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波亂月白經津
畢竟當你發現某一天你曾經的一位上司,帶着四五壯漢堵在你的面前,那時你的心情應該多少也有點忐忑吧。
這時。
陳淮杵愣在原地好一會。
腦子才反應過來,他連忙微微躬身問候:「統領大人,您怎麼會到此?」
沒錯。
此時在船上正在用着那天然居高臨下的威懾神色注視着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河廊駐軍統領,赫爾單,曾經陳淮的上司。
只不過,站在這位統領大人身旁四位身強馬壯的侍衛,營造出來的氣氛,總讓人感覺有那麼點危險呢。
見得陳淮的到來。
赫爾單那高大的身軀,寬闊的面容,鬍鬚滿掛的嘴角倒是純然一笑。
他走下台階,揚手就往陳淮肩上搭來,打趣道:「我說卡修啊,這華耀之旅就成了議會高官,當初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啊!」
這言外之意,就好像是在說,陳淮當上這個議會官員,離不開他赫爾單一份功勞一樣。
也的確。
若非當初陳淮被迫接下赫爾單那九死一生的特殊任務,為他帶了了這份機緣,現在陳淮能當上這執事官也還真的未必。
他倒也沒有計較什麼。
兩人簡單地寒暄了幾句。
赫爾單行將指引著陳淮來到了船上的一幽靜的廂房,廂房之中還擺下了一桌美味的酒菜。
那四名侍衛依然緊跟在其身後,這難免讓陳淮內心不得不謹慎些許。
他心想着,莫不是這總統領大人突然反悔,下令給這赫爾單大人讓其中途將自己攔在這裏?
不多時。
陳淮才緩緩開口試探性地詢問道:「統領大人,不知大人特意此次前來與卡修會面所為何事?」
聽此。
赫爾單微皺眉,他行將放下了剛要拿起的酒杯。
神色憂慮地說道:「卡修啊,總統領大人的飛鷹送來急報,說你匆匆趕回璃月恐有性命之憂,所以,特命我尋來四位得力幹將,與你一同隨行。」
言語間。
他才開始向陳淮引薦身後那四位所謂的得力幹將。
光從身板上來看,就足以見得這四位大哥那一定都是可靠的人物。
聽到這些,陳淮也適才將自己的心緒放鬆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
還以為是讓這赫爾單統領將自己抓回去呢。
然而。
當陳淮回想起自己此去將要做的事情時,他似乎並不想承受這份情誼。
他還是拒絕了。
侃侃言:「卡修多謝總統領大人厚愛,也多謝統領大人昔日的栽培,但是此番回國,實屬為了卡修個人私事,其中可能艱險,但也是屬於卡修個人的命運,實不應該讓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然。
聽到這話,赫爾單本是個直來直往的人物。
他稍有不屑地說着:「怎麼,卡修兄弟是瞧不上我這幾位兄弟的辦事能力嗎?」
「不不不!」陳淮隋然頷首,慚愧道:「統領大人,您的將士天生神勇,他們身為楓林人,就應該為了楓林的事業施展他們的激情與勇氣,而非是屈居於我一介異國草民之下行值守護衛之事。」
如此說。
倒是說到了赫爾單心底里去了。
自然,他想來就是個豪邁之人,做事也不喜歡拖拖拉拉扭扭捏捏。
既然陳淮不願接受,那就權且作罷。
只是背地裏,他還是讓陳淮立下了一張字據,不然到了華耀總統領那裏,不好交差啊。
......
臨別。
即將出港的船隻已經拉起了那高大壯闊的巨帆。
船上的號手正在催促着即將去往璃月的客人:「大船即將離崗,請所有前往璃月的客人儘快登船......」
碼頭之上。
隨着船帆的升起,碼頭之上也是迎來一陣陣狂風,夾帶着個人衣襟發絮飄搖不斷。
陳淮站在登船的樓梯口,正與赫爾單一行人做最後的道別。
「統領大人,告辭!」
他拱手作揖,神情盎然。
適時。
赫爾單倒是一副平和的神色,他取下了自己腰間的配劍,行將拿起來回撫摸打量著。
說道:「我想你也一定很好奇吧,為什麼我常年帶着這把配劍,但是卻從來沒有拔出來過,也沒有再戰場上用過。」
陳淮稍有錯愣,心說還有這事?其實自己壓根就沒有在意過這些細節啊,更何況自己在您手下當職的時間並不長吧。
不過他自然不能將自己此刻的想法表現出來,那樣不就顯得太不敬重這位統領大人了,怎麼說也是一營統領,放在議會的枱面上說話還是有點份量的。
於是他強裝疑惑道:「卡修才識短淺,確實不知大人腰中配劍有何高深淵源。」
不時。
赫爾單便將那柄用布條包裹着劍鞘,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三尺長劍遞到了陳淮的面前。
「你拔出看看,就知道了。」
赫爾單的話語很隨意,但隱隱間似乎又帶這些驕傲,就彷彿是在告訴對方,我這把劍可了不得哦。
適才,陳淮帶着稍加疑惑的神色,緩緩接過這柄長劍。
長劍長三尺有餘,重該有七斤半兩。
那粗製的布條渾然包裹着整個劍柄與劍鞘,就好像是被某種魔力封印着,完全看不到內在的一點色彩。
並勾不起人們想要拆來這塵封已久的名器一睹其真容的慾望。
當然,至少對於此刻的陳淮來講,是這樣的。
因為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正縈繞着他的思緒。
也是見得赫爾單眼神授意,陳淮不再猶豫,他將那劍身布條的死結才拆開,一一逝去那久經磨損的粗布條。
赫然。
當他看到那劍柄之處露出一絲藍色光輝時,無不讓他為之沉迷而驚嘆。
單是展露了一小角,那猶如晶石的構造散發的光輝就如此璀璨而耀眼。
更是吸引了赫爾單隨行的四位侍衛好奇的目光,紛紛擁簇而上想要一睹其真容。
待將整個劍身所有布條全部拆下。
當下,除了赫爾單,剩下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對這柄泛著藍色水元素流光,鑄工巧然的長刀而為之感到瞠目結舌。
就連那藍色的貝殼劍穗隨風飄搖間,都顯得那麼令人神往而着迷。
「波亂月白經津。」
赫爾單走上前,十分引以為傲地解釋著說:「這是把元素武器,二十幾年前一位稻妻的友人贈送於我的,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介莽夫,雖然也渴望能得到神明的認可,但終未能如願,這武器在我手裏併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如今既然你不願我的侍衛跟隨,那這神器,就贈予你,相信它在你的手裏,應該能發揮它該有的價值。」
這......
陳淮還低着頭似乎是被手中這神器所散發的餘暉所吸引。
聽到赫爾單的話語。
他是斷然不敢授之。
可是正當他抬首準備拒絕時,卻已然發現,赫爾單一行人已經背身離去。
留下那寬闊的身影,漸漸遠離,他抬首一揮,已代最後的辭別。
陳淮再回眸看向手中的這柄水元素環繞溢彩精美的長刀,他是又激動,又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