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異端

安傑爾吸吮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說：「杜蘭迪先生，真想不到，你居然隨身攜帶調料。」

杜蘭迪扔掉手中的骨頭，擺了擺手：「只是帶了點鹽罷了。我昨晚想的怕萬一抓不到野味，到時候沒有東西吃，索性就帶了點鹽和菌菇在身上，餓了的話…就湊合著吃了。嘿！剛好還剩一點。」

「嗯……對了，杜蘭迪先生，正好問你點事情。」

「你請說。」

安傑爾將水囊遞給杜蘭迪，隨即說道：「你認識沃爾特·瑪索這個人嗎？」

杜蘭迪接過水囊，抬頭望天，隨後微微笑道：「我想應該沒有人會不認識大名鼎鼎的神偷吧？」

「他是神偷嗎？我還真不知道……」

「不過，不重要。我到馬斯克林區來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我找他有點事情，」安傑爾將水囊蓋好，別在腰間，「你最近聽說過他的消息嗎？」

「抱歉，安傑爾先生……」杜蘭迪訕笑，「對了，安傑爾先生。我看你一跳就能跳出十多米，那你剛才在我家門口踩到地雷的時候，為什麼不選擇直接跳開？」

「首先，我不清楚周圍還有多少地雷存在，也不清楚具體位置。其次，你覺得是誰在你家門口安放的地雷？當然，誰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地雷炸開了，就會有一些討厭的人找過來！」

「哦……這樣啊！還有冒昧問一下，您是……獵魔人嗎？」

「……曾經是。」

杜蘭迪一聽，激動地抓着安傑爾：「安傑爾先生！那你能教教我嗎？」

安傑爾盯着他看了好一會：「為什麼？」

杜蘭迪開始回憶起來：「十年前，我剛十歲，那時候我和家人還住在愛德華區，」他笑着搖搖頭，緊接着繼續說道：「那時候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啊！每天早晨都能吃到美味的三明治，喝到熱氣騰騰的鮮牛奶……」

「打住！說重點！」安傑爾打斷了杜蘭迪的回憶……

杜蘭迪尷尬地撓撓頭，隨後眼神卻突然黯淡下來：「後來惡魔入侵，我的父母、我的妹妹…都被這些畜生殺了。我想為他們報仇！」他突然跪在地上，極其誠懇地說：「安傑爾先生！請您幫幫我！我也想獲得可以對抗惡魔的力量！」

安傑爾微微頷首，隨後從兜里掏出一枚硬幣，將之拋向空中，硬幣最終以數字面落地，他心想：「最好不要……嗎？」看了看跪在地上，一直低着頭的杜蘭迪，他輕嘆口氣：「這是我從獵魔人總部拿出來的惡魔魔晶，」他將一個銀灰色金屬盒扔給了杜蘭迪，「你要想好了……想獲得惡魔的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使用這股力量的次數越多，就會越難以控制它，除非……你能將之完全馴服。」

杜蘭迪不停點着頭，用微微顫抖的手將盒子捧在手心，「謝謝，謝謝你，安傑爾先生！」

安傑爾擺擺手，沒有說話。

深夜的森林總是特別的安靜，在這荒無人煙，且鮮有野獸出沒的馬斯克林區便更是如此，兩人圍坐着的火堆，在這漆黑的夜晚，不斷泛著明亮的光。

安傑爾守護著杜蘭迪。

杜蘭迪蜷縮成一團，他正在同剛吸收的魔力對抗。他咬緊牙關，額頭與脖頸處的青筋凸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杜蘭迪對於魔力的馴服已經接近尾聲，痛苦的神色也漸漸從他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體表不停波動着的褐色的光暈。

安傑爾見狀微微點頭：「看樣子還不錯，」他隨後扭頭一看，眉頭一皺，「該來的還是來了。」

安傑爾話音剛落，就看到數道亮光自四面八方而來，其中便有布蘭特三人。

「一個……三個……總共七個人嗎？」安傑爾眉頭一皺，在心裏默數着人數。

「安傑爾！你是不是覺得，反正橫豎都是死，造點異端出來也無妨？」一個叫皮克林的獵魔人看了一眼杜蘭迪，隨即吼叫道。

「我說怎麼這麼大的魔力波動，幾公裏外的我都有點感覺，原來是在造異端啊！」布蘭特三人中的迪恩也看到了，那正在馴服魔力的杜蘭迪。

「什麼！異端？！」

除了獵魔人或者是被皇室允許以外的，擅自吸收惡魔魔晶來獲得惡魔之力的人便是異端。

「還真是異端！那我們先將其抹殺掉！」

眾人隨即看向迪恩，他是這次行動的隊長。迪恩微微搖頭：「駁回！活捉安傑爾才是最優先的！」

「一群走狗！想活捉我的話，可以試試看！」

安傑爾取出脊骨槍，用手一抹，瞬時變長，緊接着握着它抖了幾抖，骨槍上的黑色火焰乍現，他身體周圍的空氣也因溫度的劇烈上升，竟然出現了陣陣熱浪！

「女士們，先生們！國王吩咐說，活捉他后，還要親眼目睹他上絞刑台！雖然我們是初次聯手，但只要配合的好，相信也不難！」

「說的在理！」

「沒問題！」

安傑爾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杜蘭迪，見他身上的光暈已經很淡了，略微鬆了一口氣，扭頭重新看向面前的七個獵魔人，他用力握緊手中的骨槍，怒喝一聲，橫掃過去。

兩個沖在最前端的獵魔人，直接被他掃飛，雖然他們並未受傷，但是仍然能感覺到那股鑽心的疼痛。

「a級果然強悍！大家小心一些！」其中一人揉着胸口，大聲喊道。

在這邊兩個被擊退之際，布蘭特三人中的迪恩和瑪麗的攻擊也到了。

這兩人是七人裏面，唯二的b級獵魔人，實力強大不說，配合也是極好。

「硬化！」

迪恩的金系魔力所帶來的堅硬鐵拳，讓很多和他同等級的獵魔人都不敢硬抗，更何況鐵拳之上還纏繞着瑪麗的變種能力，電蛇！

閃爍著電光的鐵拳朝着安傑爾打來，安傑爾體表的毛髮根根豎立，體內像是有一條小蛇在四處遊走，渾身酥麻的感覺讓他很不是滋味。

安傑爾握著骨槍刺向迪恩的拳頭正下方，隨後往上一挑，槍頭處的黑色火焰剎那間迸發，迪恩吃痛，眉頭一皺，知道這一擊被他化解了，索性回撤。

迪恩低頭看向自己的拳頭，皮膚上已然被燒出好幾道黑斑，他扭頭看向自己的同伴，一個名叫貝蒂亞·拉普琳的年輕女性：「拉普琳小姐，勞煩你幫我治療一下。」

「沒問題，迪恩先生！」面容姣好的拉普琳微微一笑，隨後綠色的光暈浮現在迪恩的手上，那幾道黑斑隨之漸漸淡去。

剛擊退一人的安傑爾看到這一幕，心中一緊：「見鬼！有治療系的話就有些棘手了！」

想到這裏，安傑爾往後一躍，跳到杜蘭迪附近，隨後大手一揮，周圍便出現了數十道浮空的火球。

「你們不會以為區區兩個b級，五個c級便能打敗我了吧？！那你們就太天真了！你們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裏，僅僅是因為我不想殺你們罷了！」

迪恩看到四周的火球，在聽安傑爾這麼一說，猛然驚呼：「不好！大家小心！還不知道他晉陞a級以後獲得的能力是…」

迪恩話音還未落下，安傑爾就已經出現在他身邊，當看到安傑爾的骨槍襲來時，他反應也是極快，立馬抬手格擋。

在這一刻，骨槍上的黑色火焰華麗綻放，隨後猶如附骨之蛆一般，黏在迪恩的雙臂上，瑪麗的電蛇直接湮滅，火焰在不停地摧殘着他手臂上的神經，一股燒焦味瀰漫開來，他的防禦完全抵擋不住安傑爾的火焰，疼痛致使他冷汗直冒，雙臂微微顫抖。

迪恩強忍着痛苦，抽回雙臂，略微後退一步，隨即猛地朝着安傑爾轟出一拳，在被刺眼金光包裹着的拳頭快擊中他時，安傑爾卻消失了。

迪恩一個踉蹌，雙拳打向地面，頓時塵土飛揚，他藉助反作用力穩住身形后，緊張地看向四周。

見識到安傑爾這般誇張的實力之後，任誰都想得明白他剛才所說句句屬實，他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隨後拉普琳也被擊傷，她已無力再去治療其他人。

眾人警惕著周圍，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安傑爾會從哪裏冒出來，懼怕的種子在他們心裏迅速發芽，不少人早已萌生退意。

就在這時，布蘭特卻突然指出：「安傑爾已是強弩之末！請相信我的鷹眼，他的魔力波動已經有紊亂的跡象，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正在同別人交手的安傑爾眉頭一皺，將對方橫掃擊退後，通過火焰跳躍退回到杜蘭迪身旁，扭頭看向杜蘭迪，發現他體外的光暈開始斂入體內，隨即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重新看向眾人，安傑爾眼神一冷，「我的能力確實不能用太多次了，不過打你們完全夠了。」

又是一個位移，安傑爾在盡量不下死手的情況下，將還未反應過來的兩個c級獵魔人，打趴在地，疼痛以及火焰帶來的灼燒感致使他們無力再戰。

安傑爾再度看向眾人，卻發現正有人在悄悄逃離，他沒有去阻攔，只是微微一笑：「快走吧！你們都走，放心，不會殺你們的，不知者無罪嘛！」

「布蘭特，我知道你很想抓到我，但是你沒那個本事！哈哈哈！早點回家洗洗睡了吧……」

布蘭特氣得顫抖起來。

沒辦法，連迪恩和瑪麗合作，都奈何不了安傑爾，更何況完全沒有戰鬥能力的他。

布蘭特還想再放兩句狠話，但當看到身側的幾道火球時，他的嘴就不聽使喚，很誠實地閉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