法，別看只是一個輕微的擰眉，那可是林岱難得的鮮明的情緒波動，證明對方是個被林岱入眼的人。
林岱考慮到兩地時差，現在Z國那邊正是半夜睡熟的時候，便想着等下午或者晚上再撥過去。
林橋奪過林岱手裏的手機，興緻勃勃地看了眼通訊錄里的聯繫方式：「我早知道你男女通吃，但沒想到你會把一個情人的聯繫方式保存在隨身攜帶的手機上，還是個男人。」
林岱一言不發地又摸了根煙，慢吞吞道：「他是個不錯的情人。」
「好了，把手機給我吧。」
林橋搖搖頭，狡黠一笑，騰地跳出老遠，然後按下了撥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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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將我吵醒，我本身睡眠就淺，摸索著拿到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才發現這個號碼很是眼熟，正是我之前猶豫了幾天才回撥的那個電話，當時以為這個電話是先生的，撥回去才知道是個烏龍。
我揉着眼睛點了接聽。
「嗨~~」對面傳來了活潑的男聲，「我叫林橋，你叫什麼？」
林橋？誰？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我躺回床上，打算掛掉電話，「如果你沒有事的話，我要掛斷了。」
林橋不滿地癟嘴，朝林岱抱怨道：「喂，你的情人也太不熱情了吧。」
「國現在可是凌晨兩點。」林岱拿過手機，「犧牲別人的睡眠滿足你的惡趣味，還要被你指責嗎？」
電話那頭的低沉男聲彷彿一記沉重又悠遠的洪鐘，將我腦子裏還殘存的睡意統統趕出了腦袋，我騰地一下子坐起來，攥住手機小心道：「先生？」
林岱把手機放在耳邊，溫聲道：「樂樂，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
「先生，您要回國了嗎？」我打開床頭的燈，緊張地深吸了口氣，太久沒有得到先生的聯繫，咋一聽到先生的聲音，我既興奮又激動，但又不希望表現得太露骨讓先生不適。
「沒有，我還在國外。」林岱拉開房門，想要出去和周樂說幾句話。
林橋好奇地想要跟上來，卻被林岱不痛不癢地睥了一眼，他舉起雙手表示投降，識趣地站着不動了。
「我有事情需要解決，所以一直沒有聯繫你，之前的電話已經不能用了。」林岱坐在花園中的椅子上，他疲憊地又揉了遍額角，「我還需要一陣子才能回國，你那邊怎麼樣？」
我知道先生很忙，又在國外，恐怕根本沒時間在乎過國內雜七雜八的娛樂消息，這反而讓我鬆了口氣，我也不想讓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叨擾先生，先生已經夠忙了，我幫不上忙總也並不能給他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