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高原西邊的信號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李晟來不及細想，被他一拳擊飛的怪物已經重新調整過來了。
這是一頭無比猙獰的怪物，它的前臂長出刀刃，渾身的鱗片向外凸起，邊緣鋒利，可以輕易撕裂岩石，尾巴細且長尖端宛若長矛，就連那冰冷的豎瞳周圍都被骨刺所包裹。
完全是一具精美的殺戮兵器。
「吼——」
獠牙洞開露出猙獰口器，怪物的眼中只剩下李晟。
冰冷的豎瞳聚焦，和其他塵世游曳者一般，還是老三樣。
洞穿精神原體的凝視鎖定李晟。
等怪物望去，原地卻只飄下一張紙人。
嗡——
渦輪轟鳴，機甲引擎的核心在李晟胸膛發出咆哮。
他瞬間出現在了怪物正下方，左臂揚起，鐵拳緊握，大量蒸汽從縫隙噴出。
超負荷！
轟！
鋒利的骨刺，在李晟的鐵拳下轟然破碎，鐵拳去勢不減，擊破最後一層屏障狠狠搗在怪物最核心的獨眼中央。
純粹的力量順着獨眼朝怪物全身蔓延，它本能的察覺到不對，身體立馬虛化，就要化作不可以被實體捕捉的迷霧。
「想逃？」
李晟悶哼一聲，空出的右手在胸前結出印決。
命運嫁接。
屬於高明的力量被他暫時掌握。
「元素封鎖！」
地火水風，最基礎的四元素揮手招來。
他看着怪物化作的迷霧，五指緊握。
無數肉眼看不見的元素鏈條瞬間將這塊區域封死。
原本想要逃離的塵世游曳者立馬變成了一頭鑽進罐子裏的王八。
李晟的動作毫無停滯，鎖住怪物的瞬間他左臂便高舉過頭頂，胸口的引擎輸出龐大電力，被風元素同化，在他精神力的操控下匯聚至左臂的金屬立場內。
電弧閃耀，霹靂雷霆被塑型魔法控制，緩緩拉成一把閃電長槍。
雷槍！
超高壓的電能貫穿怪物軀幹，經過風元素神秘化的雷霆可不再只是普通的直流電，通過塑型魔法被李晟用精神力打上了審判烙印。
轟——
雷鳴乍鳴，粉碎了怪物的生機。
李晟站定在原地，他狠狠按了按眉心，使用高明的力量對他而言負擔並不小。
對方的精神力和對神話知識的了解遠在自己之上。
「嗯？」李晟驀然抬頭。
被雷槍貫穿，怪物徹底被湮滅生機正化作迷霧緩緩消散。
可李晟的靈感卻分明在提醒着他，附近的危險根本沒有消失，反而在不斷升級。
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腦中千迴百轉，無數念頭閃現。
思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
帕米高原上還有其他的塵世游曳者。
可，這是為什麼？
迷霧的節點不是被我破壞了嗎？
他看向四周，沒錯啊。
迷霧很淡，甚至於不仔細看都無法察覺。
但為什麼只能存在於異度時空的塵世游曳者會在現實世界徹底降臨。
「我得去看看。」不妙的感覺在他心頭滋長。
被殺死的怪物還未曾徹底消散，趁著這個時機，李晟伸手一撈。
屬於塵世游曳者的命運被他抓住。
大量神話知識化作具象的信息在李晟眼中閃過。
模仿，嫁接。
完美的組合技能可不止步於模仿人類。
怪物，也是一樣的。
下一刻。
李晟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猙獰巨獸。
也就在他剛剛幻化完成，兩頭拖着長長觸手尾巴的獨眼怪物出現在密林的另一邊。
看見李晟的樣貌后，它們沒有起一絲一毫的疑心，徑直越過前者。
等到它們離開，李晟立馬邁開腳步，朝着高明的避難所快速前進。
塵世游曳者的身體非常強大，李晟一路狂奔。
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不過才走了百米的距離。
他就看見了不下十頭怪物，這樣密集的數量，就連之前迷霧即將侵入現實都沒這麼恐怖。
「帕米高原，到底發生了什麼？」
精神力不斷消耗，李晟的心情愈發焦慮。
本來之前倉促間擊殺怪物就讓他消耗了不少，如今為了避免被怪物發現，他還不得不維持現在的狀態。
精神力的流失也讓李晟變得焦躁起來。
他連忙加快動作，穿過密林，再度來到平坦的雪原上，李晟直接藉助怪物的身體低空飛行起來。
很快，高明的避難所近在眼前。
殘破的山璧好像剛剛經歷了一次轟炸，地面都被徹底犁平了。
洞穴徹底不見蹤影，在原地只留下依舊狂躁的元素亂流。
這是大量施展魔法導致的結果。
「出事了！」李晟的心跌倒了谷底。
高明可以說是李晟所知道的最強戰力，他藉助命運嫁接，也只不過能在短時間接近對方。
而現在，就連高明也失蹤了。
天眼，開！
空中，李晟洞開天眼，迅速捕捉到了高明殘餘的蹤跡。
潔白的骨片於李晟掌中翻飛，一條命運軌跡直指東方。
「嗖——」
他的身影劃破長空，順着命運指引的軌跡俯衝而去。
越往東走，怪物的蹤跡越少。
為了保存實力，李晟乾脆降落在地，恢復成原本模樣，依靠胸口渦輪給予的動力朝着目標地發足狂奔。
命運的終點距離目的地並沒有太遠。
在一處山坳的背風處，李晟看見了遍體鱗傷的秦放。
「秦放！」
積雪中，虛弱的秦放看到遠處的人影。
他的胸口被洞穿，猙獰的傷口幾乎將他撕成兩半，血液在他身下都凝固成塊。
「李先生？」
待李晟靠近，秦放終於看清了來人。
他難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是李晟。
「是我。」李晟二話不說，先將左手貼在秦放胸膛上。
治癒魔法。
生長的肉芽暫時止住傷口，李晟這才有空抬起頭。
卻見，秦放這一個精神幾乎被撕裂都不會叫痛的堂堂男子漢淚流滿面。
「李先生！」
大顆熱淚順着秦放臉頰滾落。
「大家……」
「都死了！」
秦放趴在李晟肩膀上，在看見李晟后，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
「白玲，袁華他們瘋了！」
「教授為了救我，被那些從異度時空鑽出來的的怪物給吃掉了！」
難以想像的噩耗。
強大的高明，能在異度時空中活下來並且找到扭曲節點的他，居然被怪物活生生地吞吃殆盡。
何等絕望。
李晟坐在冰冷的雪面上。
為什麼會這樣？
他想不通。
明明破壞了節點，迷霧已經褪去；明明自己掌握了新的知識，有了更強的力量；高明都告訴自己，大巫師即將到來，他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裏。
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本應該朝好的方向發展。
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命運？
李晟五指微微用力，潔白的骨片被他攥成碎屑。
他的精神異常不穩定，原本被強行壓下的瘋狂念頭再度湧上。
「李先生！」
就在這時，秦放的喊聲將他喚醒。
「這，這是教授最後把我送走前，讓我交給你的。」
秦放將一枚銀色的聖劍徽章遞給李晟。
「這是和學府大巫師唯一的聯絡信物。
待李晟接過徽章。
秦放吸了吸鼻涕，擦乾淚水。
「教授讓我告訴你。」他學着高明一向蒼老的語氣。
「李先生，你和我們都不一樣，你是可以看見命運的人，這枚徽章請你一定要保管好，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祝願你，可以代替我這個老傢伙，再去看看東方天穹上那升起的紅日。」
李晟沒有言語，他緊緊握着手裏的徽章
這是高明最後給他的東西了。
天眼掃過徽章。
一股神秘的波紋在李晟眼前顯現。
波紋不斷閃爍，就好像某種獨特的信號，從掌中的徽章處一直延伸。
指向高原西面。
這是！！！
李晟瞳孔狂震。
大巫師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