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襲偷城

通遠門守軍遠遠看到過來一隊人馬，立馬呼喝戒備，弓箭、鳥銃對準了城外。

守軍雖然只有50個人，守將卻是個千總，拉着長臉，大聲喊著：

「來人止步，不準靠近！戒備，戒備！」

李柘見狀，讓隊伍停在一箭之地，扯著嗓子回應：

「城上是建昌鎮王總兵，夔東鎮程總兵？還是哪位大人？」.

「你是誰，這裏我們千戶做主，問我家大人做什麼？」一個瘦巴巴的清兵，搶了話，自以為拍了馬屁，心頭美滋滋。

守城千總伸手就是一個耳刮子，「有你什麼事！看把你能的！你這不全泄露了嗎？混賬！」

瘦巴巴清兵捂著臉，一臉委屈，絲毫不明白為何。

李柘聽了這話，裝作大怒不止的樣子，厲聲斥責：

「混賬東西，見了上官還不開門？吾乃保寧參將，奉命來援。」

守城千總聽了，有喜有憂，心裏也起疑。

喜的是守城半月，兵力折損嚴重，出門求援的人都好幾波了，有援軍前鋒來，自然是好事，大軍就在後面，城守住了。

憂的是不知真假，什麼時候來了援軍，佛圖關也沒見有人來報啊，這事兒要不要等上官來了再說？

猶豫不定之間，守城千總望着臨江門方向，炮火隆隆，這會兒不知怎麼樣了，點了一個人，派去臨江門，稟報消息。

李柘在城下等不到回話，再次大怒，

「老爺我緊趕慢趕，夜裏都在趕路，你一個小小千總，把我晾在這裏算什麼？快開城門！」

守城千總探出上半身，喊話；「大人稍等，我已派人去往臨江門稟報，稍後就有信來。」

李柘一聽這話，心裏尋思，這千總居然也是個多疑的，真是倒霉。

詐降進城，遇見個多疑的，換個方向，居然又遇到一個，

流年不利、地獄難度啊這是。

可要是乖乖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必定被識破，死無葬身之地，率隊抬腿就走，

「大隊在後面，可以等，我堂堂新任保寧參將，必要上城！」

守城千總不甘示弱，開口發令：「弓箭手準備！火銃手準備！炮火準備！」

李柘大怒：

「怎麼，懷疑我是吧？看看我這頭，還有這告身！王大人、程大人有私印在此，誤了事，你承擔的起？」

「再不開門，再這麼無禮，大不了援軍不進城了，你就等死吧！」

守城千總看到來人這麼強硬、蠻橫，那增光瓦亮的頭皮、小辮兒也不像是假的，要是來人是個明軍，這麼囂張的，還未見過，主動剃髮的，更是沒有。

難不成真是援軍？不行，還是要穩一手。

守城千總拿定主意，笑着賠罪：

「大人，你看這樣好不？城門，沒有確認命令，肯定是開不了的。大人和身後這一隊，倒是可以坐筐里，我們拉上來，可否？」

「這樣，大人也能在城樓里等，起碼有吃有喝，暖和不是？」

「等到王大人或者程大人確定過，屆時再開城門也不遲啊！」

李柘佯裝猶豫，其實心裏樂開花，不容易，不容易，終於能上城了。

雖然守軍可能是一樣的想法，起碼控制住他，但他武力不弱，一挑十，沒什麼問題。

身後都是好手，擒賊先擒王，逼降其他，應該可行。

拿定主意，李柘開口回應：

「給你個面子，就如此辦理。準備吧！」

片刻之後，李柘先上了城，一眼就看到了長臉千總，伸手一指，

「你，過來！」

「官兒不大，疑心倒是挺重，不是要驗證本官身份？過來看！本官讓你死了這疑心！」

伸手從懷裏掏出任命狀，裝作要給他看的樣子。

守城長臉千總本來看到這頭皮、這架勢，心裏疑心去了大半，這會兒看到上官居然主動表明身份憑證，讓他過去校驗，更加覺得沒有問題，收刀入鞘，走了過去，伸手準備接過去。

李柘看到親兵隊剛到城頭，還沒落地，拿着架勢上前兩步，將任命狀塞進了守城千總懷裏，「看吧看吧，有吃的沒，老子都要餓死了。」

千總愣了一下，順嘴吩咐剛才挨了耳光的清兵，「拿吃的去，其餘人，保持對城外戒備！」

李柘冷笑，「呵呵，你很好！」

千戶將任命狀展開，定睛一看，確實是保寧參將，可是疑心又起來了，這不是正常告身，保寧參將來援，為何會有城內王總兵、程總兵的私印？

看筆墨，也是比較嶄新。

臉色一變，張口欲呼，「殺了他們！」

剛吐出來一個「殺」字，胸口一痛，低頭一看，一柄平平無奇的黑柄匕首插在心臟位置，

「你，你……」

話音未落，倒在地上。

這變故突如其來，本來注意到上城親衛隊頭髮、感覺不太對勁的清兵，剛要稟告，千總就死了。

大部分人還在朝着城外戒備，李柘一個眼神，親衛隊一擁而上，殺掉了幾個蠢蠢欲動、不知是想要拚命、還是想要逃跑的清兵。

一陣陣慘叫聲驚醒了面向城外戒備的其他人，等轉過身來的時候，大局已定。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一陣勸降聲過去，在血淋淋的屠刀面前，剩下的30人，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李柘安排人員看守，打信號讓親衛營過來，命人開城門的同時，帶人沖向瓮城城頭。

萬幸，通遠門守軍都在一門洞，瓮城城頭並沒有人。

李柘見狀，鬆了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也鬆懈下來，扶著牆頭看着外城門打開，親衛營列隊湧入，感到一陣后怕，後背汗透重衣，彷彿化成了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心情確實愉悅的，奇襲偷城完成第一步，守軍基本上或降或殲，相當完美。

唯一漏掉的，就是去臨江門的傳令兵。

只是，按這距離估計，他還沒跑到臨江門吧？

就算跑到了，反應過來，也來不及了。

該進行下一步了，是打臨江門，府衙，還是糧倉？

還是去南紀門會和牟勝？

臨江門大軍集結，杯水車薪，不靠譜，

朝天門距離太遠，穿城而過，不靠譜，

南紀門倒是合適，只是和牟勝不熟啊，也沒想着這麼順利，沒個約定信號。

奇襲通遠門，譚文都不抱希望，完全是他爭取來的，估計也沒想着配合。

要是有紅衣大炮就好了，一炮打向臨江門，一炮打向府衙，一炮打向糧倉，齊活！

可惜沒有，此前想的方略，還是太理想了。

這也難怪，穿越之前，誰會想着古代攻城戰術呢？詐降是執行命令，奇襲都是逼出來的，能成功就不錯了。

李柘心思千轉，最後下定決心，抬頭望向臨江門方向：

「不知道臨江門戰事，到底怎麼樣了？」

「譚帥，可千萬別玩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