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譚黎明

哥譚空氣是渾濁的，漂浮着無形的粉塵。

進入呼吸道，粘附在上面讓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比夜色還要濃重的黑色是這裏的主旋律。霓虹燈的光彩，讓這裏建築的明暗交接渾濁不堪，充滿了詭秘的美感。

道路旁穿着性感女人攔住路過的行人。用一種嬌滴滴的語氣說：「哥，好久不見你來找我了，來嘛~包你滿意。」

那個被拉住的男人臉上滿是不耐煩，但手卻很誠實。在對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把，污言穢語不斷。女人只是嬌笑着回應。

哥譚的夜色大概就是這樣燈紅酒綠吧，無聊的人們總是在夜晚，宣洩著自己的無處安放的精力。

女孩走在這條幽暗的通道里。迷路的羔羊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危險的屠宰場里。陰暗處各色的目光或驚奇或貪婪的注視着她。隨時把她拖入黑暗中瓜分。

女孩的膝蓋手肘處，有刺眼的青紫色淤青，她的鎖骨處有一排顯眼的，彷彿商標一樣的條形碼。似乎是紋身，行動之間若隱若現。這些痕迹出現在她身上就好像上好的瓷器上出現了裂痕。

康娜迷路了，那道會發金光的黑夜走的太快，才追了一段路對方就失去了蹤影。

她只能漫無目的的繼續在這裏遊盪，尋找。

幾個笑容怪異讓人看着生厭的男人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她，伸開手攔在康娜面前。「小妹妹，大晚上在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她眼底是少見的乾淨和懵懂，康娜在疑惑。這是一雙不應該屬於這裏的眼睛。身上那些傷痕反而讓她增色不少，讓人生出無端的破壞欲。

其餘的幾個人也看清了康娜那張精緻的臉，神情越發詭異。這是個好貨色，一個人走上去試圖拉住女孩的手臂。

腦子裏有個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大喊。女孩彷彿被觸動了什麼開關。

[康娜！快跑！]

康娜順從的往著巷子外快步奔跑而去。可惜這小身板怎麼可能跑得過成年人，那個試圖拉住她的人一把拽住她的頭髮，女孩被拽的摔倒在地。女孩臉上沒有任何疼痛的神色，只是掙扎着想爬起來。

另一人，一腳把她踹到了一邊，抓起她的衣服，就一巴掌甩到她臉上。「還想跑？我們讓你走了嗎？」

這一巴掌，讓女孩精緻的臉上泛起了一個鮮紅的印子。

一頭粉毛的年輕男子不滿的看了同伴一眼。「打臉幹什麼？破相賣不出好價錢。」

周圍的人只是冷漠的注視着這裏，對女孩的凄慘視而不見。脆弱和美麗對於哥譚底層人來說，就是催命符。同情心在這座城市裏是金子一樣的品格。

女孩抬起一雙焦糖色眸子裏沒有任何的神采。她彷彿一台空洞的空殼，裏面的靈魂虛弱的沒有存在感。這座空洞又毫無生氣的注視，讓那些人升起莫名的恐懼。

腦子裏的混亂越發嚴重，那個【治療點數1】的聲音隨着對方的動作響起。

這也讓他們惱羞成怒，這個稚嫩又幼小的羔羊沒有匍匐在他們腳下瑟瑟發抖，跪地求饒。這是對於他們無聲的抵抗和羞辱。

就在他們要進一步的行動時，女孩突然瞪大了眼睛，第一次有了強烈的情緒波動。就好像這具軀殼被注入了靈魂。直直的注視着他們的背後。

這群人也下意識回過頭向後面看去。

穿着黑色披風和緊身衣的高大男人站在他們背後，面罩遮住了他的半張面容，只露出堅毅的下巴和緊抿著的唇。肌肉的線條在戰衣的勾勒下線條分明。兩隻尖尖的耳朵樹立在頭盔上，身上充滿了暴力又鋒利的美感。一雙眼睛裏是冷漠和威嚴。

胸前一個蝙蝠標註宣明了他的身份。

哥譚的噩夢——蝙蝠俠。

一腳踹飛一個剛剛對女孩動手的混混，其他人彷彿受到驚嚇的蟲子，四散奔逃。

康娜還躺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這個人，對方身上散發出金光，像是一個燈泡。但又格外讓女孩溫暖。

腦子裏那些混亂的記憶和奇怪的聲音，在金光的照射下，都平靜了下來。

她找到他了。

蝙蝠俠看着地上的女孩，眉頭輕微皺起。這個女孩看起來不像是個哥譚人。

即使被打的臉上有一道道紅印子也不影響她的美，女孩身上裙子染上了血跡，頭髮地上的水被打濕了，像是剛從下水道撈出來的小貓咪。她用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注視着自己。

蝙蝠俠跟着對方的痕迹一路追蹤，而這個女孩的裝扮和那道從木箱中逃出的人影很相似。

「嗯，對達米安帶回來的樣本，做了檢測，對方沒有被注射藥劑。不過沒在基因庫里找到相對匹配的資料，來證明她的身份。可能是個黑戶？」提姆在通訊中對蝙蝠俠做着彙報。

「我走一趟警局。」蝙蝠俠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親自把她交個戈登。

女孩在他的身前顯得格外嬌小又脆弱，蝙蝠俠彷彿抓住貓咪的後頸一樣把她提了起來。

康娜乖順的任由他提着，目光追隨着他的兩隻尖耳朵。被金燦燦提着溫暖似乎照射到了靈魂上，瞬身都感覺綿軟了下來。

一個模糊的記憶片段在面前閃過。

她要完成任務，要治好自己的病人，自己的病人就是會發光的人。

康娜用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注視着這個提着自己的人，他會發光！所以自己要治療她。

【治療能量值：43】

她可以用這些能量值來治好自己任務目標。她試探的伸出手，去抓那隻提着自己后衣領的手。

腦海中跳出一條信息。【蝙蝠俠/布魯斯·韋恩】【查看治療項目】

默認查看治療清單。然後康娜小朋友就被治療項目里長長的清單給震撼了。

好長一串的治療需求啊。亂七八糟的外傷根本就數不到有多少，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挫傷，和一系列的後遺症。治療點數需求最高的一點，是五百點脊柱修復。

又感受了一下治療自己所需的點數。如果把這43點的治療點數都給自己，那麼自己的傷就好全了。

直接拉到清單末尾，要完全治療好這位金燦燦居然需要兩千五點的能量值。康娜失了智的腦子很難理解這個人為什麼到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裏。正常人有這樣的舊患應該已經在u度過餘生了吧。

康娜用自己僅剩的思考能力思考了一下，反正受傷對於自己來說，根本就沒感覺也沒有影響。

比起自己當然是任務目標更重要啦，所以就把治療點數都給自己的任務目標吧。

於是她摸索著對方的小臂，蝙蝠俠的小臂上包裹着一層堅硬的戰甲，觸手是冰涼的，有點金屬的感覺但是又不太像，上面有着輕微划痕，摸上去凹凸不平。

康娜擔心戰甲會阻隔治療點數，直到摸索一塊似乎稍微薄一點的地方。才把力量送往對方身體里。

蝙蝠俠看着手裏的女孩，先是露出小貓咪被擼毛的軟萌舒適表情，抬起那雙沒有任何繭的嫩白手掌，貼上一路摸索了自己手臂上的蝙蝠戰衣，兩隻手搭上了都圈不起他的小臂。

蝙蝠俠只是用平靜的眼神看着她的動作，隔着蝙蝠戰衣他理所當然的應該感受不到女孩的溫度。

可是一股溫暖的暖流就這樣不講道理的，從女孩的小手流入了他的身體。

蝙蝠俠下意識地鬆開手，女孩啪嘰一下落在地面上。軟腳蝦一樣沒站穩，坐在了地上。

康娜茫然的抬起頭看着蝙蝠俠，他怎麼鬆手了。自己是在給他治療啊？

治療被打斷了。

【治療能量值：35】

她剛剛給這隻金燦燦輸了10點能量，被他一摔，又漲了兩點能量。

在那股奇異感覺流入自己身體之後，蝙蝠俠皺着眉看着眼前的女孩，仔細感受身體是否有異樣，但奇怪的是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異樣。

反而那因為經常睡眠不足造成的暈眩感有所減輕。

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若是這種事情落在其他人身上，或者會第一時間欣喜若狂。但是蝙蝠俠卻懷疑和戒備。一個出現在哥譚失憶又有奇怪能力的女孩，通常代表着麻煩和未知的危險。

蝙蝠俠打消了把女孩帶去警局的念頭，他打算把她帶回去蝙蝠洞好好觀察一番。

女孩落地后，只是茫然了一下，又堅定的向著自己走來。

她從地上緩緩爬起，用試探著邁出步子向著蝙蝠俠接近。一雙漂亮的焦糖色大眼睛裏全是歡喜，讓人無法拒絕。

猶豫了一下，蝙蝠俠還是沒有躲開，他想看看女孩想要做什麼。

戰甲下他全身的肌肉已經緊繃，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會衝出去咬斷敵人的喉管。

女孩大概只有一米四，接近一米九身高的蝙蝠俠對於她來說絕對是個龐大的生物。

如果可以康娜會和整個人貼上去，全面感受金燦燦帶來的溫暖。可惜即使她的腦容量再有限，感覺到對方似乎不太喜歡自己。

甚至很防備自己靠近，本能告訴她，如果抱上去說不定會被丟出去。

她並不想被對方討厭，在她想法里她是來幫助對方的，怎麼可以讓對方因為自己不開心呢，於是她只能略帶失望的打消了一個念頭。

手再次貼上對方的腹部，治療的能量全部灌輸入對方體內，那一刻對方身上的金光似乎亮了亮。有什麼軟軟的東西蹭了一下自己的臉。

康娜愣了愣，臉上的喜悅快滿出來了，剛剛是那些金燦燦的光蹭了自己的臉一下。這也太可愛了吧！

沒等她高興多久，她又被對方抓着胸前的衣服，彷彿領小雞仔一樣拿在手裏，他用一雙冰冷的藍色眸子注視着康娜。

發出了煙嗓晚期的低沉嗓音：「hoare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