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扮演
痛楚壓過寒風的冷冽。
李晟肌肉痙攣，這種痛苦讓他回憶起自己去醫院，一天拔了四個智齒的慘痛經歷。
足足過去十幾秒。
那股疼痛才如潮水般褪去，李晟一屁股癱坐在吊籃內。
後背的隔熱內衣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這，這是……」
他看着攤開在地，表面已經沒有任何文字的書籍。
腦海中，一門詭異的知識閃過他的意識。
扮演。
這是一門魔法。jj.br>
「魔幻世界？」李晟下意識抬起頭。
還好，天上沒有三個太陽。
連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出現魔法也不是太不可思議的事。
而最關鍵的是，李晟現在只能靠這門詭異的魔法救命了。
「扮演。」
意識略過腦海內的詭異文字。
通過媒介換取知識。
而媒介便是表演。
需要施法者通過表演確信自己的身份，從而獲得該身份對應的知識，而在之後的行動上，越貼近該身份，就能獲得更多的知識。
直到完成度逼近某個界限便能扮演下一個身份。
「怎麼跟俺尋思之力似的。」李晟撓了撓頭，但他現在也沒別的路。
死馬當活馬醫吧。
目光所及之處，看見吊籃中的獵弓，李晟沒有別的選擇。
他拿起獵弓背在身上，又將十根箭矢掛好，活脫脫一副獵人打扮。
隨後，他附身蹲下，一本正經地看着面前的雪地，伸手抓起一把積雪，嗅了嗅。
「獵物的氣味。」
李晟其實根本沒聞到任何氣味，冰冷的空氣幾乎把鼻粘膜凍裂。
但就在他按照魔法的要求，在心中堅信自己聞到氣味之時。
一股食草動物特有的膻味飄入鼻尖。
！！！
他眼睛微微瞪圓，真的可以！
李晟不再遲疑，心中不斷反覆默念著，我是一個高明的獵人，我能聞到獵物的氣味，我看見獵物的腳印……
腦海內，他看過的無影視作品開始閃回，那些高明獵手追蹤獵物的身形逐漸被他自己所替代。
隨着心頭不斷下達自我暗示，恍惚間，李晟的視線略過雪面，一串腳印突然閃爍片刻。
有戲！
李晟迅速跟上眼前的腳印，伴隨着他不斷前進，那些若隱若現腳印逐漸清晰，最後在他眼中變成了一條綿延的指路明燈。
與此同時，一股很淡的血腥味被李晟察覺。
若是之前的他，這種程度的氣味給他再度時間都不可能聞到。
他小心刨開面前的雪面，露出一抹幾乎難以用肉眼覺察的血色。
「是那頭被我刺傷的馴鹿！」
不是冤家不碰頭，李晟提着長矛更來勁了。
他連忙加快腳步，隨着獵人身份的不斷扮演，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也有所改變。
「不是只會獲得知識嗎？」
李晟有些不解，但身體變好了也不壞，就當是白嫖的。
隨着足跡漸漸清晰，李晟下意識地放緩腳步，藏在樹叢背後緩步移動。
伸手撥開自己面前的樹葉。
一頭肩膀受傷的馴鹿正用蹄子刨開地面的積雪，啃食著草根。
「找到了。」
那麼大一頭鹿，完全夠他吃好幾頓的了。
李晟屏氣凝神，他抓起手中的長矛，伏地身子，根據獵人的知識繞了半圈從下風處逐步逼近馴鹿。
二十米。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位置，李晟緊握長矛的手心開始出汗。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扮演。
對一個獵人來說，無論是追蹤還是隱藏，最終的目的都是狩獵成功。
李晟緊握長矛將其舉過頭頂，正在他準備給自己下達心理暗示時。
「誒。」
他驀然扭頭，看着手裏的長矛。
好像沒有獵人會用長矛的啊。
李晟有種預感，如果使用長矛那他的扮演八成會失敗。
摘下背後的獵弓，這是一把木質的反曲弓，和他上輩子見過的中式傳統弓一樣。
拿起箭矢看了眼，李晟極度懷疑，這樣的天氣下，就算是老獵人能用這把弓對二十米外的馴鹿造成致命傷害嗎？
他又朝着馴鹿看了一眼，地上的草根已經快被吃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李晟一咬牙，彎弓搭箭，拉弓的手不停顫抖。
這樣不可能射中目標。
但無論他如何給自己心理暗示，都沒有獲得半點兒加持。
他想到之前的扮演。
難度必須要射一箭才能扮演成功，亦或是需要命中獵物？
可要是驚動了目標，就完了。
我還能有支撐到下一次的體力嗎？
「呼——」
這時馴鹿抬起了頭，地上的草根已經被吃完了。
李晟瞳孔擴大，剎那間，他鬆開手指。
嗖——
箭矢無力，飄得老遠落在雪裏。
突如其來的異響驚動了馴鹿，動物的本能使它扭頭朝聲源看去。
李晟咬緊牙關，鬆手的瞬間他就又取出來一隻箭矢。
拉弓，半月。
馴鹿恰時扭頭，身體側了過來，兩米多的身軀給了李晟更好的機會。
「中！」
嗖——
利箭破空，在李晟的注視下，箭頭順利刺入馴鹿的臀部，但卻沒有餘力被厚厚的鹿皮卡死。
「吼啊——」
這是它今天第二次受襲且沒有看見襲擊者，馴鹿的眼睛滿是驚恐。
有髒東西！
四蹄踏地，龐大的身軀迅速啟動。
而隨着箭矢命中馴鹿。
世界在李晟的眼中慢了下來。
風的方向，空氣的濕度。
剎那間，被皮膚精準地傳遞至他的大腦。
右手取出箭矢，輕輕搭在弓弦上。
只是肌肉微微發力。
彎弓，滿月。
李晟雙手穩定如同老木，雪花落在箭矢上毫無半點抖動。
但此刻馴鹿已然又跑出幾米，李晟的瞳孔徐徐收縮。
突然聚焦在旁側的雪地上。
因為馴鹿的巨大動靜，雪地突然出現了空缺，一塊雪團動了起來。
不，那不是雪團。
是野兔。
眼、手、腦達成共識。
李晟眨眼間轉移目標，箭矢直指。
嗖——
一抹鮮紅濺射在地面，染透了雪原。
呼——
緊閉的呼吸放鬆，冷冽的寒風倒灌讓李晟猛地一機靈。
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雪兔，李晟兩眼發綠，拔腿便沖了上去。
我成功了！
扒皮，放血，去除內臟。
再用雪抹去雪兔肉上的血跡
李晟折斷兩根樹枝，用小刀挖了個洞，再用小刀颳了些枯木的碎屑。
對已經獲得獵人知識的他而言，鑽木取火很簡單。
樹枝穿過兔肉夾在烈火上炙烤，最原始的香氣勾動饞蟲，油一點一滴的淌落，讓火堆時不時竄起老高。
李晟一口咬住兔肉，狠狠一撕。
瞬間，
肉香肆意，鮮甜的汁水在口腔爆開。
他大口咀嚼，直到舌頭劃過每一縷肉絲才不舍地咽下。
呼——
腹部被暖意充滿，他全身的肌肉才漸漸放鬆。
「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