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傾覆天下(63)
濕熱的氣流噴在耳郭上,帶著無限的惡意,如同尖刀般割破心臟:
「將軍知不知道自己有悶騷?」
驚雷般的話語,直接且腥葷。
徹底撕開柔弱假面的男人毫不掩飾眼中的譏諷與曖昧,語調輕慢:「嘴上說著不要,眼神倒是很真實~」
「我第一眼看見將軍,都以為將軍在勾引我。」
【攻略對象石沉君好感值:3%,殺戮值:87%】
男人貓似的趴在茶桌上,半身傾向石老將軍的方向,一句又一句的混話往外蹦,那雙原本漉濕無辜的眼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下作的挑逗意味,侵略性十足,不見半絲畏懼。
這才是真正的風封。
在男人露出本來面目之前,石沉君根本想不到對方是這樣看待自己。
活那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
先前的一切威脅壓迫都在瞬間破裂。
——反客為主。
在近在咫尺的男人眼中,石沉君看到自己的臉。
冷硬,肅然,十年如一日的嚴正,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所謂的饑渴。
原本應該覺得噁心的。
可不知道是哪一個詞戳到了心底的某個點,男人的話彷彿魔咒,如老樹皸裂魔種發芽,在瞬間無聲蔓延在心間。
石沉君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眸子微微沉了沉。
「伯伯不喜歡這樣的玩笑。」
喉結微微彈動了一下,男人平靜地按住男人亂作的雙手,像是對待一個頑劣出格的熊孩子,露出了個無奈的淺笑。
畢竟不是十多歲的大小伙,石沉君不至於被一個後輩調戲到不知所措大發雷霆。
石沉君的語氣溫和如初,可眼中已帶了警告和壓迫感:「伯伯還不至於引誘一個小輩。」
「你的野心不小。」
沒有被男人輕易繞進去,石沉君很快又把話題拉回了正軌。
他不會以為男人是專門來撩撥他的,風封一直把注意力往他身上引,說白了就是逃避,有意迴避他先前的問題。
「風小友是想利用阿易對抗小戚。」
打量著男人虛偽的笑容,石沉君一針見血。
「可伯伯的兒子,伯伯了解,」石沉君沉沉凝視著風封的臉,「你能讓他高看一眼,只是被他一時興起當了疏解品。」
「阿易是頭小畜牲,喜新厭舊且沒有情感,」石沉君像是在教導,又像是在警告,「不論你是喜愛他,亦或是想要利用他,都長久不了。」
石沉君說話的語氣似乎不像是在說自己的兒子,倒像是在說一條不聽話的家犬。
然而風封聞言卻笑了,他像是沒聽出石沉君言語中的勸退之意,輕笑著動了動被老將軍按住的手,意有所指:「可我就喜歡馴獸。」
石沉君的目的很明確,他並不直接表現出對兒子斷袖的擔憂,只有意無意向風封施壓,逼他主動和石管易拉開距離。
風封猜老將軍也知道石管易的尿性,知道大將軍有毛病,雖然父子倆有矛盾,但他並不想和兒子鬧,所以也沒有直接用強硬的手段。
果然,話說到這個份上,石沉君也終於沒了耐心再耗下去,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淡了下去:「風小友,伯伯得提醒你,阿易和伯伯一樣,對男人沒有想法。」
風封無辜地一聳肩:「我對男人也沒有想法啊。」
「是將軍強取豪奪,是將軍無理取鬧,是將軍離不開我,」風封不要臉地開始甩鍋,「我也抗拒不了,只能讓將軍抱抱了。」
風封一臉可憐相,弱小無助道:「將軍若是喜歡我,想要親我抱我娶我,想和我有肌膚之親,我也只能被他強行……」
男人說著,眼眶也紅了,他一邊嚶嚶嚶一邊凡爾賽道:「我不過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普通男人罷了,誰知道會被王爺和將軍這樣的大人物看上,還害得他們爭風吃醋強取豪奪呢?」.
石沉君:「……」
如果不是已經看透了男人的本性,石沉君或許真的會有一點相信男人的這些鬼話。
這話本似的劇情從男人嘴裡出來,狗血又離譜,卻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似的。
「石伯伯不是說要感謝我么?」說到這裡,風封可憐楚楚地又傾了傾身子,忽然說到了這個問題,「那我可以提點要求么?」
石沉君說那句感謝大概率只是順口,可風封轉頭就抓住了這一點,開始腆著臉皮索要報酬。
「我聽伯伯警告了那麼久,該有一點獎勵的吧?」
聲音忽然壓低,男人低聲呢喃,不等石沉君回應,風封身體驟然前傾,拇指也隨即按上了將軍的下唇。
太過突然,措不及防。
石沉君在男人語調變化那一瞬間就有了警覺,感覺到唇上涼意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猛地後仰,同時下意識一把鉗住了男人的手腕。
這是一個反射性的動作,石沉君少有的汗毛直立,可也就是這一仰,男人被猛地向前一拉,身體朝前一撲,茶具應聲被掀翻下桌。
鼻息與香氣猝然接近,柔軟的身體撞進懷抱,石沉君聽見男人的低呼,來不及避讓,臉頰隨即一痛。
「嗚……」
茶碗碎裂,茶具凌亂滿地。
與男人親密接觸的噁心伴著可怕的酥麻漫上大腦,石老將軍望著趴在他身上淚眼婆娑的男人,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也就在這時,石老將軍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來不及去看出聲的是誰,石沉君一抬頭,猝然對上了男人玩味的眼眸。
某個瞬間,石沉君彷彿聽到心頭什麼碎裂的聲音。
「嘖……」
唇角緩緩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一絲一寸浮現在了臉上。
「我忘了,伯伯對我沒有興趣。」
漆黑的眸子饒有興趣地望著石沉君的眼睛,男人感覺著掌下的異樣觸感,一字一頓譏諷道歉:「唐突了伯伯,我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