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在人間11

惡魔在人間11

道不同不相為謀,終止合作是早晚的事情,邢舟想都沒想,「隨意。」

說完就有點後悔了,只是一點兒。邢舟安慰自己。

外面已經沒了動靜,過了片刻,邢舟才起身,想去廚房做點吃的,路過客廳時,他無意掃了一眼,果然沒人了

……

「就是說嘛,裏面那麼多小孩子去哪兒了?」

……

「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再多拍點照片就回去交差了!」

邢舟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想立刻去確認,但是理智止住了他。

心情不好看什麼都不順眼,賀臨淵坐在二樓的天台邊上,旁邊零零散散的扔了好幾個煙屁股。

他一邊緊皺着眉,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一邊又多愁善感,傷心難過,兩者交加,堪比怨婦。

「我說你借煙消愁嗎?」旁邊那人終於忍不住了,他恨鐵不成鋼的奪過賀臨淵手中半截煙,恨不得摁在他面前這張臉上。

算了,下不了手,畢竟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動起手來都感覺是在自殘。賀池無奈嘆氣。

「你tm管得着嗎?!」賀臨淵沒好氣的推開他,連抽煙都心情都沒有了。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賀池將煙掐滅,心平氣和的繼續說道:「像是被人甩了就要死要活沒出息的窩囊廢。」

「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裏一腳踹下去?」

賀池不怕死的繼續挖苦他,「其實歸根到底,這件事情是你不對,你想試探他,像要他絕對的信任;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只是認識了一個多月的陌生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不如陌生人。你想用欺騙來試探他對你的信任,這本身就是大錯特錯的事...」

「行了,別說了,我頭暈。」賀臨淵閉上眼開始老僧入定。

「小小年紀怎麼就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某位外表及心理年齡二十五多歲,實際年齡十四歲的人不太想說話。

「你要不就服個軟厚著臉皮去人家跟前蹭,要不就一拍兩散各走一邊。」

「我是那種人嗎?!」賀臨淵不服氣。

邢舟剛到樓下,就看到了本該屬於程苒的位置,此時卻出現了一個極為眼熟的背影,單薄的黑色風衣裹着清瘦身體,背對斜陽。

邢舟呼吸一滯,他下車后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人身後,「賀臨淵?」

賀臨淵渾身一震,猛的轉過頭,「我是來把雪球帶走的。」嘴邊的話脫口而出。

「想要貓...」邢舟突然向前靠近,「人得留下。」

未來的路很長,會發生很多無法預料的事情,不過他想讓賀臨淵陪着他一起走,那樣才算不辜負自己。

而接下來的一幕足以讓邢舟震驚失色,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雙眸微垂,卷翹的睫毛掃在他的鼻樑上,痒痒的;除此之外,讓人淪陷難以自持的是嘴上的觸感,軟軟的,一陣酥麻感從嘴上直竄大腦,緊接着就感覺暈乎乎的。

只短短几秒,而後賀臨淵慌亂的退開,不敢直視。

「賀臨淵,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邢舟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知道,就接吻啊,你不會沒跟人接過吧?」為了掩飾尷尬慌張的神色,賀臨淵故意誇大了表情。

「你跟人接過?」邢舟一聽他這話,臉色更黑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賀臨淵滿不在乎的說,嘴角的一抹謔笑讓邢舟看着格外不順眼。

「貓是我的,人你可以滾了!」邢舟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去。

「你這算不算吃醋?」賀臨淵跟在後面,得意的笑了。

邢舟聽他這麼說,哪裏還不清楚他剛剛是在逗自己,不禁有些氣結,「我覺得你該去看腦子了。」

兩人回到房間,就看見了餐桌上還擺着早上的殘羹剩飯,想起來當時的不愉快,賀臨淵磨磨蹭蹭的走到他對面,「邢舟,我沒有視生命不顧...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知道。」邢舟看不得他這樣。

許是剛才那個防不勝防的親昵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現下又徹底解開了心結,關係突飛猛進,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傾向。

邢舟覺得眼前的人越發吸引他,想要去了解更多別人不知道的...

喵...

雪球不甘被兩個主人冷落無視,爬到桌子上后,直接朝賀臨淵飛過去。

賀臨淵慌亂無措的接住雪球。

難得的晴天在中午時驟然起風,明亮的烈日被烏雲遮蔽,風沙卷席而來,呼嘯聲似是在向世間訴說不滿。

寬大冰冷的病房內,五張病床並排,上面分別躺着一個人,他們手腳被鐵鏈緊緊拴著,卻止不住瘋狂扭曲的身體,頸上青筋暴起,「別來找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每個人嘴裏嚷嚷着不停,無非就是這麼幾句話,他們似是在躲避什麼,身體左右擺動,又不時緊縮一起。

賀臨淵快步走到大廳,向旁邊人抱怨,「今年的天氣真是反覆無常...」

邢舟伸手摘下他頭上的落葉,「的確。」

他們攔住一位護士,「麻煩問一下,李志,孟飛他們五個人在那間病房?」

「你們說的是...」

「就是前幾天被送過來的。」

「是五個精神患者一起被送來的那些?」護士恍然大悟。

「對對。」

「你們是患者什麼人?」護士自然不會讓陌生人隨意去見患者。

「我是他們公司的老闆,想來了解一下情況。」

可能賀臨淵身上真有什麼特殊體質吧,那護士就真的堅信不疑,把他們帶到了病房。

邢舟剛進去就被這鬼哭狼嚎給驚得咯噔一下,他回頭看了護士一眼,那護士早有防備的捂住了耳朵,她留下一個禮貌不失尷尬的微笑,「有事情按呼叫鈴。」就逃也似的原路返回。

賀臨淵走到其中一人勉強,伸手鉗住那人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別怕,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鬼,他們要來找我報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人剛開始被他堅定安撫的話穩住了些,雖然情緒依舊無法平靜,好歹可以與人交流了。

「他們為什麼找你報仇?」賀臨淵趁熱打鐵,繼續問。

「我沒想殺她...是她非要跑的...」那人突然加大力氣抬手向前掄過去,旁邊的鐵鏈被帶動起來,又狠狠砸下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惹得邢舟莫名煩躁。

他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在過去,在夢裏,在不久前,好像都不是,也許是錯覺。

回去的路上,邢舟有些心不在焉,大多數人都會這樣,越想不起來一件事就越要去想,他也不例外。

「我有一個猜測。」賀臨淵說,「也許巫玉的副作用是可以放大人心底最深的恐懼,從而產生幻覺,導致精神崩潰失常。」

他這一種說法非常符合眼下的情況,只是太過離奇。「這完全不科學。」

「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科學無法解釋的,有時候神秘朦朧的事物更吸引人,何必去糾結...」

賀臨淵饒有興緻的說,「我很喜歡東方西方的神秘文化,他們的存在引無數人嚮往;我不信鬼怪,我信我的神明。」

不到兩日,警方就發現了孤兒院的百米之下有個地下室,面積足足是地上的孤兒院的三分之一。

這還是他們在搜查時發現有一處地方塌陷,才引起了注意。地下室有三層,最上方的屋頂已經有些塌陷,灰塵落了一地,正是邢舟所去過的那層地下室,牆上有一道暗門,

再往下一層是兩排房間,中間隔着一條走廊,房間里只擺放着一張床,床的四角套著鐵鏈子,堪比牢房凄慘。五十間屋子如出一轍。

即使方京明心理素質再高,也被震驚的一時說不上話來,他深吸一口氣,做足心理準備,最好做壞的打算,讓旁邊的人撬開嚴實的鐵門。

鐵門打開,裏面居然有燈光,雖然昏暗沉悶,也不至於讓他們兩眼一抹黑,一股酸臭味參雜着潮濕熱氣撲面而來。

身後的人連連退後,抽氣聲此起彼伏,他們看到偌大的空間,裏面雜亂不堪,

場面足以讓在場的人永生難忘。

邢舟將手機關掉,新聞上只有幾張照片,和兩句簡短不明的話——藍天孤兒院驚現神秘地下室,背後又藏着怎樣不為人知的交易...

邢舟不會安慰人,只能僵硬不自然的拉過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撫,「不想說就別說了。」

「沒事,我只是覺得以我的樣貌怎麼能受這種罪...」

邢舟:……他也聽不出來賀臨淵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沒事,這人太會裝了。

「我那時候才剛成年,一點兒都沒有現在厲害,把賀池救出來時留了很多痕迹,結果就被封川盯上了。」

雖然賀臨淵三言兩語就交代了當時的情況,邢舟還是忍不住后怕,不敢細想如果賀臨淵不是賀家的,想當時會發生什麼。

「不過,警方應該暫時查不到他們在做這個實驗。」邢舟愁眉不展。

「對,地下室的那些儀器證明不了什麼,封川他們做事乾淨,;當然除了你,也只有你想法這麼大膽,」賀臨淵一聲輕笑,被握住安撫的手順勢撓了撓邢舟的手心。

邢舟輕輕拍打不安分的手,「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復刻了一個和你一樣的人的?」

「我偷聽到了我爸和李飛的電話。」

「原來。」邢舟突然覺得很可笑,天下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想必能說出這句話的人肯定很幸福,至少家庭美滿。

邢舟怕舊事重提讓他心裏難受,想了想,便轉移話題,「你知道賀池過來住后,做的第一頓飯是什麼嗎?」

「什麼?」賀臨淵心情本來也不差,聽他這一說,就猜到肯定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兒,忍不住挑眉一笑。

「鹿茸大餐...」邢舟覺得如果是賀臨淵做的,他還理解,畢竟賀臨淵就是那種賤撩賤撩的,又賤又聊。

賀臨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能是想暗示你不行,不然...我為什麼半夜還能出去。」

邢舟覺得就不該擔心他會心情不好,自己居然還想要安慰他,根本不需要。

「你...」

「又生氣了?」賀臨淵面上依舊不知悔改,艷紅舌尖輕輕抵在唇邊,那一處瞬間泛濫一抹似有若無的水光,蔥白修長的手指端著下巴,偶爾會蹭到嘴角...

這副樣子讓邢舟不得不回想起之前的觸感,不受控的舔了乾澀的嘴唇,「你再說,我可就當真了...」

「我從不作假。」兩人距離越來越近,氣息交纏在一起,難分彼此,賀臨淵忍不住開口,

邢舟腦子差點被炸掉,他不知道兩人是怎麼又發展到了這一步,只是看着賀臨淵的積極主動,邢舟覺得自己不能一直被動下去,

賀臨淵不甘示弱,兩人如同爭強好勝的對手,招招致命,又默契的只點到為止。

最後邢舟甘拜下風,「不可以。」

賀臨淵咯咯笑了起來,「你需要去沖冷水澡嗎?」

「你沒完沒了了是吧?」邢舟故作不耐。

「我需要。」賀臨淵撂下一句話就衛生間跑了。

即使現在客廳沒有其他人了,邢舟也不敢貿然起身,他一時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迄今為止,,還是被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撩的。

趁賀臨淵還沒有出來,邢舟連忙換了睡衣,又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畢竟自己剛剛都說了不需要降熱,那隻能躲起來不被發現了。

為了剋制自己,邢舟只得打開遊戲,讓雙手忙碌起來。

「玩遊戲呢?」賀臨淵只穿了一件寬大的襯衫,堪堪遮過屁股,走動間,一條黑色邊在衣擺下若隱若現。

「嗯。」邢舟狀似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內心剛被壓制下來的邪火經這一撥動,所過之處又冒出了幾簇小火苗,最後火勢逐增,如同燎原上的烈火,生生不息。

賀臨淵看着他打完一把遊戲后,強制的奪了過來,「睡覺。」

黑暗之下,安靜的氛圍充滿周圍,兩人各懷心事,片刻后,邢舟想活動活動僵硬的手,可是手腕在轉動時,一個不察,手無力的落了下去,剛好砸在了賀臨淵的手心。

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邢舟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包住。

「我之前的話不是騙你的,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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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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