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

第129章 第 129 章

哦呼——

渡邊寺早在心中沒什麼感情地感嘆了一聲,

當獄寺隼人出現了的時候,她最多只是驚訝了一瞬間;當雲雀恭彌出現的時候,她感覺到了驚慌失措;

而當澤田綱吉這個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的人出現時,渡邊寺早卻罕見地淡定了下來。

這種感覺大概能夠被分類到······欠債多了所以無所畏懼的那個行列中去吧?

渡邊寺早看着那站在巷子口的暖棕色頭髮的男人,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那兩個不知為何都不說話了的傢伙,

莫名感慨了一聲——

如果是前幾天她剛剛下定決心的時候就出現這種場景,那才叫真的方便。

喏,只要在這個地方放上兩次超能力,就能一口氣刷新掉所有該刷新的人的記憶,然後從此高枕無憂······

等下、

女孩忽然反應了過來。

對啊,高枕無憂。

她明明已經給這三個傢伙都刷新過了一次記憶,為什麼還要被困在這裏呢?

渡邊寺早好像在瞬間想通了什麼,內心已經下定了決心。

——

在渡邊寺早恍然大悟的時候,澤田綱吉那慣常帶着的笑意已經僵在了嘴角。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遵循着草壁哲矢的請求來到這裏以後,卻看到眼前這個景象——

他那敬業的嵐守明明在翹班時聲稱「要帶貓咪去寵物店」,結果再見面的時候,對方卻把一個眼熟的女性護在了身後,就好像那是要被誰搶走的貓一樣。

至於他那任性的雲守,澤田綱吉單知道對方在行事時總是無所顧忌,卻從未想到過自己有天會看到雲雀學長真的在大街上面進行強搶女生這種不良才會做的行為——這種可怕的幻想就連十年前的澤田綱吉都沒有腦補過。

至於那隱隱成了這兩個不省心部下爭奪的中心,那請假條上出現的疑似「貓咪」的女性······

澤田綱吉看着還有那麼幾分眼熟。

如果他的記性沒有因為前不久的那次清洗活動而變得扭曲了的話,那麼僅僅在一天前,他還在街上見到過和奈奈媽媽並肩行走的對方。

對方的名字叫做渡邊寺早,是奈奈媽媽難以見到她沉浸在難過之中、主動說要一起逛逛所認識的年輕女性。

並沒有特別值得在意的歷史背景,無論怎麼看都是個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現在的普通人,除了相貌格外的可愛以外並沒有太過特殊的地方。不僅僅是相貌方面,就連面對別人問話時有點遲鈍的表情也非常可愛,雖然澤田綱吉很欣賞對方沒有將自己推開的表現,但那個擁抱的前提卻是渡邊小姐崴到了腳腕,這方面並不會讓他太過開心。

奈奈媽媽在當天回去之後就哼起了那熟悉的歌,澤田綱吉知道,這是每次她想起父親的時候都會輕快哼著的關於愛情的小調。

那調子很老,沒什麼特別值得在意的地方,可那天請兩位女士吃飯的時候,它卻先於奈奈媽媽一步、在澤田綱吉的腦子裏自動演奏了起來。

上面的各種描述好像有點啰嗦了些,若是非要把那些形容詞們用一句話詳細地概括出來的話,那麼就是······

眼前這個女孩,是他澤田綱吉莫名「一見鍾情」了的女性。

所以,他所心儀並且下定決心要努力追求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情景之下?

超直感在腦子裏瘋狂拉響着某些方面的警報,澤田綱吉卻好像聽不清似的,只是淡淡地看向場地中心的兩位下屬。

旁邊的草壁先是以救世主的視線看待澤田綱吉,可這視線卻隨着越來越久的沉默,卻逐漸演化成了另一種荒誕的意味——

等下、澤田首領!您不是來制止恭先生和獄寺先生暴走的嗎?

草壁在和雲雀恭彌相處的這十多年中,早就已經鍛鍊出了一種名為「讀空氣」的優秀長處,這種能力幫了他很多次的忙,在完美解決恭先生惹出來的亂子方面起到了相當重大的作用。

可是現在,草壁哲矢卻第一次懷疑起了這讓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能力——

如果不是他的讀空氣的能力失靈了的話,為什麼會感覺澤田首領他······想要把這種混亂的局勢搞得更加混亂呢?

——

雲雀恭彌當然已經發現了澤田綱吉的身影。

外界描述這位彭格列的雲守時,幾乎都會統一的用上一個形容詞——「他幾乎是為了戰鬥而生的機器」而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多出來的那個人呢?

為了變強而戰鬥,並且始終讓自己成為最強,這似乎是雲雀恭彌一直以來堅定的目標。

在這種目標之外,還有着保護好自己的地盤、拒絕群聚、消滅藍色菠蘿頭等等的諸多理所當然的小目標,這些也構成了名為雲雀恭彌的男人大部分的生活。

雖然之前參與了彭格列那無聊的大型活動,但那垂頭喪氣的草食動物卻因此而批准了他常駐並盛的文書。

雲雀恭彌對此感覺到心情愉悅,並且從他過往的生活痕迹之中推斷出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他的主要生活——建設風紀財團,並且巡視並盛在這麼多年中有沒有什麼多餘的改變。

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無論是他還是跟隨了他多年的草壁,都已經預見到了這樣令人心情愉悅的未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變化卻在一天之前出現了。

那是一個正常批改文件的上午,紙張的聲音莎莎的、伴隨着鋼筆簽在尾頁時候的摩擦聲,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展開。

但突然的、雲雀握著鋼筆的手停頓了一下——筆尖在文件上劃過長長的痕迹,看起來格外的突兀。

而他盯着那突兀的划痕許久,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暴躁感瞬間湧上了雲雀恭彌的心頭。

就像是一個人尋找答案尋找了很久、可就在他剛剛靠近了答案之時,卻被人硬生生地趕出了考場。當然,從來沒有人敢對雲雀恭彌這樣做過,就算雲雀回憶了自己這一個月以內的所有行程,也沒有發現自己在尋找過什麼答案不答案的東西。

前提是······他沒有在巡邏並盛的時候再感應到那種怪異的直覺,就好像答案已經近在眼前。

在草壁一路驚訝的追問之下,雲雀恭彌一反常態地走近了這個小巷。這裏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後面抵達的店員表現也並無異常。

他甚至本該已經離開這裏了——如果不是離開的越遠、那種馬上就會失去什麼的感覺越重的話。

之前就說過了,雲雀恭彌所認定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是並盛一個城鎮這樣荒唐的東西,最後也會在他的堅持下所實現的。

這同時也代表着——他從未打算讓出過一切所有物。

銀拐劈開了緊閉的大門,從裏面走出來的是那相處平淡的嵐之守護者,以及一個······

答案。

隨着那種異樣躁動的瞬間平息,雲雀恭彌在心中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跟我走。」他朝着這個女孩說道。

和草壁想的並不相同,名為雲雀恭彌的男人雖然在很多人眼中都相當缺乏常識,但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因為他不需要別人認同自己那隨心所欲的行事。

那些基本的常識,以雲雀的頭腦來說是完全可以熟練掌握的東西。

比如說,對一個女性說出「跟我走」三個字之後,就應該對後續的一系列發展進行負責的常識。

就好像早在很久之前已經有過相關的準備,雲雀恭彌相當順暢地說出了這句話,並且理所當然地確信對方會給出理想中的回應——

只是他忘記了,這裏有個礙事的人。

然後······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

黑髮的男人鳳眼一掃,從習慣性偽裝草食動物的某位首領身上掠過,然後重新落在最礙眼的那個銀髮身後。

——

獄寺隼人知道,自己應該立刻向十代目問好並且說明情況才對。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現在卻難以移動自己的腳步,沒有進行任何及時的說明,甚至連視線都只是在十代目的臉上一晃而過、接着匆匆地回歸原位。

一定是因為雲雀這傢伙總是太過自我了,連當街要求陌生的女性跟他離開這種失禮的事都能做得出來,如果不好好看住的話,彭格列和十代目的風評一定會跟着一起下降到谷底的!

——對,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並不是因為他不想要失去對身後人的庇佑身份,也不是因為他在抬頭的時候······在那位尊敬的首領眼睛中讀到了和雲雀、和他自己相似的情緒。

獄寺成功說服了自己。

其實類似的困擾還有很多,在那隻貓咪突然在某個公寓樓下發了狂、一口氣跑進別人家裏之前,獄寺隼人就一直在經歷著這樣的困擾。

他和貓咪這種生物的相性向來不和,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決定將受傷的它帶回家裏,然後又一路養成了現在的胖貓。不過說來也是奇怪,獄寺他似乎並沒有多少這隻貓小時候的記憶,果然是因為太過難纏導致被他下意識忘記了嗎?

不過,當獄寺失禮地攔住了別人即將關閉的房門、請求進去尋找貓咪的時候,迄今為止最讓他困擾的存在出現了。

女孩棕色的長發在陽光映照下顯得溫柔無比,驚訝的綠眼睛像是名貴的寶石。

獄寺迅速地陷入了一見鍾情的狀態之中,迅速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無論是在曾經年少輕狂的國中時期,還是在已經成長為成年男性的現在,獄寺隼人都有設想過自己未來會跟怎樣的女性在一起——

雖然迄今為止,他都沒有真正想要結束單身生活跟誰在一起的意向,但這並不妨礙獄寺的心中有過模糊的構影。

那或許是纖弱的、精緻的,坐在鋼琴前面的時候顯得格外寧靜的女性;又或者是堅強的、強大的,能夠和他一起守護著彭格列的安寧,知曉里世界的壓力與沉重的女性。

但不管是哪種設想,都跟眼前這個名為渡邊寺早的女孩並不相符。

她嬌小卻並不纖弱,臉頰上有着生機勃勃的紅暈,就像是從未放棄過向上攀爬生長的植物;她健康卻並不強大,胳膊上沒有代表着爆發力的肌肉線條、腳步也格外的虛浮,似乎只要一推就會倒下。

也許,這也是一見鍾情這種意外的魅力之處——從古至今就沒有人能夠真正摸索到它的本源。

只不過······就連一見鍾情的種類,都和獄寺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見面時內心的悸動,離別後腦海中回蕩著的思念,這些情緒和心跳一併起伏着的時候,卻夾帶着別的難懂的意味。

比如說他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愧疚,再比如說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消失、從此幸福而平靜的生活在一瞬間支離破碎的恐慌與焦躁。

獄寺幾乎是急匆匆地離開了那座公寓的,因為他生怕自己在那裏再多呆上一秒,就會忍不住把對方藏到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安全屋中去——哪怕是他尊敬的十代目,目前也不知道那座安全屋的位置。

獄寺隼人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這種異常的狀態究竟是從何而起,他只是覺得不太正常——誰會對第一次見面的女性產生這樣複雜的情緒?

縱使焦躁如螞蟻一般噬咬着自己的內心,縱使總有聲音呼喚着他再去拜訪一次那座小小的公寓,獄寺還是堅定地拒絕了這種情緒的挑撥,決定自己先好好冷靜一下再說。

不然,這也是對於那位莫名就被施加了多餘情緒的女孩的不負責任。

可誰能想到,他只是帶着貓出來洗了個澡,卻能夠在寵物店的門外又聽到她的聲音呢?

獄寺勉強維持的理智幾乎在一瞬間就綳斷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對方、又是怎麼說服的店員,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像是昨天一樣,仗着力氣的優勢將手掌卡在了即將關閉的門縫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躲開雲雀那傢伙,但這種情況下他更喜歡兩人獨處的空間。明明是破舊又瀰漫着灰塵的倉庫,獄寺的心情卻比任何一次參與華麗宴會時都要雀躍。

或許就是這種雀躍情緒的操縱,才能在女孩詢問他能不能打開這扇普通的鐵門時,讓獄寺厚顏無恥地搖了搖頭——

這件事如果被裏世界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了,都絕對是被笑掉大牙甚至成為黑手黨經典談資的絕妙笑話。

那位如風暴一般的嵐之守護者,竟然稱自己是個不會打架的文官?

喂,我說啊,你見過生氣就會往外掏炸-彈的文官嗎?

獄寺承認了自己的厚顏無恥,如果不是因為那礙事的同事搗亂,他說不定會變得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厚顏無恥幾分。

如果說在看到那個號稱天空上的浮雲、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雲雀恭彌眼中的情緒時,獄寺感受到危機的同時,心中還有着那麼一點好笑之意;

可當他從包容著萬物的大空眼中看到同樣的情緒時,獄寺隼人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

出身自同一家族的三人同時出現在了這個普通的小巷子裏,甚至其中還包括了彭格列那名號越發響亮的大空。

可是這片空地上的氣氛卻是越發的沉默、越發的讓人感覺到窒息。

在沉默的眼神交流與彼此觀察之中,許多答案已經不言而喻,成年人的世界比起少年時期來說,也許就是多了這麼一層心知肚明的各有考量罷了。

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依然存在着許多未可知的問題。

這種心情因何而起?——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做出回答。

這種局面將會怎樣收場?——這個問題同樣沒有人能回答出來。

「咕嘟。」

草壁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喉結滾動所伴隨着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突兀,可沒有一個人的視線因此而轉向這裏。

少年早衰而青年也早衰的草壁先生,時隔多年之後又一次感受到了鮮明的危機感——他心知,現在哪怕只有一個人先做出退讓,這種可怕的局面都會瞬間得到改變。

草壁也因此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作為主角的三位男性。

可當他將三人一次看過一遍之後,卻失望地得出了結論——無論是恭先生,還是後來到達的澤田首領,甚至是一向可靠無比的獄寺先生,他們似乎都沒有先行退讓的意思。

眼看着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緊繃、儼然有在爆炸的同時將周圍無辜的他也一併席捲進去的架勢······

就在這個時候,草壁哲矢卻忽然與另外一個他怎麼也沒想到的人對上了視線。

那雙漂亮的綠眼睛眨了眨,然後又眨了眨。

草壁讀空氣的能力再次上線,他先是一愣,接着鄭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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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盛戀愛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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