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自散開
提著一桶的田螺回到家，剛拐了彎兒就瞧見方氏站在門口正同個婦人說話。
那婦人身量短小，臉盤圓潤，一頭烏髮高高盤了個髮髻瞧著稀疏平常，只鼻子高高供著是個朝天鼻，倒給她平添一絲不好相與的厲害之色。
蘇姌加緊走了幾步，就聽見那婦人嘴裡跟個機關炮一樣叭叭問個沒完。
「就瞧見你們母女，怎不見你們家男人？哎喲，和離了，是因為什麼？嗨，男人還不都是這樣，你們從哪裡來？怎麼賃這個凶宅？家裡是做什麼的？」
方氏一句句回著，能說的便說，不能說的便不說。
「娘，我回來了。」
蘇姌過去狀似不經意打斷婦人同方氏的對談，沖著她微微頷首，疏離的連個眼角都沒給她，只是拉著方氏往院子里走。
「我回來可碰著好東西了，待會兒我做了讓您嘗嘗。」
母女兩個自然而然的進去后關了門，把那個婦人徑直丟在原處。
「呸！」
婦人氣的不輕，沖著門啐了一口，甩著帕子橫了一眼便往自家去了。
「誰知道是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和離，我瞧著就是來做暗門子的！什麼腌臢東西。」
那婦人越想越氣，想著反正她們一看就是窮的，家裡也沒別人，心裡就盤算著擠兌她們。
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就往另外的鄰居家裡閑話家常去了，至於說的，自然就是蘇姌母女。
蘇姌且還不知道他們母女兩個短短時間就被傳的十分不堪。
她正一門心思的做螺絲呢。
真正準備上手了才發現，她這裡缺的東西實在有些多。
不說旁的，辣椒、麻椒、各種大料都沒有。
要做好螺絲這些東西都少不了。
方氏看著一桶的田螺犯了難，「你弄這些田螺做什麼，方才說的什麼吃的東西總不會是這些吧？」
再沒聽說過吃這個東西的。
瞧著方氏一臉掩蓋不住嫌棄的模樣，蘇姌非但不氣餒，她還心裡更有底了。
證明現在這會兒還沒人做過螺絲呢，田螺也沒人吃，那它可以利用的地方就多了。
不說旁的，住螺絲的湯水還可以用來做螺螄粉。
心裡有了打算，蘇姌別提多自信了，已經把需要的東西都在腦子裡過一遍了。
「娘，你給我拿幾文錢。」
這鎮上買大料等東西應該用不上太多錢。
方氏：「你要做什麼用？」
蘇姌：「去買些做飯的東西。」
方氏欲言又止，可到底也沒多說什麼，小心翼翼掏出幾文錢給蘇姌。
「寧可多問幾也別著急買知道嗎？要貨比三家。」
她們實在沒錢了，一文錢都得掰成兩半花，若不是這樣她也不想對女兒這麼苛刻。
蘇姌一笑：「知道了娘，您先放些水，將田螺都跑裡頭吐吐泥沙。」
雖說蘇姌不過十二歲的丫頭，可她身體里住著的是二十幾歲的靈魂。
蘇姌在現代社會是個孤兒，打幾歲起進孤兒院就會獨立照顧自己了，她生存能力極強的。
出去轉了一圈蘇姌才發現，這裡的辣椒竟便宜的幾乎到了低賤的地步，還有花椒之類辛辣刺激的大料都很是便宜。
蘇姌都奇了，問賣大料的老大娘：「這些辣子怎麼這麼便宜，難不成新傳進來沒多久？」
老大娘擺擺手，「一方面是因著傳進來沒多久的緣故，可還沒經過百年呢；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咱們這裡地氣兒潮熱，吃不慣這東西。」
也是這個理兒。
蘇姌心裡有了更多的盤算，買了許多辣子花椒大料回去，彷彿秘已經看見無數的雪花紋銀朝自己招手了。
她一來一回不過兩頓飯的功夫，才到家門口就發覺有人似乎在偷看自己，回頭一看。
就見著幾個婦人正看著她，還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麼，其中有個有些眼球的圓臉盤，可不就是前晌和她娘套話的那婦人嘛。
眼見著蘇姌看過來，她們幾個臉上劃過不屑，頭對著頭嘀咕去了。
擰眉多看了一眼，蘇姌惦記著做螺絲的事，沒多停留就推門回了家，正看見方氏在清理田螺。
「娘，回來的時候我瞧見之前那個女人不知道同別人說什麼呢，還衝著咱們院子指指點點的，她們沒來找你吧？」
越想越覺著不對勁，蘇姌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方氏一下。
方氏擦擦額頭的汗，順便擦手幫蘇姌把東西放下：「任她們去說，咱們關上門過日子就是。」
蘇姌點頭。
她們母女又怎麼會知道，那幾個婦人是打算合夥將蘇姌母女兩個給擠兌走的。
「瞧見沒，這丫頭指定是同什麼人幽會去了，前晌才拿著一桶臭烘烘的田螺回來，這就又不知道去哪回來了。」
圓臉婦人撇嘴，「我就說她們是暗門子吧，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在這裡住著，往後誰家裡能有個安穩？我看那丫頭長得倒不錯，再長個一年就會勾引男人了的！」
其他幾個婦人也跟著撇嘴，一致排外。
要說她們壓根不認識蘇姌母女，說討厭她們也不至於，說到底也就厭惡方氏寡婦的身份。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們管不住自己男人，也就不想這樣一個外鄉寡婦住在她們附近。
幾個婦人湊到一起商量對策，最終還是那個圓臉婦人拿了主意。
「我同牙婆打聽了，她們是想做營生的，咱們就從這裡下手，等著她們就是！」
商量定了，幾人便散了各自回家忙著做飯去了。
蘇姌還不知道未來幾日等著自己的是什麼，她正忙著將田螺洗乾淨了放到大鍋里焯水。
「幸而這院子里傢具倒也齊全，不然還要破費。」蘇姌一面擦汗一面說道。
方氏捂著鼻子，十分受不了這個味道，再看鍋里田螺的模樣，幾欲吐了。
「姌兒，你確定這東西能吃？」
就不說能不能吃，這個味道放出去估摸著也沒人願意吃吧。
蘇姌一笑：「娘，有些東西是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的。」
方氏不信。
蘇姌索性也不再同她解釋，打算拿事實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