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黑暗中講述的故事》12/13

第38章 《在黑暗中講述的故事》12/13

一片死寂。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看着兩個人渣大人,終於反應過來的夏油傑也是滿臉震驚。

故事書中提到的「「五條悟的愛人」」,除了夏油老師……似乎根本沒有別的人選。

電光石火間,從前的種種可疑之處終於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在上一個小鎮的時候,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明明都沒什麼工作,白天卻還是頻頻出門,甚至有時候那兩個人明明沒有出門,卻還是特意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到鄰居家去玩,現在想想……這個行為真的非常可疑。

鬼知道他們單獨相處時偷偷摸摸幹了什麼!

這一周也是,他們放學回來后總是能看到菜菜子/美美子一個人在家看電視,如果問小朋友們大人去了哪裏,小朋友多半會回答五條老師/夏油老師一個小時前就去買菜了。

可是這麼小的鎮子,怎麼可能買菜買上一個小時?

說起來,就在昨天下午,他們是不是還目擊了這兩個傢伙一前一後從玉米地里出來的一幕?身上還沾著不少碎屑。

昨晚回來的時候,夏油老師更是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連他們回來了都不知道,大冷的天,那兩個人還開着窗戶通風,當時五條老師態度也很怪,看着懶洋洋的,跟平時不太一樣……

夏油傑被自己的猜測搞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不、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半晌,夏油老師才苦惱地摸了摸脖子。

「悟,這可不是我主動暴露的。」

五條老師中肯道:「的確。」

他們刻意隱瞞了這麼久,沒想到會在故事書上慘遭翻車,既然故事書上都把夏油老師稱為「五條悟的愛人」了,他們也沒什麼可狡辯的。

不過……

「五條悟的愛人嗎?」夏油老師感慨道:「很新穎的說法,畢竟我和悟之間從來沒有正式確認過這樣的身份,當然,以我們現在的關係,稱彼此一聲「愛人」好像也沒什麼錯。」

五條老師揶揄道:「你是在趁機跟我抱怨嗎?傑。」

夏油老師笑眯眯道:「哎呀,如果悟想要正式的名分的話,我也可以給你補一個喲。」

五條老師哼笑道:「我看是你想要吧?想被我告白可以直說,傑。」

兩個人渣大人說着說着,又哈哈大笑起來,完全不在乎屋子裏的另外兩個人是什麼心情。

夏油傑:「……」

五條悟:「……」

可惡啊,他們可是很嚴肅的!

在兩個人渣大人肆無忌憚的笑聲中,兩個高中生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然後,他們極其強烈地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

五條悟:「……」

夏油傑:「……」

忽、忽然好尷尬!

大人們跟平時一樣打鬧起來,兩個高中生卻尷尬得快要窒息了,這時,樓下的電話鈴及時雨般地響起。

「我、我去接個電話!」

夏油傑僵硬地轉身,逃似的下樓,他動起來之後,聽見五條悟的腳步聲也從身後跟了上來,夏油傑頓時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脊背。

在他們出門前,他們聽見五條老師說:「小鬼們。」

兩個高中生停住了腳步。

五條老師平靜道:「我們確實是你們,可你們卻不一定就是我們。」

「……」

靠譜又不怎麼靠譜的老師瀟灑道:「你們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性,老師想說的是——我們現在的樣子不一定就是你們未來的樣子。嘛,當然,我很滿意我跟傑的現狀。」

兩個高中生沉默地走下樓,夏油傑接起電話,聽見了斯黛拉的聲音。

「喂?你好,是夏油嗎?」

夏油傑清了清嗓子:「是我,斯黛拉。」

斯黛拉沒察覺到他的反常,只是興緻勃勃道:「我回家后專門對沙拉·貝洛斯進行了一些調查,成功找到了一些消息,我想你跟五條或許會很感興趣?」

夏油傑總算還是想起了這個世界的「正事」。

雖然發生了奇怪的插曲,但無論如何,還是要優先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

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他努力忽視身後強烈的視線,故作平靜道:「對,我們很感興趣,你都調查到了什麼?」

「沙拉有一個照顧過她的女僕,現在仍然住在小鎮里。我想辦法得到了她家人的聯繫方式,成功聯繫到了那位老太太,她告訴我,沙拉是個很可憐的孩子,總是獨自在黑暗裏講故事,她的故事有一些神奇的力量。」

神奇的力量?

夏油傑精神一振,「什麼力量?比如黑魔法之類的力量嗎?」

「不。」斯黛拉道:「她說,沙拉擁有的是憤怒的力量。」

憤怒的力量。

這跟咒術師們的那套「詛咒」理論不謀而合。

「「故事會傷害人,故事也會治癒人」,這是她的女僕對我說的話……哦,對了,她還說,沙拉其實是弔死在醫院裏的,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弔死在家裏。夏油,你是相信傳聞,還是更相信那位女僕?」

「當然是女僕,傳聞畢竟只是傳聞,不可以完全相信。斯黛拉,她還知道什麼?」

「沒有了,她年紀大了,聽說有點老年痴呆症,我感覺也是這樣,她說不出更多事情。」

「這樣嗎?」

夏油傑皺眉:「那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打聽到更多關於沙拉的消息?」

「醫院。」

「醫院?」

「醫院裏有沙拉的病歷!」

夏油傑恍然大悟。

小鎮上的確有一個醫院,因為是唯一的一家醫院,所以小鎮上的病人生病時基本都會到那裏去。

如果沙拉真是在醫院弔死的,那多半就是那家醫院,不會有錯。

他由衷道:「原來如此,謝謝你,斯黛拉。」

斯黛拉豪爽道:「不客氣,祝你們成功解開關於沙拉的謎團,我們很期待你們的冒險故事。」

「當然,一切結束之後,我們會把真正的故事分享給你們聽的。」

夏油傑掛斷了電話。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悟——」

五條悟雙手插在口袋裏,默契道:「知道,先辦正事。」

夏油傑心情複雜地看着五條悟。

他當然知道要先辦正事,也正是打算這麼做的,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能立刻得到答案,他會忐忑不安到無法集中精神完成當下的任務。

黑髮少年握了握拳,問五條悟:「悟,那兩個人的事情,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嗎?」

「沒有。」五條悟很理智、很認真地回答:「沒有。」

「是嗎?那就好。」

那就……好。

他按捺住翻騰的情緒,大步走出了房子。

·

造紙谷唯一的一家醫院建在小鎮外面,需要乘坐十五分鐘的公交車才能到達。

聽說沙拉那個時代的醫院是建在鎮子裏的,但幾年前醫院般到了新建築當中,老建築的所有資料也跟着搬了過去。

兩個少年簡單打聽了一下去往醫院的路線,就在離家不遠的車站坐上了通往醫院的公交車。

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非常微妙。

說實話,那兩個人渣大人帶給他們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真的嗎?

這是真的嗎?

他們之間真的變成了會做那種事的關係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是怎麼開始的?那兩個混蛋打發他們去打工、去上學,其實根本就是為了方便在家做那種事吧……可惡,真是太墮落了!

二人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久違地感受到了瀰漫的尷尬。

他們各自轉過臉,刻意不去看對方,夏油傑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覺竟然睡了一小會兒。

他夢到了一個紅色的房間。

在他的夢裏,一個女人全身慘白,雙眼烏黑,頭髮又黑又長,她俯下身,低語道:「快跑。」

「……」

「趁着你,還有逃跑的機會……」

周圍的紅色燈光刺得夏油傑睜不開眼睛,他在夢裏感到非常難受,好像整個人都餡進了什麼柔軟的東西里,正在緩緩窒息。

「……傑,傑。」

五條悟輕輕推醒夏油傑。

「到醫院了。」

夏油傑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是在公交車上睡著了,條件反射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因為剛睡醒的原因,他的腦袋還不太清醒,公交車又剛好在這個時候踩了剎車,他腳下一個不穩,徑直往旁邊摔下去。

「!」

五條悟下意識地起身,支撐住夏油傑的身體,夏油傑的腦袋在五條悟的肩膀上磕了一下,他臉一紅,連忙直起身,努力若無其事道:「走、走吧,悟。」

「……」

他們一前一後走下了公交車。

眼前的醫院其實更像是一座療養院,安靜,且有點死氣沉沉,來看病的客人們全都安靜地坐在過道的長椅上,靜靜等待自己的順序。

夏油傑敲了敲窗口:「您好,我們需要一位患者的病歷,她曾經是這個醫院的病人,她的名字是沙拉·貝洛斯……」

值班的護士說:「抱歉,這位先生,我們不能隨便給出病人的病歷。」

夏油傑解釋道:「那位女士去世已經快一百年了,她也沒有其他的家人,沒有人會追究這件事,當然,我並沒有惡意,我是鎮子裏的學生,我們是想做一些……呃……」

五條悟提醒道:「人類心理學。」

夏油傑道:「對,做一些有關人類心理學的研究。」

值班室裏面的人互相看了看,一個正在寫東西的男人說:「做研究是嗎?可以,老醫院的病歷應該都在紅房子裏,申請需要六周的時間。」

護士點點頭,遞給他們一張申請表:「六周。」

「……」

六周,那就是一個半月。

夏油傑接過申請表,從口袋裏拿出鋼筆,他一邊填寫,一邊用只有他們聽得懂的語言道:「悟,夏油老師之前就說過這個任務只需要兩周左右,我們不能幹等著申請通過……」

「知道。」

五條悟環顧四周,認真打量醫院內部的結構,就在這個時候,窗口旁邊的一扇門打開了,一群或穿着白大褂,或西裝革履的男人女人從裏面湧出來,顯然是剛剛開了一個會。

「傑,走。」

他拉起夏油傑,趁亂擠進了那扇門。

護士再抬頭時,剛剛還在填寫申請表的兩個少年已經消失無蹤了。

護士:「??????」

那麼大兩個少年呢?!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走廊里快步跑了一陣,確定沒有任何人跟上來后,夏油傑道:「哈哈哈……這樣沒關係嗎?」

五條悟調皮地朝他擠了擠眼睛:「這種事情,我們乾的還少嗎?」

他們之間的微妙氛圍似乎也就此消弭。

夏油傑心裏一輕,說道:「也是。不過紅房間在哪裏?剛剛在外面的時候,我們有看到紅色的建築嗎?」

「沒有……」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拐了一個彎,看見前面有一個電梯,電梯的入口旁邊掛着各個樓層的指引牌,其中地下二層有一個標註為「red」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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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歷和審計科。

五條悟微微一笑:「看,傑,紅房間不就在這裏嗎?」

「紅房間」並不是指紅色的房間,而是病歷和審計科的英文縮寫「red」。

夏油傑左右看了看,確認不會撞上醫院的工作人員后,飛快打開了電梯。

他們乘着電梯去了地下二層。

堆滿病歷的房間陰暗而乾燥,空氣里散發着紙張特有的香氣,夏油傑隨手打開燈,昏黃的燈光勉強照亮了一排排書架。

他們分頭行動,在大量的病歷中尋找沙拉·貝洛斯的病歷,大約五分鐘后,五條悟喊道:「找到了,傑!」

他抽出沙拉的檔案袋,找了個就近的桌子坐下,夏油傑謹慎地關掉其他區域的燈光,才在五條悟身邊坐下。

他們打開檔案袋,沙拉的入院記錄,心理測試,進食情況……一切的一切都詳細地記錄在裏面。

夏油傑詫異道:「白化病?」

病歷上寫着沙拉患有色素缺乏——即白化病,頭髮、皮膚、眉毛甚至眼睫毛都是異於常人的白色。

他不禁看了眼五條悟。

五條悟本來還在翻其他記錄,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夏油傑的視線。

他無辜道:「幹嘛?老子可不是白化病!」

「……知道。」夏油傑解釋道:「你的白髮和眼睛是六眼和無下限導致的,我在想,沙拉的白化病,會不會其實並不是白化病?而是術式導致的變異?就跟你一樣。」

「有可能。」五條悟分析道:「有些術式會影響咒術師的外貌,如果她生前真是咒術師,這個白化病的診斷確實蠻可疑的。你看,傑。」

夏油傑探頭過去一看。

「主治醫生:伊弗列姆·貝洛斯」

貝洛斯?

夏油傑詫異道:「主治醫生也是貝洛斯家族的人?」

「啊,貝洛斯家族是造紙谷的大家族,出了一個醫生也不奇怪,不過你看,這是沙拉入院後接受過的治療。電擊、隔絕療法、側腦電熱療法……」

「等等,她不是白化病嗎?他們用電擊治療白化病?」

就算這裏是醫療技術沒有21世紀發達的20世紀,這也太亂來了。

五條悟說:「老子猜,這個叫沙拉的,是因為異於常人的白髮才被家族視為禁忌的,貝洛斯家族裏根本就沒有沙拉的照片,是因為她的族人認為她的容貌不該被記錄下來。」

「……」

「假設這傢伙從小就被關在暗室生活,患上精神病也很正常吧?不過,既然他們能把沙拉關在暗室里偷偷養那麼多年,為什麼不能把瘋了的人繼續關在裏面,直到她死亡呢,特意送到醫院,不怕被人發現隱藏多年的秘密嗎?」

反正都是家族的棄子了,任由她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自生自滅才是最穩妥的方法。

出身御三家的五條悟很清楚一個大家族能殘酷到什麼地步。

家族的榮光與利益始終凌駕於個人。

因為孩子異於常人,因為孩子會給家族蒙羞,就扼殺掉孩子的整個人生……夏油傑似乎是覺得難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認五條悟說的是對的。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道:

「你說得對,沙拉身上肯定還發生過其他事情,她不止是被囚禁在暗室里這麼簡單……這是什麼?」

五條悟挑了挑眉,拿起一個圓柱形的、能一掌握住的東西。

「……留聲機圓筒?」

「留聲機?」夏油傑驚訝道:「你居然認識這種東西。」

這位大少爺剛進高專的時候,可是連dvd播放器的線都不會連!

五條悟驕傲道:「老子家的收藏室里就有這個東西,雖然長得不太一樣,不過應該是留聲機圓筒沒錯。」

難得有了個他認識,夏油傑卻不認識的東西,五條悟站起來,開始積極地在房間里尋找留聲機,卻怎麼也找不到。

白髮少年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納悶道:「應該有那個才對,那個——那個大喇叭花。」

夏油傑踢了一腳腳下的東西:「你是說這個嗎?」

五條悟:「……」

兩個少年把留聲機搬上桌子,因為五條悟對留聲機的操作方法一知半解,夏油傑又折騰了一會兒,才成功讓這個陳舊的留聲機運作起來。

留聲機里,緩緩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沙拉,你要說實話,明白嗎?」

這應該就是沙拉的主治醫生的聲音。

一個顫抖的女聲說:「我沒有傷害那些孩子,我沒有。」

孩子?

兩個少年不由想起了斯黛拉講述的故事。

有一群孩子拜訪了沙拉,沙拉隔着牆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之後,那些孩子接二連三地離奇死亡……所有版本的傳聞里都說,是沙拉毒死了那些孩子。

而留聲機里的沙拉卻否認了這件事。

主治醫生顯然並不相信沙拉:「這不是實話,對不對?」

「真的不是我乾的……啊!!!!」

噼里啪啦,留聲機里傳出電擊的聲音和女人的慘叫聲,夏油傑聽得眉頭皺起,留聲機里的男人語調陰沉,他幾乎是威脅般地道:「給我說實話!」

女人哭喊道:「我可是你妹妹啊!」

「沙拉,我可愛的妹妹,告訴我,是你毒死了那些孩子,對不對?」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救他們的,我想救他們所有人,但他們誰也不相信我,你們也不肯放我出去……」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電擊聲。

女人的慘叫聲撕心裂肺。

夏油傑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五條悟的臉色也不友善。

男人惡狠狠道:「說實話!沙拉!」

「是水,水有問題,是造紙廠,造紙廠排放的水銀污染了水源……我的家族在毒害整個小鎮,我想救鎮子上的人……啊!!!!!」

「……」

兩個少年對視了一眼。

沙拉大概是被逼得狠了,她一邊遭受電擊,一邊哭喊著說出真相:「你們把我關在房間里,不許我對任何人說出真相,我隔着牆,給孩子們講了造紙廠排放水銀的故事,你們就殺死了那些孩子!!!」

她是無辜的,殺死那些孩子的是她的家人。

「沙拉!!!」

主治醫生惱羞成怒,留聲機里的聲音卻忽然一變,剛剛還膽怯而柔弱的女聲變得冰冷而陰森。

「紅色房間。」

什麼?

「夏油傑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溜進了醫院,發現這件事的護士拉響了警報,現在,整個醫院的人都在搜查兩個偷溜進來的少年……」

五條悟和夏油傑睜大眼睛,果然就聽到了一陣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五條悟當機立斷關掉留聲機,夏油傑刷地捲起桌面上的檔案,兩個人默契地躲進了最後面的書架。

「他們來過了!」

護士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留聲機,看起來有點惱怒。

「我們要抓住他們,把他們交給學校!」

書架后,五條悟和夏油傑抽了抽嘴角。

嘛,被送到學校社死是完全無所謂啦,但畢竟這件事是他們有錯在先……

夏油傑將沙拉·貝洛斯的檔案塞進丑寶嘴裏,又從丑寶嘴裏抽出沙拉的恐怖故事書,果不其然,恐怖故事書開始書寫《紅色房間》的故事,跟剛才留聲機里的故事完全一致。

有人走了進來。

五條悟和夏油傑屏住呼吸,小心地藏在書架後面,看着那個人的皮鞋在一步步靠近他們,夏油傑心念一動,小火龍就跑出去,靈巧地繞過堵在門口的醫護人員,去對面的衛生間踹倒了一個水桶。

「他們在外面!」

人們立刻呼啦啦地追了出去。

五條悟和夏油傑鬆了一口氣。

嘛,雖然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種感覺還是蠻刺激的。

夏油傑一抬頭,就看見五條悟被自己擠到了書架和牆壁的角落,正微微低頭看着自己,莫名地有點可憐巴巴的。

「……」

不,這只是他的錯覺,都怪這傢伙長得太漂亮了,平時拽得二萬時注意不到,但一旦收斂起那種張揚的神情,整個人就顯得特別乖,特別無辜。

五條悟納悶道:「傑,你看着老子幹什麼?老子帥了這麼多年,你還沒習慣嗎?」

夏油傑:「……」

可惜,偏偏長了張嘴。

他輕咳一聲:「走吧,我們最好能順利走出去。」

五條悟哦了一聲,偷偷揉了揉發紅的耳朵。

——要命,知道那兩個人渣搞在一起后,他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用平常的態度對待彼此了。

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卻還是不得不努力裝出跟平時一樣的模樣。

高中生們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才發現整個走廊都打上了遇到緊急狀態時才開啟的紅色燈光,原本白色的走廊變成了紅色,沿着樓梯往上走後,他們發現每一個樓層都是一樣的。

「紅色房間。」夏油傑表情凝重道:「悟,整個醫院都變成紅色房間了……」

五條悟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看看故事書上是怎麼說的。」

夏油傑打開書,繼續讀道:「「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女人,一個在夏油傑的夢裏出現過的女人」。」

夢?

他怔了怔,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公交車上的夢。

「「這個女人全身慘白,雙眼烏黑,頭髮又黑又長,正朝他微笑着……」,悟,我確實做過這樣的夢。」

現在想來,他當時會突然睡着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應該是被故事書給影響了。

五條悟提醒道:「傑。」

夏油傑一抬頭,看見走廊盡頭真的出現了一個女人。

一個非常詭異的女人。

她像是個胖子,但又不全是這樣。

女人身上的皮膚詭異地腫脹著,軟趴趴地往下墜,體型是普通人的三倍不止,就像個泡腫泡白的屍體一樣,臉上還帶着邪惡而羞澀的笑容,烏黑的頭髮緊緊貼著慘白的皮膚,顯得頭髮更黑、皮膚更白。

這根本不是活人會擁有的膚色。

五條悟忽然笑了。

他問:「傑,你還記得巨人觀嗎?」

「啊……我記得。」

人死亡后,身體的免疫系統會失效,原本寄生在身體內的細菌肆無忌憚地繁殖,產生出腐敗的氣體,這些氣體會把屍體撐大,那麼在外人看來,屍體就腫脹成了一個巨人,且難以辨認生前容貌。

這個就叫腐敗巨人觀。

這是家入硝子曾經科普給他們的小知識。

他們不僅知道,還確確實實見過一些巨人化的屍體——畢竟是咒術師,做任務的這兩年什麼稀奇古怪的屍體沒見過,家入硝子還親手解剖過呢。

而眼前這個詭異的女人,讓他們輕易地聯想到了那些曾經見過的恐怖屍體。

泡腫泡白的軀體,邪惡又羞澀的笑容,她正從走廊盡頭緩緩靠近,離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離得更近之後,夏油傑清楚地看見了她烏黑的眼睛,以及笑容中透出的慈愛。

他想起來了。

在之前的夢裏,這個女人擁抱了他,將他一點一點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他在柔軟的黑暗裏緩慢地窒息而死。

這就是沙拉講給他們的第三個恐怖故事。

《紅色房間》。

夏油傑低聲道:「悟,你看見了嗎?」

五條悟聽出夏油傑的語氣有點異常,他轉過臉,看見夏油傑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女鬼,喃喃自語道:「她真美……我,必須要擁有她。」

五條悟:「……」

饒是已經成為最強咒術師的五條悟,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他吐槽道:「傑,治治你日漸扭曲的審美。」

傑用這種扭曲的審美誇他長得帥,他真的會懷疑自己的臉是不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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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們的沙雕無限流[綜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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