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根據我的檢查來看，她沒有中毒，就是身體虛弱些罷了。」

元皇衍抓住了他話里的關鍵詞，開口道：「那身體虛弱有沒有可能導致吐血？」

「她還沒虛弱到吐血的程度，除非是服用了某種能使人出現短暫中毒跡象的藥丸，不過要真是那樣，我一定能檢查出來。」

尹千城苦心鑽研醫術多年，診治過疑難雜症也不佔少數，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他從元皇衍手裏接過那張寫有藥方的紙，從上面所提及的藥材來看，雲妙婠的確是中毒了，他平生第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醫術來。

元皇衍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還是打算按照這張方子來做，因為他覺得尋古幽不具備說謊的理由。

兩人分道揚鑣后，他便啟程回燼天閣了。

雲妙婠醒來時，發現獨自一人待在馬車上，要不是看到蓋在身上的披風，她定會以為自己又被挾持了。

只是她現在想到元皇衍又無緣無故點她穴，氣就不打一處來，越是這樣，她越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馬車快駛到虛渺峰山腳下時，雲妙婠掀開帘子，沖着外面的人說道：「我渴了。」

「壺裏有水。」

「我要喝泉水，你去打來。」

「好。」

等元皇衍離開后，她學着別人的樣子，一手拉住韁繩，揚鞭在馬的臀部上抽了一記。

可惜馬兒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被隨後趕來的人追上了。

雲妙婠冷著臉跳下馬車，朝路旁走去。

「婠婠，我錯了。」元皇衍跟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卻在下一秒被無情的甩開。

「要麼帶我回宮，要麼你就別跟着我！」

「抱歉，你說的這兩點我都做不到。」

「你讓我後悔跟你有瓜葛！」雲妙婠氣急敗壞地撿起地上的石子朝他扔去。

元皇衍沒辦法向她透露什麼，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她很不公平，只是這回他做不到像之前那樣，任由她離開。

因為他心裏清楚，如果現在不能讓雲妙婠對他死心塌地，恐怕將來就更沒戲了。

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額頭已經被尖銳的石子砸傷，殷紅的液體順着臉龐流下。

「你不送我回宮，我就把你砸到面目全非！」

「你高興就好，至於皮相，我從來沒在乎過。」

雲妙婠見他這副態度，心中憤怒的同時，又感到深深的無力，就好像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不能傷害對方分毫。

「我不高興！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什麼。」

「如果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信嗎？」

雲妙婠望着那雙令人難以捉摸的黑眸，心中一陣搖擺不定，在極短的時間內，她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想法。

「我信。」她語氣堅決地說道。

元皇衍神色一怔，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我不想欺騙你，卻不得不傷害你。」

儘管他不想那麼快讓雲妙婠知道真相，可如今看來，隱瞞也不是長久之計，與其用謊言來換取短暫的幸福，倒不如乾脆不要，至少他沒有在傷害她的同時，再辜負她的信任。

此話無疑是給了雲妙婠沉重一擊，甚至於有那麼一瞬間，她竟希望元皇衍能編個謊言騙騙她也好。

「為……為什麼？」

「利欲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