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末將韓信，願惟主公驅馳

街道上。

大漢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扎入心口的劍，又看了看有些茫然的青年，抬起手，吐出此生最後一個字：「你……？」

隨著這個字一同吐出的還有殷紅的鮮血。

啪，大漢向後倒在地上，立時身亡。

圍觀的眾人隨即驚恐大喊：「殺人啦，殺人啦！」

與原本想象中的不安和恐懼不同，此時青年心中升起的是解脫和暢快，嘴角不由揚起。

「哈哈哈……」

青年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彷彿在笑自己以往的懦弱和無能。

「心中可暢快了？」

一道聲音突兀的在場間響起。

青年頓時一臉警惕的轉頭看去，手中劍作攻擊狀。

卻見一個少年笑著看向自己。

少年身後是兩個精神矍鑠的老頭。

感受著兩個老頭那如淵似海的氣息，青年不確定道：

「剛才是你幫的我？」

他口中說的是幫，因為他也想殺那潑皮。

「還重要麼？」少年笑了笑。

聞言，青年點點頭，似乎確實不重要了。

「快快快！」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卻是城中的司隸，聽到有命案，前來拿人。

見此，少年側頭道：「鍾叔，你去處理一下！」

少年和兩個老頭，正是日夜趕路的蘇弋、鍾老和程老。

一路不作停歇，一天兩夜之後終於趕上了，期間換了兩匹馬。

鍾老應了聲諾，然後朝著趕來的司隸迎了上去，從腰間取出一個令牌展示了一番，然後在眾司隸點頭哈腰中跟著鍾老走到了一旁。

「換個地方談談？」蘇弋偏了偏腦袋。

「好！」青年很乾脆的應聲。

程老不著痕迹的攙住蘇弋的胳膊，帶著青年來到一片空曠的地方。

客棧找來麻煩，而且人多眼雜。

蘇弋轉身，有些好奇道：「你有武力，雖不多，但殺那潑皮卻是綽綽有餘，為何不早殺了？」

「可殺，但麻煩！」青年言簡意賅。

點了點頭，蘇弋明了，確認道：「可殺，但會連累別人，所以麻煩？」

青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蘇弋繼續道：「方才若是我不讓鍾叔出手，你會如何？」

聞言，青年苦笑了一聲，然後沉默。

見狀，蘇弋笑了笑問道：「先受下這辱，待日後有了不怕麻煩的實力，再回頭來滅其滿門？」

說著還似作贊同的點點頭，「審時度勢，能屈能伸，倒像個大丈夫！」

隨即看向對方，看著他的眼睛，「但是，即便來日滅其滿門，你心中便能豁達了？」

「你可知，脊樑，彎了便再直不起了？」

「這，將是你的心魔！」

聽著這振聾發聵的聲音，男子面色變得蒼白，不由又退了一步，然後咧開嘴慘然笑道：

「那我還能如何？不忍下來，我早就死了，而我不甘，我不想死！我能如何？」

他眼中有著憤怒，有著癲狂，這世道總讓他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所以我來了，我能幫你，也希望你幫我！」蘇弋溫和道。

青年抬起頭，有些警惕道：「幫你，我能幫你做什麼？」

不怪他總憚以最壞的可能來揣測這世界，而是，自記事以來，他便嘗盡這世間苦，體會這天下諸多惡。

一切已成習慣！

蘇弋嘆了口氣，

有些心疼，然後笑著道：「我要你幫我承攬六國兵鋒，日後橫掃六合、拓土開疆，創建一個人人皆可挺直脊樑的盛世！」

「韓信！可敢一試鋒芒？」蘇弋一字一句，震人心神。

對面的青年愣住，難以置信，澀聲問道：「你…你是？」

蘇弋俯身拱手，「大楚蘇弋，襲爵晴天侯，願請你為將！」

「軍神後人？」韓信呆在原地，然後不確定道：「請我為將？」

蘇弋點頭，補充道：「三軍主將，統領楚國鎮北軍！」

「那楚王……」韓信腦子有些懵，開始無措起來，指著自己，「我……」

見此，蘇弋開心的笑了，舒了一口氣。

不過這口氣剛舒出，身體便湧上一陣倦意，然後心神一松，昏了過去。

程老連忙將其攙住，感受了一下自家少主的身體情況，才稍稍放心，不過還是將其扶到一旁的石墩處靠下。

見此，韓信嚇了一跳，擔心道：「侯爺他……這是怎麼了？」

程老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嘆道：

「少主前夜推演到你有一劫，星夜馳援，一天兩夜，奔行近千里，期間廢了兩匹馬，日夜不停，終才將你救下！」

「少主從未修武道，作為一個普通人，全靠一口氣撐著，此時心神一松，自然再也撐不住了！」

聽到程老的話，韓信如驚雷劈在腦海，嘴唇顫了顫，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

自出生來，吃過再多苦，受過再多委屈，也沒有流過淚的他，此時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止不住的滴落。

「吾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韓信一時間情難自抑，竟是嚎啕出聲。

往事種種浮現腦海，自幼喪父，早年喪母，長這麼大全靠一個老婦人接濟，平日里還要遭受其他人嘲笑和白眼，街坊鄰里道他無能，潑皮無賴說他廢物。

不時便要遭受拳打腳踢，他本想過些日子離開此地，卻不想今日又遇上了那潑皮……

嘭，韓信猛地朝著蘇弋跪倒在地，砰砰砰，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然後雙手抱拳，朗聲道：

「末將韓信，此生願惟主公驅馳，肝腦塗地，永不背離，請天地共鑒之！」

就在這堅定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蘇弋識海中的平天策上，原本那顆將要暗淡的將星驀然閃亮，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星芒，變成了距離紫微星最近且最亮的一顆星辰。

……

南陽，卧龍崗。

諸葛孔明站在自己住了許久的茅廬前，面上含笑。

一旁的小童不舍道：「先生，我們以後還會回來么？」

聞言，孔明毅然轉身，一邊朝著院門走去，一邊說道：「既出此門，何須再歸？」

長槍背在身後的龍且，將包袱挎在肩上，緊隨其後。

小童還想多看兩眼自己的家，見兩人走遠，這才急忙的追了上去，口中喊道：

「先生，等等我，等等我！」

一邊走著，龍且輕聲問道：「先生，我們此去何處？」

先生說主公對他另有安排，但除此之外，先生一直沒告訴他任務是什麼。

此時還是忍不住好奇。

孔明哈哈一笑，揮了揮手中羽扇，朗聲道：

「孔明雖無驚世謀，亦取韓山五十州！」

聽到先生這話，龍且不解的喃喃道：「寒山？這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