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行其道

靳堯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林佳佳。

「穿好衣服，開我的車回城，明天把車放在公司就好。你，不必去上班了，離職手續我會交代人事儘快幫你辦好，賠償一分都不會少」

說完，靳堯再次下樓，拉開一樓的窗帘，打開別墅的門，等林佳佳下來。外面靜悄悄的，早已不見了杜小葉的影子。

「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靳堯暗自在心裡想。他到沙發旁邊，拉開茶几下面的抽屜，摸出一包煙來。他是不吸煙的，這煙是周政落下的，他連什麼牌子都不清楚。

靳堯用微微顫抖的手抽出一根煙，劃了好幾次才把火柴划著，直到火柴棒要燒到手了，那根煙才被點燃。他用力吸了一口，一口濃煙都吸進了肺里，被嗆得猛烈咳嗽起來。

這時候，林佳佳拎著行李箱從樓下來，正看見靳堯咳得上不來氣，趕緊丟下行李箱，過去拍他的背。靳堯一邊咳嗽，一邊把她的手臂扯開，咳嗽間隙，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說：「走開，立刻離開我的家，永遠不要再出現」。

林佳佳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麼，她都不可能再留下來，只好接過靳堯遞過來車鑰匙，一步一回頭地出了門。

靳堯走到別墅外，想呼吸點新鮮空氣。一陣夜風吹過，他又咳嗽起來，低頭看見手裡的煙還燃著，他一揮手，把剩下的大半根煙丟進了草叢裡。

靳堯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任憑涼風打透單薄的睡衣，吹在皮膚上。雖然已經是五月，深夜還是有些寒涼。而靳堯的心，比這夜，更寒涼萬倍。

深夜，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吹風。靳堯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他的自信，他的尊嚴，他等到杜小葉的決心，都被這冷風吹散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外面又有了行人，靳堯才知道天亮了。

酒店房間里的杜小葉，也是一夜沒睡。段珉敏一直拉著周政罵靳堯，杜小葉實在聽煩了。直到周政也困了，去開了個房間睡覺，她的耳朵才算解放。

為了不再聽到段珉敏的罵聲，她說自己困了，要求關燈睡覺。段珉敏很快入睡，折騰那麼久，她確實累了。一整晚，杜小葉躺在床上，連眼睛都沒有閉一下。

段珉敏因為有工作，八點多就去劇組了。周政一般上午是起不來的，杜小葉知道周政昨晚沒有開車來，想等他睡醒了一起回城，所以就在酒店附近逛逛。

她逛完一圈回來的時候，看見靳堯的別墅門外，停了一輛防疫站的車。她站在遠處，透過低矮的灌木叢看過去，只見靳堯抱著被子從別墅出來，把被子丟在垃圾桶旁邊。他來來回回抱了三趟，被子，枕頭，丟在垃圾桶旁邊一大堆。隱約聽見他對防疫站的人說：「樓上房間住過傳染病人，仔細消毒」。

傳染病人，據杜小葉了解，林佳佳身體很健康，並沒有什麼傳染病啊！靳堯這是在幹什麼？

看看時間，都十點多了，還不見周政的影子，杜小葉只好去砸門。周政勉強爬起來，跟著杜小葉出了門。周政也看見靳堯的別墅外停了一輛防疫站的車，想下去看看。杜小葉說：「那我先走了，你留下來陪你哥吧！」

周政咂咂嘴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他有錯，也罪不至死。他是我哥，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能不管他」。說完，周政關了車門，去看靳堯。

原來靳堯是把他和林佳佳房間的被子枕頭都扔了，還請了防疫站的人來給別墅消毒。看著靳堯黑黑的眼圈，周政知道他很可能一夜沒睡，也很可能是被冤枉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周政不相信靳堯會在他面前演戲。

「阿政，你信我嗎？」

靳堯的嗓音很啞，頭髮也沒打理，胡茬也長出來了，一夜之間，好像老了好幾歲。周政過去把靳堯推上樓：「哥，我信你，先去洗漱，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城」。

一個多小時后，防疫站的人才撤走，留下滿屋子消毒水的味道。周政用手捂著鼻子說：「這屋子沒法兒待了，我們快走吧！」

靳堯沒有什麼行李好拿，周政拉著他出了門才知道，他的車被林佳佳開走了，現在，他們兩個都沒有車。周政正要去路邊攔車，汽車喇叭聲在灌木叢後面響起，是杜小葉還在等他。周政回頭看看靳堯，怕他們倆到一塊再掐，正猶豫該不該上杜小葉的車，杜小葉把車窗搖下來說：「都上來吧！這裡不好打車」。

周政拉著靳堯上了杜小葉的車，三個人誰都沒話說，周政和靳堯坐在後座上，都昏昏欲睡，猛然一個急剎車，他們倆的臉都撞到前座上。周政皺著眉問杜小葉怎麼了，杜小葉驚魂未定地說：「有人穿馬路，差點撞到」。

周政看得出，杜小葉昨晚也沒睡好，他可是惜命得很，不敢再坐杜小葉開的車。周政下車，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他去開車。杜小葉肯定不會去後面，和靳堯坐在一起，她挪到了旁邊的副駕駛座位上。

「送我去工作室」，杜小葉說。

「去什麼工作室，看你的大黑眼圈，都趕上熊貓了，回家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周政知道，靳堯一定不想他媽媽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先把他送回公寓，又把杜小葉送回家。靳堯一上車，杜小葉就聞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把原本她喜歡的那個味道遮得一絲不剩。

靳堯也討厭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一進門就立刻換衣服洗澡。他從衛生間出來，見手機的信息提示燈亮著，過去解鎖了屏幕一看，是杜小葉發來的微信。

「你的錢，我會儘快還你，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別無其他，自此，你我各行其道，互不相干」

靳堯看著手機，發梢的水滴在屏幕上，他才抹了抹水珠，回了一個字，「好」。

杜小葉看著那一個字，直到手機再次鎖屏。從第一次在火車上相遇，整整七年了，七年的情意，就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