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號正確

第7章 暗號正確

帕西瓦爾用了不到二十分鐘,收拾好一切旅行物品,直到再次回到船艙,一頭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他還是迷茫的。

蒂婭娜的話不停在他腦子裏滾動——成功回答了該知道的東西,但是,我只是知道個人履歷啊,那可是場不短的測試。對於教會知識我一竅不通。怎麼就認定我這個外來戶是本人?帕西瓦爾腦袋裏一百個迷惑。

「我可不是天命之子,我心裏有數。」他對着窗口的一隻海鳥輕聲說,那海鳥的眼睛裏有一種飽經世故的滄桑。

這隻海鳥噗簌簌飛進窗戶,突然張開尖尖的鳥喙,字正腔圓乃至有些矯枉過正地,用帕西瓦爾原來世界能聽的懂得話,一字一句地說:「永-恆-長-眠-的-未-必-是-死-亡!」

什麼?

等一下?

「永-恆-長-眠-的-未-必-是-死-亡!」這隻鳥又重複一遍。

帕西瓦爾慢慢地向四周打量,這船艙裏邊沒有別人。

等到他終於發現,是眼前的鳥在說話,他的表情就有那麼一絲耐人尋味了。

一人一鳥對視良久。

帕西瓦爾還是敗下陣來,用自己的母語小聲回答:

「嗯,在那詭譎的萬古之中,死亡也會朽為烏有。」

鳥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它的眼睛裏似乎閃過更加智慧的什麼東西。

「暗號正確!偉大的靈主,我的主人!鍾寰宇之靈秀,毓萬物之光輝!是您回來了!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比利弗·勞埃啊!您說過,會在這片海域歸來,我控制了沿海大量海鷗,讓他們對空間變化進行留意。真的等到您了!」

「你是一隻海鷗?能說話的那種?」對於這種離譜現象,帕西瓦爾見怪不怪,抬起手臂讓海鷗落在自己手臂上。

「我當然不是,您忘了,我是沒有實際形態的靈,可以寄生在任何物體上。只不過,這個鳥綱今鳥亞綱,鴴形目,鷗科,鷗屬的小東西嘛,它是海鷗。」

帕西瓦爾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沒見過哪一隻海鷗這樣自我介紹,可謂是理性的,中肯的,客觀的、一針見血、見血封……的了。(也許這個東西的主人是一位生物學家,對,還是從我的故鄉來到這裏的,也是老鄉。)

但是保險起見,還是不要與一個未知危險生物同行。特別是,帕西瓦爾不知道如果騙了這小傢伙,會有什麼後果。謊言織的越大,騙的人越多,就越容易穿幫,穿幫後果可能越嚴重。

如果不是為了活命,帕西瓦爾連剛才的蒂婭娜都不願意欺騙。他第一個公司讓他立過人設,很遺憾,他沒辦法一直偽裝,所以,這小子跳槽了。

「抱歉,比利弗·勞埃先生,你應該是弄錯了。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可能與他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剛才才能聽懂你說的話,還會回答。但我敢肯定,我從未見過你。」

海鷗狡黠的、小小的黑眼珠一眨不眨。

「暗號對了,我們一定見過。」

比利弗蠻人性化地把一隻翅膀放在帕西瓦爾肩膀拍拍他。

「不過,偉大的靈具有人類擁有的一切美德。我知道您是堅持不懈而篤定的,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所以,為了繼續跟隨在您身邊,我決定給您看一樣東西。」

它從嘴裏吐出一段灰色的木條殘骸。

「想不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瞧,這是剛剛那煙霧香燃燒掉下來的一小段,可以記錄一部分被審訊的經過。」

看到帕西瓦爾的疑惑,

比利弗急忙補充說:「這不是審訊證物,能記錄完整過程的那段是這炷香尾巴上沒燒着的部分。」

「不是,我就是想問,什麼煙霧,怎麼就能記錄審訊過程了。」帕西瓦爾有點發抖。

「你仔細看。」它示意帕西瓦爾把這塊殘骸用火柴燒熱。一縷青煙緩緩飄出。

只見煙氣變作兩人一桌,人只有燭台那麼大。煙氣化作的蒂婭娜說話了。

「你喝的是沃波爾審訊藥劑,1401年笛力·沃波爾所發明,被應用於精神麻醉醫學。改良后就能讓被審訊者自願說真話。我們的審訊流程將會有這根煙霧香的參與,它的煙霧是見證短時間事件的良器。」

她看着桌上細長的木條點點頭,「這煙味道也很好。我剛才就抽了一口,嗯,就一口。」

「現在,開始做筆錄,先問幾個簡單的問題。首先,終結之末教會曾經發表一篇重要教令,其中提到本教會的教會之樹是?」

帕西瓦爾嘴巴並沒有動,但是一股煙霧——一個嘴巴的幻影從他身上飄出來:「銀杏。」

「這條教令的發佈時間?」

「786年11月。」

「每一任終結之末的教宗所戴金冠是雕刻什麼樣的動物,裝飾什麼寶石?」

「禿鷲,它的羽毛是蜜蠟封存加固過的銀杏葉,眼睛是黃色托帕石。」

「還有其他代表裝飾嗎?」

「還有報喪烏鴉羽毛與灰色珍珠製成的大氅。」

蒂婭娜又問了許多關於帕西瓦爾本人的問題,這影子都對答如流。

「……法學系畢業生嗎?正確的答案。那麼,你獲得能力的原理與展現方式?」

那幻影沉着地說:「是終結之末的恩賜,我聆聽祂的啟示,頌念祂的恩德,才被賦予做祂使徒的資格。我通過月石漿點燃金色銀杏葉以捍衛祂的威嚴。」

「是的,這是月石、水與銀杏葉粉末,你來向我展示你的能力,就把我的這條手臂變衰老吧。」

蒂婭娜從手提箱中取出金色小盞,把盛有純凈水的水晶瓶與少量月石碎片放在小盞旁邊。

幻影化作兩隻手把這些器具拿起,把這些材料混合,但是,無論如何,銀杏葉都沒有燃起火焰,連煙也沒冒出來一下。

蒂婭娜十分疑惑,從手提箱裏找到一瓶新的液體,滿意地說:

「這是笛力45號試劑,它對神諭者最為敏感,碰到你就會蒸發的,還能讓你更好的與神的意念溝通,放心——嗯?」

試劑從不省人事的帕西瓦爾頭頂澆下,並沒有好好變成氣體,還把他淋了個落湯雞。蒂婭娜又倒一點試劑在自己手背上,試劑迅速化作煙霧消失不見。

她有些擔憂地拿出更多試劑,將他們一瓶一瓶倒在帕西瓦爾頭上,可是沒有一種產生該有的變化。

固態還是固態,氣態還是氣態,帕西瓦爾就像一個從未接觸過神靈恩賜的普通人,獃獃的。蒂婭娜沉默幾秒,突然坐下,在測試單上,顫抖地開始寫字……

【煙霧重現結束】

「你有什麼目的?我絕對沒說過那些話,還教宗,聽都沒聽過。」帕西瓦爾揪住這海鷗的脖子,「你別想改口供坑害我。」

「聽……聽我說咳,鬆開點啊咳咳。我答……的正確,這是救你!」帕西瓦爾鬆開它的脖子,又揪住翅膀。

「咳咳,我猜,您歸來有一定可能是藉助了某具別人的身體什麼的吧,沒準遭到盤問而無法回答,因此主動掩護。不過,連您的力量我也只學到皮毛,又怎麼會這偽神『終結之末』的花招呢?就沒弄出來。」

「那你離開吧,我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來這的,我以前的事全忘光了,並且已經失去所謂的神諭能力,絕對與你那什麼靈主扯不上關係。你再纏着我,我就——」帕西瓦爾卷捲袖子。

「您可別想甩掉我,剛才我為您做了偽口供,他們才相信您的身份。這事說出去對誰都不好。」看到帕西瓦爾已經露出放熱水拔毛的決心,海鷗,也就是比利弗·勞埃,只能炸毛威脅。

「總之,我們一定見過,以後還要見面。」它威風地飛出船艙,消失在帕西瓦爾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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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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