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幸運的馴鹿
夜晚寧靜。
清晨，李晟睜開眼，雪屋角落熄滅的火堆已經凍的梆硬。
不過好在積雪的保溫能力優異，整個庇護所相比於外界依舊算得上溫暖。
李晟從熱氣球鋪的地毯上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昨天的虛弱感已經蕩然無存。
「又是新的一天。」
李晟扒開洞口的雪磚，鼻子嗅了嗅，確定沒有動物的氣味后才拎著長矛，從庇護所爬了出來，又轉身將雪磚重新填好。
他繞著自己的避難所轉了一圈，沒有動物的腳印。
這裡暫時還很安全。
趁著時間還早，李晟提著砍刀跑入樹林，砍了幾根小樹后，他就著熱氣球的繩索，用這些木頭製作了一些簡易的陷阱。
裡面沒有放置誘餌，這些陷阱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預警，防止有掠食者悄然逼近。
做完這些，李晟提著長矛朝結冰湖的方向走去，那個方向植被茂盛，地上還有一條流動的溪流，食草動物多半會聚集在那裡。
穿行在林間，他不再像昨天那樣大方的走在路中間。
樹木，雪坡統統成了李晟的掩體。
他的長矛始終放在身前，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應對突髮狀況。
恍惚間，李晟只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深山裡的老獵人。
已經和四周的大自然無比熟悉，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夥伴。
一直生活在這裡，好像也不錯？
腦中突然蹦出的想法把李晟嚇了一跳，他連忙搖搖頭。
「這可不行，沒有網路，沒有快樂水的生活我可接受不了。」
現在的目標是活下來，不代表他要一直在這雪原活下去。
既然已經有了庇護所，有了捕獵的能力，李晟接下來的目標。
便是在活下去的同時尋找這個世界的人。
有熱氣球，有書籍，這個世界必然有成熟的近現代文明。
「咦，腳印？」
剛走出庇護所沒多遠，地上一排熟悉的蹄印躍入他的視線。
李晟連忙蹲下，這排腳印很新鮮，它的主人肯定沒有走遠。
「這麼快就上貨，難道說我轉運了？」
李晟立馬尋著腳印開始追蹤，這排腳印不小，可以預料它的主人必然是大個體。
能夠讓李晟吃好幾頓的。
隨著二者距離拉近，腳印愈發清晰，李晟開始加速，從慢走一直變成小跑。
可不斷跟隨腳印前進，李晟恍然發覺。
「……怎麼有點兒熟悉？」
腳印是很明顯的蹄類足跡，打量著四周同樣熟悉的環境，李晟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不會吧，真有這麼巧？」
他伏地身子，圍著密林開始迂迴前行。
這片地方他已經認出來，距離那條小溪並不遠。
雪坡上。
李晟站在密林的枝丫遮蔽中，他的視線穿過枝葉，一直落在腳下淌過小溪的雪地上，那熟悉的動物身影。
巨大的鹿角隨著馴鹿喝水的動作微微起伏，肩膀處的毛皮被什麼東西給划傷了，最明顯的是它的臀部。
半截斷掉的箭矢勾連著皮肉。
「又見面了。」
命運是如此巧合。
這是李晟第三次遇見這頭馴鹿。
第一次見面，對方帶他找到來墜落的熱氣球，第二次見面，對方幫他成功扮演了獵人。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李晟笑了，他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馴鹿順眼，越看越覺得這頭馴鹿眉清目秀。
那結實的軀幹，那雄偉的鹿角，那修長的鹿蹄，怎麼看怎麼都覺得……
好吃。
「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你就從了我吧。」
彎弓，搭箭。
成為獵人後的李晟，射術堪稱精湛。
嗖——
鋒利的箭矢穿過枝葉，精準命中馴鹿的脖頸，直插動脈。
「呦——」脖頸一陣劇痛。
馴鹿猛地扭頭卻依舊什麼也沒看見，痛楚驅使著它開始狂奔，可還沒跑出多遠，隨著空氣震動，又是一箭穿過密林射中它的腹腔。jj.br>
砰！
無法呼吸，血液大量流失，這頭馴鹿再無力奔跑，頹然摔倒在地。
樹葉顫抖，李晟從雪坡上一躍而下，提著砍刀對準馴鹿的脖頸就是一刀。
結束了它痛苦的掙扎。
兩米多長的鹿屍躺在雪上，毛皮還很溫暖。
李晟沒有耽擱，擁有獵人知識的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屠夫了。
用砍刀快速放血，將雪面染的猩紅，隨後砍掉鹿角。
又解開綁在木棒上的小刀，從頭到尾將馴鹿的毛皮整張割下，這是上好的禦寒材料。
這是一頭身體良好的成年馴鹿，去除了毛皮，內臟還有大腿根部那些不能食用的肉后，得到的凈肉足足有一百來斤。
看著滿地的肉塊，李晟犯了難。
就算雪原的溫度很低，但如此多的肉過不了多久也會腐爛。
他又能吃多少，十斤還是二十斤？
好浪費啊。
可現在他手裡也沒鹽進行腌制，大量生肉註定無法保存。
「便宜那些短尾狼和雪豹了。」李晟提起砍刀，肢解了一塊肉準備帶回庇護所。
背上肉塊，他正要離開，突然腳下打滑。
一抹泥濘黏在鞋底，污黃了四周的凈白雪原。
這是剛才馴鹿慌亂逃跑時，四蹄掀開的泥土。
「這是……」李晟用手沾了沾黃土。
手感細膩，沒有明顯的顆粒感。
「黏土！」
李晟瞳孔閃爍，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地上已經成為大肉塊的馴鹿。
「你還真是我的福星啊！」
「連死了也在為我著想嗎？太感動啦。」
被馴鹿刨開的雪面下正是黏土。
製作火爐的上好材料。
雪屋內。
原本的庇護所被李晟又挖大了些，不僅朝內拓寬，他還就地砍伐了不少樹枝，用小刀刮下來的木頭纖維做固定，依託頭頂松樹的分枝做了一個可活動的天窗。
一塊區域的雪面被李晟徹底掃除，他坐在地上，雙手沾滿黏土正將一個爐子拍打塑形。
「差不多了。」
李晟回頭從火堆里抽出了一根柴火，徑直塞入爐子下方，點燃了其中的乾草和木柴。
為了報答馴鹿的臨走前還給他指出了黏土所在，李晟無比大方地將整條馴鹿背了回來。
可不能讓好兄弟被狼群和雪豹吃了。
趁著大火焚燒，李晟用小刀將馴鹿切割成一片片均勻的肉塊，隨後用繩索串起。
火焰很快將黏土燒乾，爐子徹底成型。
眼看時候到了，李晟用木棒從爐子內掏出兩個烤好的陶碗。
「終於不用在吃燒烤了。」他熱淚盈眶。
雖然野生動物肉質不錯，但一天三噸小燒烤還是有些頂不住。
接下來才是重點。
李晟打開火爐的蓋子，將繩子串好的鹿肉一一掛在其中，隨後蓋緊蓋子。
新鮮的肉經過煙熏可以迅速脫干水分，在沒有食鹽的條件下，熏肉是最好的保存方式。
為了防止庇護所積水，李晟又圍著庇護所內部挖了一條環繞的溝槽，直通中央松樹樹榦。
火爐，雪屋，足夠他吃上一個月的熏肉。
李晟眼中閃爍著微光。
日子正一天天好起來，他相信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開始著手尋找這個世界的人類據點了。
夜晚。
所有的鹿肉都已經煙熏完畢，一百多斤的鹿肉，省著點兒吃完全足夠李晟一個多月的消耗。
不再需要每天擔驚受怕的打獵。
火爐上，陶碗內結白的魚湯咕咕冒著熱氣，裡面還混雜著幾顆野菜。
「生活品質上來了。」
李晟很滿足，哪怕沒有調味料，魚的鮮美配合上蔬菜的清甜，對他而言也當得上人間至味。
喝完魚湯，李晟合衣躺在馴鹿毛皮上。
火爐內只放了少量柴火就足以保持溫暖，不需要像之前那般生火，還要擔心隨時熄滅亦或是點燃松樹。
「會好起來的。」李晟側著腦袋，通過雪面的反光，他向著自己堅定道。
夜幕籠罩雪原。
食草動物的足跡並沒有因為月色而消退。
一片喧鬧后，雪原只剩下毫無生息的死寂。
李晟已然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