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生死未卜的劉麗芬
劉麗芬死死的抱住王小英,着急的道,「閨女,你抱住乾媽,千萬別被這些人推下去了,哎,我說你們能不能講點理,別推了,一會兒掉下去了。」
後面的半句話,是對着推搡的人群說的。
盛怒之下的人,哪裏聽得進去劉麗芬的勸告。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
只聽到一聲驚呼,接着「撲通——」兩聲,劉麗芬和王小英也不知道是被誰也推了一把,兩人就這麼掉進了河裏。
冰冷的河水,被兩人砸出兩朵碩大的水花。
接着兩人就被河水給淹沒了。
但是混亂的場景之下,卻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大家依舊只顧著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現在本來就是豐水期。
安濟河的河水,到達了一年中最大的時候,兩人只是在水面掙扎了一下,就已經被河水卷著衝出去十來米遠。
忽然,人群之中一個男青年,跳了下去。
是李陽。
他也是去供銷社買東西回來,路過安濟橋被看胡蝶的人堵在了橋上。
也是他第一個發現王小英和劉麗芬掉下河的。
他會點兒水性;
但不是很好。
可,落水的人是王小英,是他心儀的姑娘,他根本都顧不得多想,就直接跳了下去,在河水的裹挾下,奮力朝着王小英遊了過去。
「救命啊。」
王小英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她奮力呼救。
李陽的動作也很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勇氣加成,他僅用了十幾秒就抓住了王小英,氣喘吁吁的拖着她到了河邊的草叢上。
王小英咳嗽了好幾聲。
才把嗆進肺里的河水給咳了出來。
接着,她忽然想起了劉麗芬,緊張的看着河面,甚至跟着河水往下游跑,邊跑,邊喊,「乾媽,乾媽,你在哪兒。」
「哎……」
氣喘吁吁的李陽看着王小英往下游跑,是生怕王小英為了救劉麗芬,又激動得掉水裏了,只好追着王小英。
王小英焦急的在水面搜尋了一圈。
最終,看到了劉麗芬在十幾米之外的水中央冒了一下頭,「救命……啊……」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
她又被水裏的漩渦,給卷了進去。
「乾媽!」
王小英情急之下,就想要下水救人。
可是,她忘了自己完全不會水啊。
還是李陽把她給拉住了,「你不會水,你去找死么,獃著,我去。」
說完不等王小英反應。m.
李陽撲通一聲就跳下了安濟河,並努力朝着河中央游去。
岸邊騷亂的人群,也終於發現了河裏有人落水了,大家頓時打架的心思也沒有了,都圍在河邊看熱鬧。
同時,也深深的為掉下去的人擔憂。
其中一個大姨開口道,「哎,現在是安濟河河水水位最高的時候,也是水流最急的時候,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下水呢,這個小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了。」
「就是啊,安濟橋這一段的河底,是最危險的地方,平時漩渦就特別多,不熟悉環境的人,下去很容易被卷進去,起不來的呀。」
「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起來,但還是希望他們沒事吧。」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
說出的話,讓王小英的後背發涼。
她渾身濕透的坐在河邊,看着滾滾流逝的河水,也不知道是全身濕透的原因,還是什麼。
此刻的她,只感覺自己的全身發冷。
冷得忍不住發抖:她忽然好害怕,害怕劉麗芬真的起不來。
李陽最終還是沒有起來;
跟劉麗芬一樣,被河水捲走了。
楊小妮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看着天已經快黑了,而劉麗芬還沒有回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準備等顧孟生下班回來后,就讓他去找一圈呢。
忽然,巷子裏住着的參謀長媳婦不要命一般的朝着她朝過來,見面后都來不及喘氣,扶著院牆就開口道,「楊醫生,……快……快……快走……」
「嫂子你怎麼了?這跑的這樣急,有什麼話,慢慢說啊。」儘管楊小妮的心裏十分疑惑。
但是卻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朝着劉麗芬身上去想。
參謀長媳婦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幾口氣,才緩了一些,她一邊擺手,一邊對楊小妮道,「來不及了,你快跟我走,嬸子,嬸子……她,看熱鬧,被擠下河了。」
「什麼?!」
楊小妮的印象里,劉麗芬也不是什麼愛看熱鬧的人。
「真的,現在已經被河水沖走了,聽說救援隊的人已經去了,但是還沒有撈著,是安濟社區那邊派了同志過來找家屬,我才知道的。」
參謀長媳婦的話,讓楊小妮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變成了空白的。
等到她反應過來,她只感覺眼前一黑。
瞬間倒在了地上。
在徹底昏迷之前,她彷彿聽到了顧孟生和參謀長媳婦的驚呼聲。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顧孟生陪在她的身邊,十分擔憂的看着她醒來,「媳婦兒,你醒了?」
楊小妮的腦子,還是懵懵的。
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做一個噩夢。
她下意識的環視四周,沒有看到劉麗芬的身影,於是,問道,「顧孟生,現在幾點了,我娘呢?」
「……」
顧孟生沒有直接回話。
但,他此時的表情和動作,卻充分給了楊小妮答案。
「我娘她,還沒有回來,是不是?」楊小妮又問了一句,為了得準確的回應,她開口道,「顧孟生,你說話呀。」
「嗯。」
顧孟生這回輕輕的應了一句。
卻讓楊小妮眼淚嘩的一下就流出來了,嘴裏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娘不會出事的,她說,她還要給我的孩子做棉衣呢,她怎麼會出事呢,不可能的……」
說着,她想要下床,去找劉麗芬。
「媳婦兒。」
顧孟生一把將楊小妮緊緊的摟在懷裏,「媳婦兒,你冷靜一點。」
楊小妮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反聲問道,「我娘不見了,顧孟生,我娘不見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不要着急好嘛。」顧孟生能體諒楊小妮此時的心情,但是他更知道,此時的楊小妮是不能受到刺激的。
「救援隊那邊一直在打撈,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媳婦兒,有的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知道嘛?」
「……」
楊小妮沉默了。
不可否認,顧孟生的話是有道理的。
但同時,她的心裏也清楚:打撈了這麼久,還沒有消息。
那麼劉麗芬生還的可能性,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