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李鶯歌之死

狄鈺默默地聽完李清露的講述。

其中有些細節，李清露也並不清楚，但是狄鈺可以聯繫曾經聽到、看到的實際情況，互相串聯，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推測得清清楚楚。

至此，他也終於明白了很多後來發生的事情。

比如丐幫弟子楊元發在破廟中被渡劫金針殺死，確實是李夢清所為。周侗沒做上丐幫幫主，必然會調查中間的一些事情，李夢清便在暗處破壞。

丐幫樟子林大會遭到官軍圍剿，丐幫理應和朝廷之間有了芥蒂。可是，李夢清、李夢竹擔任西夏使者進入東京，遭到明教中人刺殺，丐幫卻幫助朝廷調查刺客來歷。

當時狄鈺很奇怪。

現在明白，原來都是李鶯歌暗地指使呂章做的。

還有在遼國的時候，狄鈺要殺李鶯歌，遭到了虛竹的阻撓。蕭峰詢問虛竹為何要袒護魔女，虛竹又說不出什麼。

其實那時候，他已經知道李鶯歌是金川公主李清霜，不得不看在妻子面子上救她一次。

至於李夢清此次假扮蕭運風，那是無路可走，便想自己擔任丐幫幫主，於是和呂章演了一齣戲。

只不過，沒想到把自己的命送在了這裏。

事事非非，無情江湖！

想明白之後，狄鈺吁了口氣。

李清露哭泣一陣，終於抬起頭：「狄公子，我剛才說的是第一件事。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向你說。」

「這件事，與其說是告訴公子，不如說是懇求狄公子！」

「哦？」狄鈺一愣，「殿下，是什麼事情？」

李清露站起身，走向那個大轎，慢慢從裏面扶出來一個白衣女子。

李夢竹！

想不到李夢竹也在轎內。

五年不見，李夢竹也長成了秀美得無可倫比的女子，比當年在深山洗髓換血之時，更增加了楚楚的風韻。

只是，她的表情獃滯，完全沒有了當年的靈動之氣。

「伯母，夢竹她，怎麼了？」

狄鈺終於把「公主殿下」改成了「伯母」，也算是親近了一步。

「狄公子，」李清露再次淚如泉湧，「竹兒自從遼國回去之後，意志就越來越消沉！後來就變成了這副樣子，她的眼裏心裏沒有別人，嘴裏能說出的就是一句「狄哥哥」……」

狄鈺忍不住走過去。

看着李夢竹失神的眼睛，不由一痛。

當年，在大理深山中，這隻眼睛是多麼的靈活，她也是多麼開朗歡愉的一個女孩。

那句「如果弄痛我了，我會賴上你」還在耳邊迴響。

她怎麼會這樣了？彷彿失去了靈魂！

「狄哥哥……」

李夢竹忽然喃喃自語一句，但是目光仍然獃獃地望着遠處，並沒有瞟向狄鈺。

「竹妹，狄哥哥在這裏……」

狄鈺走過去，輕輕將她抱在懷裏，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狄哥哥再也不會扔下你了，再也不會叫你「李姑娘」了，永遠做你的狄哥哥……」

狄鈺已經明白了李清露的意思。

其實心藥還需心來醫，能治好李夢竹的，不會是別人，只能是他。

對於虛竹夫婦而言，如今喪失了愛子，唯一剩下的女兒就是他們的全部，他們絕對不能看着女兒變成這個樣子。

「伯母，把夢竹交給我吧！我一定治好她！」

狄鈺對李清露說道。

「多謝，狄公子！」李清露退後幾步，使用中原王朝的禮節，輕輕一福。

她知道，狄鈺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轉身掀開轎簾，看着裏面死去的兒子，不由淚花再次湧出。

「夢清，這一下，你可以好好的聽娘的話了，走吧，我帶你回家……」

轎子凌空飛起，漸漸消失在了遠方……

狄鈺抱着李夢竹呆了好久。

直到玉琉璃來找他。

「公子……」

看到狄鈺和李夢竹的樣子，玉琉璃咬着櫻唇，不由停步。

「那邊怎麼樣了？」狄鈺詢問。

「公子，丐幫洛陽大會已經散了！……」

玉琉璃把現場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

周侗在虛竹的支持下做了幫主。眾人相互祝賀之後，一大半人都走掉了。還有一些和丐幫關係密切的人暫時留下善後。

「虛竹前輩呢？」

「虛竹前輩也離開了！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糕……」

玉琉璃低頭道。

嗯！

親手殺了愛子，他的心情怎麼能好？

「公子，還有很多人想要找你！周幫主也委託我告訴你，他想要和聚一聚，讓你辦完事情去找他！」

玉琉璃道。

狄鈺抬頭看了看天，未置可否。

「對了，琉璃，你怎麼會出現在洛陽丐幫大會的？你手中的信又是怎麼回事？」

狄鈺問。

「對了，公子，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情呢！這五年你消失不見了，我四處都找不到你，後來，我打聽到你原來的家在陳州，我便想着，你走的再遠，也要回家祭祖吧，所以就到陳州你家的老宅等你，結果……結果我遇見了……」

狄鈺看到她抿起了嘴，追問道：「你遇到了誰？」

「我遇到了老夫人！」

「老夫人？」狄鈺一震，「我娘？」

「對呀！原來老夫人也在陳州，公子怎麼一直沒說！」玉琉璃喜道。

「那後來呢？」狄鈺追問。

「後來……後來，我一直留在陳州和老夫人在一起。直到前些日子，「玉面羅剎」李鶯歌也到了陳州……」

「什麼？李鶯歌？」狄鈺心中一緊，「她去陳州幹什麼，也遇到老夫人了？」

玉琉璃點頭：「遇到了！」

狄鈺：「那，沒發生什麼事情？」

「發生了！」玉琉璃又是瞪大美眸，不停的點頭，「當時，我以為李鶯歌會有不詭的企圖。誰知道，她和老夫人一番長談后，就……就……自殺了……」

自殺了！

李鶯歌自殺了！

狄鈺瞬間懵逼。

「對，李鶯歌自殺了！就在陳州宅子裏，當着老夫人的面，在狄老爺的墓前，一頭撞死在了墓碑上。至於她和老夫人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總之，這封信是李鶯歌給了老夫人，老夫人又給了我，我在外面聽說丐幫開大會，就想拿着這封信過來，拆穿呂章的面目……」

玉琉璃還在敘述。

狄鈺卻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李鶯歌自殺，是因為她終於查明了狄雲不娶她的原因，也終於明白當年事非是怎麼回事。

她無顏再面對狄家人，只能以死來謝罪。

至於她撞死在狄雲的墓前，也是因為心裏永遠裝着她的狄郎。

甚至死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老夫人沒事吧！」狄鈺問。

「沒事，她一直守在陳州，等你回去！」

玉琉璃點頭。

「嗯，我們哪也不去，現在就回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