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羈旅天涯

第七回 羈旅天涯

儘管天鷹越來越接近百事通,但百事通毫不發覺。

他閉着眼鏡,已經去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彷彿只有琴聲,彷彿只有歡樂而沒有悲傷。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不斷地在琴上來回挑撥。

琴是好琴,乃漢代著名文人司馬相如彈奏過的一張「綠綺」琴。

此琴通體黑sè,隱隱泛著幽綠,有如綠sè藤蔓纏繞於古木之上,想必百事通為了得到這古琴也花了不少功夫。

他的琴聲雖然沒有繞樑三rì,但整個山谷卻回蕩著悠揚的琴聲,縈縈繞繞。

忽而,他的琴聲變得凌亂起來,不一會兒,卻又哀轉久絕。

琴聲中彷彿透漏著一絲絲閑愁,三兩點無奈。

今夜,有月。

月照空谷,微風漸涼。

今夜的星雲谷比以往都還要靜,就連夜蟲也不再叫囂著寂寞。

百事通與天鷹在一張八仙桌旁對面而坐,聞着樹木散發出的香味,享受着蒼涼的月光。

「這是我前陣子僱人從浙江紹興買回來的花雕,這是字型大小最老的花雕,已經密封了十幾年,來,今rì與你共飲!」百事通哈哈大笑地說着,手上抬起了一壇未開泥封的瓦壇。

天鷹微笑着說道:「我說老朋友啊,前幾天我才醉得像一團爛泥。」

百事通把酒罈放在了八仙桌上,饒有興緻的問道:「怎麼?原來天上的鷹也會醉的啊。」

天鷹也哈哈大笑起來,但笑意未去,他就捂嘴咳嗽了起來。

咳了兩下之後,他笑着說道:「天上的鷹既然會喝酒,那當然也是會醉的。」

百事通笑着擺好了兩個碗,用手拍開了泥封,說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我定要你再醉一回了。」

說完,他當即把碗推倒在地上,發出了「鐺」「鐺」兩聲,笑道:「我們直接對着酒罈口喝!」

天鷹凝視了他一會兒,微笑着說道:「現在我看到酒都有點反胃。」

百事通哈哈大笑,一手拿着酒罈遞給天鷹,另一手拿着另一壇酒,說道:「無須贅言。」

天鷹接過了酒罈,看着百事通說道:「你已經醉了。」

「噢?我還沒喝你就說我已經醉了,何也?」百事通道。

天鷹咳了下,說道:「想醉的人還沒有喝就已經醉了,你有什麼煩惱?」

百事通聽罷,臉上的皺紋更多了起來,他的嘴動了下,yù言而止。

天鷹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想喝,那我便捨命陪君子了。」

百事通突然就笑了起來,臉上的許多皺紋彷彿臨chūn的冰雪融化,「我只是叫你喝酒,可沒有要你的命,你的命送給我我也不要。」

天鷹也笑了,手上的酒罈與百事通手上的酒罈對碰了下,爾後兩人兩手抱住酒罈便是一陣狂飲。

幾大口花雕下肚,天鷹趕忙放下酒罈,不斷劇烈的咳嗽起來。

百事通也放下了酒罈,道:「吳勾怎麼不來?」

天鷹坐直了身體,道:「他被一群漂亮的女人抬走了。」

「抬走?」百事通道。

天鷹點點頭,說道:「近來新月宗可謂越來越神出鬼沒了,這事你可知道?」

百事通抱起酒罈喝了幾口,然後用手背擦了下嘴角,點頭以示知道。

天鷹兩手撐著下巴說道:「我跟吳勾喝醉之後,新月宗的宗主叫了門下的弟子前來邀請吳勾上新月宗遊玩。」

百事通不由得笑了出來,「那你呢?」

天鷹怪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別提了,新月宗的宗主說,她們只邀請有本事的人去新月宗遊玩。」

百事通聽畢,當即笑了出來,「她們沒有邀請你?」

天鷹不說話,他只是看着天上一輪新月。

百事通呵呵笑了起來,「但你還是會去的是不是?」

天鷹轉過頭,看向百事通說道:「是。」

「那你去那裏幹什麼?」百事通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好奇,想去新月宗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長生不老葯。」天鷹道。

話音剛落,百事通當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看你是對新月宗的那個老怪物有興趣吧。」

天鷹滿頭汗水,「我只是好奇罷了。」

百事通執酒喝了兩口,道:「那老怪物年輕得很,不但年輕,而且漂亮。」

「你見過她?!」天鷹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來。

百事通的笑容更甚,他點了點頭,道:「我見過。」

「哪裏見過的?」天鷹道。

「當然是在新月宗。」百事通道。

天鷹又望向了橢圓形的月亮,悠悠道:「我喝醉那幾天,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噢?什麼夢?」百事通問道。

「我夢到自己還有吳勾都只有十八歲。」天鷹道。

百事通笑呵呵道:「可你現在也像十八歲,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煩惱,沒有憂愁的?」天鷹道。

「你不是我,你又怎麼知道我不知道?」百事通道。

天鷹笑了,忍俊不禁地笑。

百事通抱起酒罈猛喝,喝了一肚子酒時才放下酒罈,道:「你雖然是個浪子,可我發覺你很快樂。」

「有理請講。」天鷹道。

「你經常笑。」百事通道。

「笑就是代錶快樂?」天鷹反問道。

「笑並不代表是快樂,但至少你還笑得出。還笑得出的人,總不會太悲傷的。」百事通道。

天鷹笑,微笑,「有理。」

百事通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有些人,雖然有家,但長年並不在家,整天碌碌無為,活着就像一條狗,我並不覺得這跟浪子有什麼區別。」

話至此,他停頓了下,補充道:「要說區別,我倒覺得還不如浪子那麼快意瀟灑。」

天鷹微笑,道:「說這麼多這些,你還不如跟我說下新月宗的秘密,比如你上次怎麼看到新月宗的宗主傅雪雁的?」

百事通發出了壞壞的笑容,「原來你是想着美人了。」

天鷹嘴角上翹,說道:「我的確很想她,這下你總可以說是怎麼見到她的了吧?」

百事通點點頭,道:「幾年前我曾經私下進入新月宗遊玩,在新月宗的大廳屋頂,我看到了一個矇著白sè面紗的少女,她就是傅雪雁了。」

「你怎麼知道她是宗主來的?」天鷹問道。

「因為那些弟子們都叫她宗主了。」百事通道。

「那你怎麼知道她還很漂亮?」天鷹道。

「因為她的手指纖細白凈如chūn蔥,眼框沒有半點皺紋,眉毛彎成一勾新月,頭髮烏黑髮亮,而且身材修長。」百事通邊回憶邊說道。

天鷹的笑容更甚,「也就是說,你並沒有看過她的容顏了?」

「沒看過,但想必女人能有這麼美麗的素手,總不會太丑。」百事通說道。

天鷹笑道:「有理。」

酒後。

夜,深夜。

月亮靜靜在天上掛着,冷眼看人間喜怒哀樂。

夜蟲開始鳴叫起來。

想必經常喝酒的人都知道,酒後最需要的不是千年人蔘,而是水。

半夜,天鷹從床上醒來,他很渴,渴得發慌。

當他睜開眼睛時,當即看到了百事通。

百事通手上端著一個碗,笑道:「酒後當然要喝水,喝吧!」

說完,百事通把碗遞給了天鷹。

天鷹準備接過碗,但眼睛往碗裏一看,這哪是水,碗裏裝的分明是血,深紅sè的血!

緊接着,百事通獰笑了起來,「人始終是會老去啊,你可知道,我每年的秋天都叫一些朋友過來幹什麼?」

「幹什麼?」天鷹本能的問道。

百事通笑道:「我都是灌他們喝酒,等他們喝醉之後就殺了他們,然後喝光他們的血。」

話音剛落,他把手臂伸出來,手裏竟然握著一柄油光發亮鐮刀!

天鷹突然發現自己全身無法動彈了!

「你放心,這鐮刀雖然已經殺過很多人了,但我每天都在打磨,所以還是很鋒利的,而且我下手的速度也是很快的。」百事通獰笑地說着,然後一步步接近天鷹。

聽說只要刀夠鋒利夠快,人是不會感到疼痛的。

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因為沒人敢試。

天鷹此時想說話,但卻說不出。

月亮已被掩沒,太陽從東邊升起。

天鷹突然醒了過來,長呼一聲,然後笑着自語道:「原來百事通殺人這事只是夢。」

說完,他向床沿看了下,竟然看到百事通在床旁的地上睡着!

「百事通?!」天鷹叫了幾聲,百事通才悠悠醒來。

「你醒了?那碗上有水,去喝吧!」百事通笑容滿面的說着,右手指了指前方桌子上的碗。

天鷹點了點頭,然後上前往碗裏頭看了一下,碗裏頭裝的並非血,只是清水罷了。

天鷹抱起碗一飲而盡,然後對着百事通說道:「天亮了。」

「不錯,那你知不知道去新月宗很危險?」百事通說道。

「我知道,我還知道不去新月宗,我會寢食難安。」天鷹道。

「那你還知道什麼?」百事通道。

「我還知道,我現在應該走了。」天鷹說完,轉身便走。

百事通沒有阻止,只是眼看天鷹消失在眼前。

他沒有去阻止,只因為他知道,天鷹要走,誰也阻止不了。

(yù知結果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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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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