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假貨

古董店的情況看上去似乎不怎麼太妙，外面的櫥窗玻璃被砸出了一個大洞，店裡面也是亂七八糟，就像遭了賊一樣。

好吧，不是像遭了賊，而是確實遭了賊。

中午被搶劫的店鋪的正是這家古董店。

古董店老闆是一個矮老頭，陳修找過來的時候，老頭正拿著一個大掃帚，清理著地上的一些玻璃碎片。

「今天暫時歇業了，如果您有什麼想要買的東西，可以明天的這個時候再過來。」

矮老頭低頭掃著地，頭也不回地說道：「如您所見，本店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陳修掃視了一圈店裡的環境，從兜里抓出了那幾枚古銀幣，「我想這些東西應該是你的。」

矮老頭這才停了下來，轉過身回頭，露出了一張皺褶老臉。

他先是打量了一遍陳修，接著視線才落在了陳修手上的那幾枚古銀幣上面。

「小子，本店售出的東西，一律概不退還！」矮老頭頓時臉色一板，露出警惕的神色，「如果你是想來退錢的話，我想你找錯了地方。」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舉起了手上的掃帚把，威脅性地揮了揮。

好似一言不合就要上來打人一樣。

「……」

陳修也被這老頭的反應給弄無語了，只好解釋了一下這幾枚古銀幣的來由。

「……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

老頭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用大笑掩飾起了自己的尷尬。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最近總有那麼一些不安分的傢伙來我店裡搗亂，所以才產生了這樣的誤會……沒錯，就是這樣！」

儘管老頭竭力解釋，但從他那副表情就可以看出，顯然事情並不像他嘴上說的這樣簡單。

……所以你這裡其實就是一家黑店吧？

陳修在心裡暗暗吐槽。

「現在像你這樣好品性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少了，我見過很多你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老實說他們絕大多數都爛得不行。」

「他們整天不是飛葉子，磕違禁藥，就是亂搞關係，要不就是做一些奇葩的行為以示自己有多麼特立獨行。」

矮老頭一臉憤慨，義憤填膺。

「更有甚者，比如中午那個雜碎，居然來搶劫我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真是喪心病狂！！」

矮老頭用力揮舞著拳頭，激動地臉都漲得通紅。

陳修趕忙安撫了起來，這老頭情緒這麼激動，萬一突然腦溢血掛掉就麻煩了。

同時他趁機打斷了老頭，不願再聽老頭亂扯下去，準備接入主題。

「我是來歸還這些東西的……」

「不用還了，這幾個東西就送給你做個紀念吧！」

沒等陳修說完，矮老頭就大手一揮，語氣豪爽地說出了這句話。

被矮老頭突然來了這麼一出，陳修原本的思路都給打斷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不不，這樣不好，這些東西肯定很貴重……」

「這倒不是，這幾枚銀幣就是加工出來的紀念品而已，並不貴重。」

矮老頭卻這樣說道。

「……紀念品？」陳修這次真的蒙了，盯著手上的古銀幣，「這些不是古董錢幣嗎？紀念品哪有這麼陳舊……」

說著說著，他漸漸有些不自信了。

「用特殊工藝做舊了而已，事實上這幾枚銀幣的年齡都沒有你大。」矮老頭隨口不在乎地說道。

「……」陳修被這老頭再度給整無語了，「但你這不是古董店嗎？」

「誰說古董店就只能賣古董了？」矮老頭理直氣壯。

你媽的果然是黑店！

陳修嘴角一陣抽搐。

不用想都知道，這老傢伙平日肯定沒少干過把紀念品當做古董賣的勾當。

但是更讓陳修不解的是，這些能夠提供經驗值的古銀幣竟然是假貨。

「你確定這些真的是紀念品嗎？」陳修有些不死心，捏起一枚剎摩幣瞪大眼睛，「會不會是你看走眼了，這些或許是真貨也說不定。」

「我以前就是干這個的，怎麼可能看錯？更何況這些古銀幣的做舊手法太粗糙了，一看就是新手乾的……」

矮老頭絮絮叨叨，對這幾枚古銀幣品頭論足。

一大堆專業名詞從他的嘴裡冒出來，讓陳修終於相信了這幾枚古銀幣就是水貨的事實。

「沒想到居然是紀念品，我一直都以為是古董錢幣，還起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陳修獃獃看著手上的古銀幣，神情充滿複雜，一副被打擊到了的樣子。

「小子，你對古董錢幣感興趣嗎？」矮老頭接過了話茬，「我這裡倒是有一些真正的古董錢幣，可以給你見識一下。」

說著，矮老頭從櫃檯後面拿出了一個紅色木盒，打開盒子，裡面放著十幾個外形古樸的錢幣。

這十幾個錢幣形制並不相同，是好幾種錢幣混著放在一起，其中一半以上都是銀幣，剩下的才是金幣和其他材質的貨幣。

「這些可都是真正的好物件，和你手裡那種水貨完全不同。」

矮老頭語氣充滿自得，向陳修展示著自己的藏品。

陳修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他手裡的這些水貨是他自己帶來的。

「我能摸一摸嗎？」

「隨便摸，這些玩意兒沒那麼嬌貴。」

矮老頭很大度地說道。

陳修拿起其中的一枚古銀幣，隨便看了一眼，就又將其放了回去，重新拿起另一枚古幣。

接著他又很快放下，拿起第三枚古幣。

很快，陳修就將紅木盒中的古幣全都看了一遍，眼中也流出少許失望之色。

這些古幣全都沒有經驗值。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到有些不一樣。」矮老頭將紅木盒接了回去，「你要是喜歡哪個可以告訴我，看在我們這麼投緣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個八折！」

「打折？像這枚古幣要多少錢？」

陳修好奇地拿起一枚印著頭像的古銀幣，隨口問道。

「奧盧幣，是四百多年前橫行整個阿瓦羅亞大陸的奧盧帝國所發行的第四版貨幣，奧盧帝國有將皇帝頭像印在貨幣上的傳統，而第四版貨幣剛開始鑄造，當時的奧盧皇帝就意外逝世，於是這版貨幣就停止了鑄造沒有發行，是非常稀有的絕版貨幣，很有收藏價值。」

矮老頭介紹著陳修手上的古銀幣的來歷，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枚奧盧幣原價至少要1800道勒，小子我看你人品不錯，一口價1400道勒，這枚奧盧幣就是你的了。」

1400道勒……

陳修默默放下了手上的古銀幣，「我還是看看你這裡的紀念幣吧。」

他家現在沒有其餘收入，全靠爺爺的退休金維持生活，而他爺爺退休金一個月也不過1200道勒而已。

對他來說，這些古幣的價格未免高得有點離譜了。

「紀念幣有什麼好看的，那種東西在外面的路邊攤都一抓一大把。」矮老頭搖了搖頭，將紅木盒收了起來。

「我這裡的紀念幣本來就不多，還被中午那兩個小雜碎搶走不少……現在就剩那個櫃檯里的那麼點了。」

矮老頭指了指店內邊角處的一個小櫃檯。

那個櫃檯只有三十多公分寬，可能是因為太小沒被那兩個混混看上，是店裡僅有的一個沒有被破壞的櫃檯。

櫃檯裡面只放著幾枚古董紀念幣，但都不是剎摩幣的款式。

「我能打開拿出來看嗎？」陳修轉頭問道。

「隨便。」矮老頭滿不在乎。

陳修打開櫃檯，將裡面的紀念幣取了出來，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這些紀念幣裡面同樣沒有經驗值。

現在看來，只有中午被搶走的那一批假剎摩幣才能為他提供經驗。

「我那時候看到有警車來了，警局應該已經開始調查了吧？」陳修關心起了案情的發展，「關於那個劫匪，警局有什麼線索嗎？」

要是那個劫匪被抓回來，贓物被追回，那他就還有機會吸收裡面的經驗值。

「沒有。」矮老頭搖了搖頭，「要知道在塔納爾市這個鬼地方，像那樣的飛車黨混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警局能抓到那個雜碎的可能性不比我買彩票中獎高上多少。」

雖說破案的可能性極低，但矮老頭一點都沒有沮喪的意思。

那個混蛋從他店裡搶走的基本上都是假貨，少有的一兩件真貨也都是不值錢的那一類玩意兒，所以他的損失其實很小。

更別說他還有買商業保險的習慣，等保險公司的賠償一到賬，他不但不會虧損，反而還會小賺一筆。

陳修聽矮老頭這麼說，也知道想靠警局把贓物追回來這事是沒指望了，便又向矮老頭打聽這些紀念幣的來源。

「是原來的店主人留下來的。」

矮老頭陷入了回憶，「這家古董店原來另有主人，後來店主人破產就把這店轉讓了，那時候我剛好退休沒事做，就將這店盤了下來……」

據矮老頭說他盤下這家店已經有七八年了，當時也沒有與對方留下聯繫方式，這麼長時間過去，原來的店主人也無從找起了。

陳修最終一無所獲。

不過臨走之際，矮老頭說過幾天會重新進一批貨，讓他到時候過來玩一玩，他答應了對方。

「古怪的小子……」等到陳修走後，矮老頭看著陳修遠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真正的古幣擺在眼前沒有興趣，反而對一些假貨感興趣……」

「難道真是我看走眼了？」

矮老頭忽然鑽到櫃檯下面，從下面搬出了一個紫木盒。

打開紫木盒的盒蓋，十幾枚陳舊的古銀幣正安靜地躺在其中。

這十幾枚古銀幣，赫然都是陳修所找的剎摩幣。

「這做工這麼糙，分明就是假的啊。」矮老頭從裡面拿起一枚剎摩幣，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起來。

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頭來，反而越看越假。

「晚上給葛文老頭打個電話，問問看他的這些剎摩幣是不是另有什麼名堂。」

矮老頭索性將剎摩幣都收了起來。

葛文是他的老朋友，也是這家古董店的原主人。

……

離開古董店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半向後了，陳修也就沒有再亂轉悠，騎著單車就回家去了。

在騎車回家的路上，他更為清楚感受到了升級后的身體變化。

原本需要四十多分鐘的路程，陳修騎回來只用了三十多分鐘，足足縮減了四分之一的時間。

而且在他騎到家后，雖然也累得不輕，出了不少汗，卻完全沒有累到像往常那樣騎得全身汗水淋漓，兩腿酸軟的程度。

前幾天陳修每次騎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躺到沙發上，要躺上十幾分鐘才能緩過勁來。

今天就沒有那種全身癱軟的感覺。

到家的時候爺爺不在，陳修放好單車進了房子，直接溜上二樓，從床下找出體重秤站了上去。

61.5kg。

看到體重秤上跳出來的數字，陳修眉頭一挑，露出瞭然的神色。

當時升級后，他就隱隱感覺整個身體都壯實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緊，沒原來那麼合身。

現在看來他的感覺沒有出錯。

「居然一下子增長了5.5kg這麼多……難怪衣服都有些不合身了。」

陳修看著自己此刻的體重，微微點頭，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六十三公斤的體重，相對成年男性來說或許偏低了一些，但是放在他這個中學生身上，卻已經隱隱有了幾分壯碩之意。

他來到衛生間，隨手脫掉身上的上衣，對著鏡子看了起來。

鏡子中可以看到，原本兩側清晰可見的肋骨輪廓，此刻卻是都消失不見了，腹部更是出現了明顯的腹肌。

陳修對著鏡子不停打量，越看越是滿意。

室內的氣溫其實很低，只有5°左右，放在之前他赤著上身這麼長時間，整個人都已經開始抖了起來。

而現在升級之後體魄增長，陳修除了覺得有點特別涼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不適了。

因為騎車出了一身的汗，他就順便沖了個熱水澡。

沖完澡之後，陳修又找出爺爺的捲尺，量了一下現在的身高。

如他所料的那般，他的身高也增長了一些，不過沒有體重增長的那麼誇張，只長了兩公分。

原來他只有172，現在是174公分。

儘管長得不多，卻也是一個好徵兆，只要繼續升級，那麼就能繼續增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