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里人

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里人

「你可還記得一月前你去化魔一事,從西洲回來後父皇就得知此事了,那時戰事吃緊,崶鄜二國捲土重來聯合討伐大宸,正是急需兵力的時候,偏偏此時用以作戰的傀儡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一猜便知是你的傑作,震怒之下在全國各地搜尋你的下落。後來也不知仙教想出了個什麼損主意,又在邊疆就近屠了一城,使之半月之內化了傀儡,這傀儡的威力還比之前更大,像是有不死之身一般,逼得崶鄜退回自己的領土,緊接著父皇又派遣他們南下攻打祁國,便有了今天的事。」

這故事過於冗長,聽他講完后已到了午時。

他看了看外頭當空的日頭,回過頭來問我:「你還未用午膳吧?正巧我也沒吃,今日就在你這兒吃了吧。」

雖是詢問,但於我來說是命令。

他架子端久了,對誰不管說什麼都帶著點命令的語氣。

午飯是汀蘭樓的那位廚師做的,甚合我胃口。

前些日子吃的油膩了,這幾日里我吃得簡單,一碟小菜,一碗清粥就足矣,但今日蕭景榮來了,我總不能讓他陪我一起吃這些吧,就吩咐廚房多添了幾道菜。

直到蕭景深搶了盤子里最後一塊松子穰我才意識到留他吃飯簡直就是個錯誤。

我眼巴巴的望著他將最後一塊松子穰送進嘴裡,將筷子拍在桌上脫口而出便是一句:「蕭景榮!」

一旁侍立的桑榆臉刷地一下就白了,手中的漱口茶跌落在地,茶水濺濕了裙角。

我這才意識到失禮了,不免覺得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笑。

倒是蕭景榮沒有在意那麼多,他含笑地看著我,咂了咂嘴,故意發出喟嘆:「這汀蘭樓廚師的手藝甚合我意,以後我就上你這兒用膳了,阿枝不會反對吧?」

這是清顏宮,您是大爺,我哪裡敢反對。

我咬牙切齒:「不介意。」

「如此便好。」

他滿意地咂咂嘴,接過青時遞過來的帕子擦擦嘴施施然地走了。

還未行至門口,就聽得一聲輕快的叫喊聲:「三哥哥。」

接著便是幾聲高低不一的行禮聲:「參見殿下。」

聽這聲音似乎柳如初和秦婉兒也來了,我腿一軟,差點栽下去。

還沒完沒了是吧?我這清歡苑可有得熱鬧了。

「靜嘉來了?」

聞言,我立刻起身出去行禮,剛踏出門時就看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來了。

走在蕭景榮身邊的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子,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出落得落落大方。

杏眼峨眉,面若秋月,雲髻峨峨。一身藕粉色鑲金絲蘇緞長裙,頭上斜斜插了支鑲珠寶蝴蝶簪,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

宮中這般金貴的女子,除了和蕭景榮一母同出的泓儀公主怕再無第二人。

我暗自惴度她們今日突然到訪的目的,一邊盈盈福身:「見過公主,二位姐姐。」

「倒是個聰明的主兒,本宮還未許通傳你便認出我來了。」她抬了抬手,揚起下巴,道了一句,「起來吧。」

我謝恩后側過身將他們請進門,蕭景榮路過我的時候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儘快讓我脫身。

他會意地一笑,點點頭,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了句:「靜嘉自小頑劣成性,你要多擔待。」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暗自腹誹:你蕭景榮就這樣了,我還指望你那妹妹是個好說話的主兒嗎?

「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阿枝,本王改日再來看你。」

一道道目光箭一般的刺向我,看得我不自在。

我暗自腹誹:你走便走吧,你同我說什麼?還嫌我樹敵不多嗎?

蕭景榮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將一行人帶入清歡苑的門后就借口離開了。

入座之後,蕭靜嘉先開了口:「早就聽說三哥哥娶了一個妾室,對她寵愛得很,本想著來見見是怎樣的美人竟叫三哥哥失了魂魄,今日一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還不及後宮嬪妃萬分之一,也不知你使了什麼媚術將三哥哥迷的神魂顛倒,果然是下賤地方出來的主兒,這手段呀,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這話說的火藥味十足,看樣子是來向我宣戰的啊。

她剛說完,一旁坐著的秦婉兒就開口了:「公主,請慎言。商枝妹妹好歹也是殿下的人,也算得上公主的半個嫂嫂呢。」

秦婉這人我是不太熟,自進宮以來我就沒怎麼見過她,她做事穩秘,不顯山不露水的我也摸不透。她似乎也不喜歡與人結交,整日待在寢殿里擺花弄草,儼然一副避世不出的樣子。

聽聞除了大婚那日蕭景榮去了她那裡,這一個多月以來愣是一次也沒留宿清如宮,她也不鬧騰,整日安安靜靜地,都快讓人忘了清顏宮還有這個側妃的存在。

大概蕭景榮也沒想到他的後院里會如此和諧,不爭不搶的,頗有寧靜致遠的意味。

清顏宮的和睦,在皇宮之中是少有的。

想來皇后是打著讓我們為爭寵鬧得雞飛狗跳的算盤,卻沒想到就這麼落了空,也真是奇怪,皇後派來的人會這般嫻雅,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了。

那小公主一聽,火爆脾氣就上來了,騰地一下站起來,疾步至我面前,啐了我一口,道:「本公主哪裡說錯了,明明就是一下賤女子,分明是使了陰招才攀附上三哥哥這樣金貴的人,野雞入了金絲籠中還真以為自己就是鳳凰了?」

這一口一個下賤女子,說得那是真順口,要不是看在蕭景榮的面兒上我還真會一巴掌呼過去。

看來這宮裡的金枝玉葉也不過如此,上千條宮規教出這麼個貨色,原想著她是蕭景榮的親妹妹,我再怎麼也不能給她難堪,但她今日這般辱我,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

青樓女子又如何,難道出生低賤就應當一輩子低賤嗎,這是什麼歪理?

我微微頷首,笑道:「妾身出身低賤,自然不是什麼鳳凰,比不得公主金枝玉葉,但如今已入了皇宮的大門,依照秦姐姐所言,妾身也算得公主半個嫂嫂,公主今日所言,恐愧對教養嬤嬤的教導。」

「放肆!你竟敢忤逆本公主!」

蕭靜嘉氣得發抖,指著我的鼻子大罵我放肆,還揚言要嚴懲我。

我朝她瞧上一眼,曼聲而笑:「妾身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何來忤逆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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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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