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 鳳一凰的道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之間，還沒等眾人離去，嘩啦啦響聲不絕於通道內傳出。

鳳一凰依舊目光如炬的盯著那洞口的幾塊碎石，冰冷無言的石塊正靜靜躺在那裡，但若仔細看的話卻能隱隱發覺微微動蕩神色，似乎有什麼不易察覺的波動正在快速發生。

而此時的萬窟山頂，一僧一道兩人看著黑壓壓的天空紛紛面色擔憂，只因遠處的天空此刻還是殘陽如畫，染的半數天下何其美麗。

可在他們這萬窟山的頂端，卻是不知為何聚集而來一眾烏鴉，這些古怪的東西瘋狂的涌動到一起，好似在期待著什麼降臨，又像是故意遮擋天空的陽光以讓下面的邪惡快速滋生。只是叫聲不斷變換不停。

山頂兩人何時見過這等陣仗，只是覺的此事越發蹊蹺，轉看多時，竟不知究竟該如何解釋，而坡腳道人面對一旁僧人的目光，也是靜靜思索片刻，不禁輕聲道

「這天下，能引得如此異像的，莫不是什麼絕世魔頭降臨？」

僧人聽后也是抬頭再看，好一個暗無天日，看清之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那些瘋狂猙獰的一個個弱小身體，居然狂妄的把天空給遮擋起一片來，老僧也是連連搖頭，加之岑夫子的事情還未曾忘去，一時間心中更是升起無限情緒，抬眼眺望遠方山河不禁長嘆

「這茫茫世間，因果無序，強食弱肉，黑白不分，再加之修行之輩肆意爾虞我詐屠戮生靈，就是真引的什麼邪魔降臨，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道人見此，回頭看向低頭頌起佛號的僧人，無奈之色寫滿臉上，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道「好端端一個人世，安定不過多少數，怎麼就」

和尚不言，只是連連搖頭，恨不得一隻將一隻胖手中的珠子碾碎，只是可憐千百年來向善心無數，又有幾人真能傳音靈山妙處。

邪氣催動，魔氣滋生，本該一方小世界，轉眼間，已經風雲變幻。隨著震天巨響不絕於耳。就聽奔雷涌動之處忽然天地一道藍色光芒剎那而下，隨著天空中蠕動推擠的一團火球猛的出現隨即化作飛灰墜落，那穹頂之上的藍色驚雷已然用盡一生卻只打破半個口子。

但隨著雷聲餘威不再，火球化作最後的星星點點而後被風送走。黑壓壓中的無數生靈居然好似沒有記憶一般再次瘋狂堵住了那個口子。

可是雷聲好似威力太強，居然在同一時間，引的萬窟山被生生將山頂削去大半。這一幕自然引的周遭無數雙眼紛紛去看。

只見在那萬窟山本該是頑石的地方，現在只剩兩道光芒格外耀眼的綻放在空中。其中一個青光如焰，蠻橫的力道熏他頭頂無數遮天蔽日的小傢伙紛紛散開一個口子。而在他對面是衝天赤焰，在那正中，一個頭髮四散，雙目寫滿猙獰的身影不斷警告著四周的良善之輩。

隨著紅光流動，那人身上一根繞在腰間的通紅鐵鏈緩緩遊動，看樣子就如同被高溫敲打了很久一般，不經意的環環相扣處似有因為耐不住高溫而欲要液化的一滴滴鐵水拚命逃離。

此時兩人的姿態好像兩道極星格外耀眼，而那青光之內紅袍之人飄散的鬚髮下，眼中銳利的景象即使不去看，也惹的下方山中坡腳道人心神一動，忍不住驚呼一聲「居然是他？」

僧人見此，也是回頭疑問，就聽對方眉頭微動輕聲道「你有所不知，我們二仙觀早些年曾有一寶，名為千佛頌，乃是一顆內藏無數得道高僧佛法加持的舍利，其威力好如神通在世，靠近著病害全無，後來長老內修一佛像，將其刻入眉心，凡心善著皆可叩拜，求其光耀全身」

講到此處，僧人道「這我是知道的，那寶我還曾見過，只是後來聽說被長老惹了妖魔眼紅便被自家收了去，至今也未再聽聞」

「唉！哪裡是收了去！那一日我自是在座，親眼見就是此人登門，一劍斬了大佛！還有那舍利也被一併化作兩半」

「什麼？」

就聽完此話，老僧也是雙目圓睜，不可置信連忙去看那空中之人，眼中不經意閃過一絲嗔怒道「他為何如此！」

道人見此，忍不住四下看了看，而後輕輕附耳上去道「後來我們才知，那根本不是什麼佛寶，乃是一嬰孩之骨所凝！」

聽到此話，兩人神色皆是愁雲不散。

正說著，天空中已然傳來響動，赤紅的鐵鏈好似有著靈性找准機會就化作無數蛇頭四散撲了上去。而對方也只是深情不動，右手一抬就見空中橫劍一柄散發真真青光。

「鳳師兄，務必要將此妖收服才是！」

下方傳來古三那微弱的聲音，灰頭土臉的他一邊從石塊下拱出來一邊連連沖著頭頂叫道

可此時的空中，青光早已與赤芒纏鬥在一起，金石交擊的亂響下，無數鐵鏈撒下的滾燙汁水逐漸在青光遊動的虛影中絕了顏色。

就在兩人纏鬥處，頭頂也是再度被遮蔽起來。隨著青光揮動，也不知第多少次甩出，一道道劍影紛紛砍在好似軟射一般的鐵鏈身上。而鐵鏈起初好似全不在意，但隨著見光如火越發急促，雙方攻勢悄然變換不斷。

似是得了主人的指示，赤芒猛的就飛身再度想要纏繞起對方劍身，可那劍也是乖巧的很，隨著一側霜刃在層層疊加的鐵臂之上留下脆響后打了個轉就飛速跳出。

鳳一凰也好似看出什麼，不再過多言語只是雙手立即變換起來。隨著他的手臂擺動，兩個被風灌滿的袖子好似正對那劍做出新的指引。

伴隨雙手一上一下合而為一，那在上的右手中指食指緩緩落在他的眼前。

就見他的一身光芒內斂，接著一道劍影圓潤而又乖張的自背後生出，劍身刻滿怪異顏色，光彩也是不斷變換莫測，接著是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至到最後好像孔雀開屏一樣居然有六把之多。

此六把寶劍散發出令人驚異的光彩，好像一座可靠的大山撐在鳳一凰身後，而面對此等景色，對方也是忍不住眼角壓的很低，那怪誕的嘴角輕輕一挑道

「我很滿意，只是有些不盡興啊」

說著話，伸手抓向空中，就見鐵鏈出現在他手中，隨著一陣一陣有規律的抖動，好似在充能一般顯的格外亢奮。

「六世如意，結於吾心，以神為念，化為此峰，乾坤無限，我道長鳴！」

隨著鳳一凰念畢，就有好似無形仙樂引的暖風而來，地上無數草木驚顫難停，就連空氣也彷彿開始緩緩凝結，時間在這一刻，似乎也向他服軟。

而見此情景的對方眼中興奮越發濃烈，只是緩緩開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數百年的歲月，必然會有人去探索出能令我滿意的東西！」

說話間，鳳一凰身後六道光芒已經寄托在不遠處躁動不安的青鋒寶劍之上，無可匹敵的力量只是一下就將那躁動的無情軀體瞬間撐破，可它還是固執的保持著最後的一個願望，也就是這最後的倔強，讓它保有七分劍身。

這份執著，最終伴隨著一道白光破碎而去，而在它的盡頭，是那一圈一圈的赤芒鐵鏈結成的環，在環的正中央，居然是沖著自己伸出手掌好似想要抓住的一隻手掌。

他，居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