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托刀

第三十六章 托刀

刺啦!

鋒銳的劍刃從一大片金鱗表面刮過,激起一陣耀眼的靈光,卻只在表面蹭了蹭,根本刺不進皮肉,最後留下一道淺淺的凹痕。

「好傢夥,夠緊的呀,插都插不進。」

在此之前,陸書寒已經斬殺兩隻通臂鱗猿,可對比這隻滿身金鱗護體的鱗猿,之前兩隻的鱗片明顯要稀疏一些,至少能從鱗片間隙刺入皮肉,所以更好斬殺。

但是眼前這隻鱗猿,一身金鱗緊密得不像話,讓人無從下手,估計是這群鱗猿中的小頭目,實力僅次於那隻手持雙錘的獨眼鱗猿。

嗖!

一擊沒能得逞,陸書寒反手握劍,同時側身躲閃,從另外兩隻鱗猿身軀之間掠過,然後迅速拉開距離。

被陸書寒大寶劍蹭了蹭的鱗猿,似乎被勾起了膨脹的怒火,深陷的眼眶中布滿血絲,手中的銀白巨斧猛地劈向陸書寒。

砰!

銀白的鐵斧斬落,速度極快,好似一道驚雷落下,但只劈到了陸書寒的殘影。

緊接著,又有兩桿長槍刺來,逼得陸書寒連退兩步,頗為狼狽。

陸書寒站穩腳跟后,心裡一陣發毛,這些鱗猿不但皮糙肉厚,活動速度也快得驚人,都快趕上他這個銀仙了。

更氣人的是,他發現自己最多只能同時應付三隻鱗猿,還不是最強壯的那種,而且這些手持兵刃的畜生,像戰場老兵似的身經百戰,已經懂得一些簡單的團體配合。

至少在他看來,這些鱗猿互相間形成的默契,比他和小師弟間的默契還要深厚。

他在應付三隻鱗猿的同時,還特別留意一下小師弟那邊的動靜,結果大為震驚。

可能是小師弟太弱的緣故,那些鱗猿根本沒把他當回事,見到小師弟紛紛繞路走,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這邊,陳長安也很納悶,他都沒來得及拔劍,只是多看了那些鱗猿一眼,結果鱗猿們就紛紛避開了,他在書上看到過,萬物皆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問題是他沒想明白,這些鱗猿在害怕什麼?

當!

刀伯手中大刀掄出一個半圓,與獨眼鱗猿的鐵鎚撞在一起,發出令人齒酸的絞合聲。

獨眼鱗猿僅剩的右眼瞪向刀伯,鼻孔噴出兩道白氣,操起另一柄鐵鎚橫掃而來。

刀伯沒有避讓,用刀頂住鐵鎚的同時,另一隻手麻利的滑向刀背,然後躬身猛地往上托起,形成一個弧形的斜刀面,以刀尖抵第一柄鐵鎚,用刀刃迎向另一柄橫掃而來鐵鎚。

「這畜生不長腦子,徒有蠻力罷了。」

刀伯斜眼一瞥,瞅準時機,在第二柄鐵鎚砸到刀刃的瞬間,全身真氣暴起,猛地擰腰發力,背脊如大龍扭動,雙手托刀掄出一道鋒銳的寒芒。

咔嚓!

這兩柄鐵鎚的品級看起來好一些,屬於八品法器,但在面對刀伯幾近圓滿的托刀術下,兩柄鐵鎚就像雞蛋般脆弱,咔嚓一聲同時破碎。

獨眼鱗猿手裡只剩下光禿禿的烏鐵刀柄,它深陷的眼窩裡閃過一絲茫然,以它的腦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能想明白,刀伯托刀術的精妙之處就在於,藉助第一柄鐵鎚的壓力,同時也藉助了第二柄鐵鎚的衝擊力,然後再將兩股力道揉合,形成一股更加強大的刀力外放,是為托刀術之精髓。

龍淵城林氏以屠龍刀術聞名,卻少有人知道,林氏還有一種與屠龍術相輔相成的刀法,名曰托刀,一攻一守,相得益彰。

呼!

就在獨眼鱗猿企圖以人腦思考的間隙,一道黑影突然閃現在它眼前,它銅鈴大小的眼珠子一瞪,瞳孔因恐懼而無限放大,倒映出一道霜白的寒鋒刺來,緊接著有一陣劇烈的疼痛生起,眼前就此變成一片永久的黑暗。

「呀!」

獨眼鱗猿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雙手捂住右眼眼窩,卻無法阻止鮮血從指縫間湧出。

刀伯躍起的身形掠過鱗猿肩頭,輕飄飄的落在鱗猿身後,他雙手握刀,眼神如同刀鋒般冰冷,語氣兇狠道:「畜生罷了,也配窺想老夫的托刀術,不自量力。」

「呀!」

失明的鱗猿變得異常暴躁,體內只剩下了本能的獸性,它瘋了似的橫衝直撞,雙手握拳對著空氣一陣亂舞,期間不小心把一隻同類打得腦漿飛濺。.

刀伯在鱗猿的亂拳中躲閃自如,時不時給它的脖子來上一刀,鱗猿身上的金鱗雖然堅厚,但在黃伯看來,這隻鱗猿的死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就當是殺魚之前,給魚剝鱗片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刀伯閃身來到鱗猿身後,雙手握刀灌入真氣,準備再給它脖子來一刀。

就在這時,鱗猿兩隻鼻孔陡然擴大,似乎聞到危險的氣息,猛地往後揮出又長又粗的金鱗臂,橫掃速度不亞於揮舞的鐵鎚。

刀伯兩條白眉微皺,似乎被鱗猿頑強的生命力驚了一下,情急之下,他只好轉攻為守,硬生生擋下了鱗猿的拳臂。

因為大意,刀伯吃了個小虧,他雖然擋下了鱗猿拳臂的突襲,身形卻在餘力的衝擊下倒退了出去。

剎那間,鱗猿好似聞到了自由的氣息,在刀伯讓出道路的瞬間,它無頭蒼蠅似的奔向最近的樹林,將所有同類棄之不顧。

「不好!」

刀伯身形飄在半空,一口武夫真氣中斷,情急之下無處借力,他看破鱗猿想要逃跑的意圖,同時也注意到,失明鱗猿逃跑的路線上,正好有個清瘦的人影呆立在中間,似乎還沒察覺到危險正在逼近。

「砍它脖子!」

刀伯喊的不是攔住它,也不是躲開,他在不清楚那人實力的情況下,憤怒的喊出了鱗猿的致命傷口。

陳長安聞聲回頭,看見一頭身形高大的鱗猿狂奔而來,張牙舞爪活似一頭惡魔。

他終於有機會拔出腰間竹劍,然後對著鱗猿被砍了數刀且金鱗脫落的脖子,輕描淡寫的揮出一劍。

劍光一閃即逝,好像四月的春風掠過,鱗猿只感覺到了脖頸一涼,然後天地歸於寂靜。

撲通!

鱗猿腦袋滾落地面,從它微微揚起的嘴角來看,它走得十分安詳,它以為自己奔向了一條自由之路,沒想到收穫的卻是永久的自由。

轟隆!

鱗猿山嶽般巨大的身軀砸落地面,硬生生犁出一道深溝,然後是一陣煙塵衝天而起,遮天蔽月。

煙塵飄散之後,林子里露出刀伯那張震驚且蒼白的面孔,他渾濁的雙眼,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陳長安。

身穿白衣的少年歪了歪腦袋,面無表情的對刀伯說道:「砍了。」

少年語氣里沒有沾沾自喜,沒有任何半點感情波動,只是在冰冷的闡述一個事實。

刀伯心中莫名悸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估摸著鱗猿脖子的鱗片還未完全剝落,至少還得全力再砍幾刀,才有可能砍下這畜生的腦袋,未曾想到的是,眼前這位少年一劍就給解決了。

難道是自己預判錯了?

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這次再闖龍潭山,恐怕真是他最後一次托刀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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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劍仙患有孤獨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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