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對面的趙旬依舊在控訴，「我承認我沒你那麼高的天賦，所以離開實驗室尋求別的發展。我父母一直想讓我們結婚，早點抱孫子，可是你的眼裡只有學術，只有實驗，我理解你，你理解我嗎？咱們這麼多年感情，只是犯了一次錯，就這麼不可原諒嗎？」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她不想再與他糾纏，準備轉身離開。

見她態度堅決，身後趙旬語氣又放低了一些，「小曄，你知道的，人類的□□不過只是一個載體，更重要的是精神契合，這一點我們一直都是最適合的不是嗎？」

李曄忍不住嘲諷一笑。

當撕開最後的遮羞布時，聽到什麼奇葩的話似乎也不足為奇了。

他們在一起一年多，在學校時，作為男友，在人前他也算符合標準，不然也不會在學校被列為情侶模板，她喜歡學術科研，他對外也一直支持她，但私下裡，他總是會抱怨對實驗室的不滿，總覺得他自己懷才不遇。

實際上他們追求的路，從來都不相同。

而他是否被冤枉，她也不再想知道，她只是覺得站在面前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們面前早已是深不見底的鴻溝，只是以前的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趙旬再次過來拉扯，「小曄，你終歸是個女人，總是要結婚生孩子的，我們是最適合的不是嗎？」

這時，之前在後面一直安靜呆著，顯得沒有存在感的蘇辰上前，一把推開他，滿眼不屑道：「別再侮辱學姐了，你不配。」

因為之前蘇辰在李曄的後邊，距離兩人二十多米，趙旬不以為兩人是一起的，現在蘇辰過來插手，他打量了蘇辰一圈，惱怒道：「你是誰？有什麼資格管我們的事。」

蘇辰冷笑一聲道：「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做人厚顏無恥到你這個地步，真是連狗都不如，狗起碼還有忠誠在呢。」

「你說誰不如狗呢？」

「我就是再說你，你這樣的垃圾連她一根手指都配不上。」

趙旬面對他的挑釁，直接對著他的臉揍了一拳。

一切只不過發生在十幾秒之間，李曄反應不及。

蘇辰拳頭握緊，卻只垂在身側，並沒有還手。在李曄看不到的一面，他甚至對趙旬笑了一下。

笑容稍縱即逝，趙旬愣怔了一瞬，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這時，反應過來的李曄將蘇辰拉在身後，右手將趙旬胳膊反剪，厲喝一聲，「趙旬，夠了。」

趙旬吃痛，氣血更是上涌，開始口不擇言，「行啊，李曄，平時裝的挺高潔，還以為有多乾淨呢，不也這麼快就勾搭上了別人，這小朋友成年了嗎？」

李曄將趙旬推遠，動作乾淨利落，「如果你再出現在我周圍我就會報警。趙旬，給自己留點最後的體面吧。」

李曄回頭看蘇辰呆愣愣的樣子，提醒道：「還不走？」

蘇辰小雞啄米一樣嗯嗯點頭，快步跟上。

李曄沒再回頭看一眼身後的趙旬。

反倒是她身邊的蘇辰，回頭對著那張頹喪的臉，眨了眨眼睛，勾起一絲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像一隻狡黠的狐狸，帶著勝利的意味。

面對再次的挑釁，趙旬站在原地，脖子上青筋浮現。

李曄一鼓作氣的拉著他上了樓，到了家門口，李曄才反應過來，放開他的胳膊，然後道，「你等我一下。」

蘇辰乖乖的點了點頭，站門外面，看她拉開客廳抽屜拿出一袋葯翻找著。他用手撫摸著剛才被她握住的地方，嘴角漾起笑容，帶著一絲小得意和小滿足。

李曄提著葯袋出來，蘇辰已經調整好表情。

李曄看著他盯著腫脹的側臉卻依舊笑容燦爛的樣子，無奈一嘆，「你只是個大學生，應該避免衝突，你也知道咱們學校打架是要被開除的。」

蘇辰喃喃道：「我就是看他糾纏學姐，有些氣不過。」

「這是我的事情，我是一個成年人，我自己會解決。」

「我也早就成年了，我已經二十了。」

李曄像看叛逆期的孩子一樣看著他，這是她剛才話的重點嗎？

蘇辰嘴角上揚的幅度大了些，扯到嘴角的傷口，忍不住嘶了聲。

李曄將葯遞給他，「回去好好上藥。」

蘇辰接過葯袋，拿到眼前打量一下，眨巴眨巴眼，問：「這個怎麼用？我還沒用過呢。」

李曄面無表情的回復，「裡面有說明，照著用就行。」「我先進去了，記得上藥。」

蘇辰對著關上的門，臉上的笑容逐漸收回，看著手裡的葯袋，表情有些頹喪，自言自語道：「看來不管用呢。」

李曄望了眼窗外，下面已經不見趙旬的身影，她回到卧室，沒有開燈，在一片黑暗裡，仰躺在床上。

她發現實際上她並沒有想象中難受，心裡只是空茫茫的一片。剛才聽趙旬說的那些可笑的話，積蓄的情緒還沒來得及爆發，就被蘇辰打斷，現在都已消散了大半。

之前幾日來的憤怒、黯然、糾結、也想要找個出口，憑什麼只是她一個人痛苦糾結，潛意識裡也想要和他來一場當面對峙，現在經過他撕開臉皮無恥的發言，覺得之前那些情緒大可不必，倒像是卸下一份重擔一樣，前所未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