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

清晨，醫濟閣。

「見月，你原來住在哪裏的啊？」白羽一邊為花見月梳發，一邊問道。

「住在哪裏……山上，一座很高的山上。」花見月低着頭，像是在努力地想想起什麼。

「看來是誤打誤撞混進人世的小傢伙。」白羽輕輕嘆了口氣，慢慢將花見月最後一縷頭髮也綰起來，心裏不禁產生憐憫

「姐姐，外面是什麼樣的？」花見月望着窗外出神，突然問道。

白羽微微一愣，小女孩清澈的目光中彷彿勾勒出一副美麗的圖畫，簡單夢幻，白羽知道，那是憧憬，對世界的憧憬，對世界的幻想。

原來是在籠子裏的孩子。

許久，白羽笑着拍了拍花見月低垂的小腦袋：「這些可說不清，不過我知道別的，這裏的冰糖葫蘆很好吃，棗很甜，水很清，街很熱鬧……那麼，我們可以一起去外面看看嗎？」

花見月激動的睜大了清澈的大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好消息，連續點了多次頭，像小雞啄米一樣。

見她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白羽不禁笑出了聲，「好，幾個月後虎鳳盟會有旁聽，我會帶上你去，等我去徵求阿爹的同意。」

……

「阿爹，這次去旁聽我可以帶一個人去嗎？」白羽為坐在書案前著一身白袍的中年人遞去一杯茶。

「沁心嗎？你是知道的，只有世家子弟才能去旁聽。」白信恭接過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不是沁心，是……是我的一個朋友，她也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但你可以收她進醫濟閣啊，這樣就可以一起去了。」白羽像是害怕被打斷話，一口氣不停地說完。

白信恭見平時不慌不忙的女兒此時着急的樣子，不禁笑了笑：「真是小孩子做事。進醫濟閣本就沒什麼特別要求，既然是阿玉兒朋友，難道我還會不同意嗎？」白信恭又斂起了笑容，「不過，你還得讓人家自願進醫濟閣啊，我們總不能……」

話未說完，白羽彎眸一笑：「謝謝阿爹！」隨即轉身跑出書房。

望着白羽蹦跳的背影，輕輕笑了笑：「真是小孩子啊。」

白羽跑進房間，對坐在窗前的花見月揮揮手，滿臉是壓制不住的喜悅，「見月見月，你以後就是我們醫濟閣的小師妹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旁聽啦！」

花見月笑着點了點。

「這次同行終於不是一個人了。」白羽一邊隨意說着一邊整理東西。

「這次？之前沁心姐沒有一起去嗎？」花見月也走到白羽身邊幫忙整理，弱弱問道。

「沁心啊，她不知道什麼原因不願拜入醫濟閣，所以她一直是我的小婢女，每次都沒去。其他師兄弟呢，他們跑得太快啦，每次我都追不上。」說到這裏白羽輕輕嘆了口氣。

沉默片刻，花見月小心翼翼問道：「阿羽姐，我們只認識了幾天，你不怕我進醫濟閣別有所圖嗎？」

白羽停下手上工作，抬手摸了摸花見月的腦袋，「我的眼光也不是太差，我覺得你不是壞孩子。」

花見月低下頭去繼續整理東西，用極低聲音說道，「你是第一個願意相信我的人。」聲音又細又清脆，像是自言自語。

白羽也是一愣，隨後將布包打了個結，拍了拍花見月肩膀，說道：「好了，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出去逛逛吧。」

花見月抬頭，獃獃地望着白羽，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