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勸人跳樓的奇葩老師

不錯，來人正是剛剛跟厲鶴jǐng司相過親的紀寒星！

見到厲鶴跟干jǐng小張站在一塊兒，紀寒星稍微一愣，隨即臉sè恢復如常。沖着他們微微一笑，徑直朝要跳樓的女孩子走去。

厲鶴剛要向她打聲招呼，就被手裏拿着手機的小張拉住，小張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搖了搖頭，然後把一個隱形耳機塞到了他的耳朵里。

女孩子聽到腳步聲，一回頭，見一個背着背包，清爽幹練的女子已經快走到她身邊了。頓時，一臉驚慌：「你不要過來！你再往前走，我就跳樓了！」

紀寒星一皺眉頭，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仍然沒停下腳步，開口說了句，讓厲鶴聽了，要當場暴走的話：「這頂樓是你家的嗎？」

女孩子一愣，隨即回答：「不是！」

「那我幹什麼就與你無關！勞駕往那邊站一下，不要妨礙我看風景！」紀寒星繼續說着讓厲鶴暴走的話，說着，還一屁股坐在了頂樓邊緣上，從背包里拿出瞭望遠鏡和寫生簿，開始看這個城市的風景。

「哦！」女孩子茫然地往左邊挪了幾步，紀寒星隨口說道「謝謝合作！你繼續！」這時，女孩子目不轉睛地看着紀寒星像看着怪物。

厲鶴在心裏，也把紀寒星划入了奇葩的範疇。一眼就能看清的場面，攙和進來，不勸人離開邊緣，反而讓人「繼續」！還是小張專門找來的幫手，看樣子也不像是能幫上忙的貨，不幫倒忙就不錯了！真是夠奇葩！

看着厲鶴jǐng司，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直冒汗，小張倒是一臉輕鬆地、小聲寬慰他：「厲老大，不要這麼緊張嘛！放心吧，紀老師出馬，一定會搞定的！」

厲鶴無語了，心裏一直在重複一句話：盲目崇拜會害死人的！盲目崇拜會害死人！

紀寒星看了兩分鐘的風景，放下手裏的望遠鏡，揚起頭看着身邊的女孩子，微微一笑：「這位同學，你是來跳樓的嗎？」

滿臉淚痕、眼神黯淡的女孩子沉重地點了點頭。

「確定要跳嗎？」

女孩子再次點了點頭。

「那你既然都不打算生存了，可不可以在跳樓之前給我幫一個小小的忙啊？」紀寒星還是一臉的隨和。

「為什麼是我？」女孩子納悶了：一天台的人，怎麼就偏要找自己幫忙呢！不會是jǐng察派來阻止我跳樓的吧？！

紀寒星好像看穿了她的顧慮：「你放心啦，我又不是壞人，不會阻止你跳樓的！再說了，你一步就可以跳下去，jǐng察要好幾步才能跑過來。到時候你想跳的話，沒有人能阻止得了的。」

「嗯，要我幫什麼忙，你說？」女孩子擦擦眼淚，點點頭。

揚揚手裏的畫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幫我拿着望遠鏡啦！」紀寒星臉上始終掛着平和的，毫無攻擊xìng的微笑。

「好吧！」女孩子坐下身來，接過紀寒星手裏的望遠鏡。

「謝了！」紀寒星爽快地把望遠鏡遞了過去。

聽到了紀寒星和女孩子的對話內容，結合紀寒星在和自己相親時的表現，厲鶴心裏偷偷改變了對紀寒星是奇葩的論斷，看樣子，紀寒星很擅長跟別人交談，才幾句話，就打消了女孩子的防備心理，讓她平靜地接受紀寒星的安排。

不過，到現在紀寒星都沒提讓她不要跳樓的事兒，自己還要再看看，才能知道這個在同事眼裏很神奇的紀老師，究竟有何神奇之處。

紀寒星呢，看一下望遠鏡，在本子上畫幾筆。剛花了一個建築的框架，就對女孩子說：「幫我看看這個像學校的地方，門口掛的牌子上寫的數字是多少？就是在教堂後邊兩條街的那個，我看不太清楚。」說着，還從包里掏出了一塊眼鏡布，認真地擦了擦眼鏡。

女孩子看都沒看，隨口說：「五十三中。」

紀寒星一臉驚訝地說：「咦？你知道啊？！該不會……你在那裏念書吧！？」

女孩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紀寒星則邊畫邊說起了自己念書時候的有趣兒事情，漸漸地，女孩子的臉sè也放柔和了。

「對了，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紀寒星，就是寒夜的星辰的意思。你呢？」

女孩子看着紀寒星伸過來的右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了上去：「趙美辰！良辰美景的意思。」感覺到了紀寒星手心的溫暖，女孩子的心軟軟地動了一下。

「名字是好名字！不過，這名字倒是讓我有一種悲傷的感覺。」紀寒星皺着眉頭思索狀。

「為什麼？」趙美辰有點兒不解。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湯顯祖的《牡丹亭》，學過吧？！」

「嗯，語文課本里有節選。這麼想的話，這個名字好像真有種悲傷在裏頭呢！看來我生命里的悲傷也可能跟名字相關！」

（厲鶴在女孩子說出名字的時候，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一條短訊發出去：「速查五十三中名叫趙美辰的女學生，人命關天，速度點兒！」

沒一會兒，短訊傳過來，他看看小張，小張把短訊傳到自己的手機里，啪啪啪地修改了之後，轉發給了紀寒星。）

紀寒星並沒有追問趙美辰的生命里有什麼樣的悲傷，而是跟她閑聊著天兒呢，手機響了一聲，掏出看了一眼，就放回了口袋裏。趙美辰說：「不用回信嗎？」

「不用！朋友沒什麼事兒，鬧着玩兒的。」紀寒星繼續邊看邊畫邊聊。

四十分鐘后，趙美辰的話，漸漸多了起來，時不時問幾個涉及**的事兒，因為紀寒星說過因為這是她在人世的最後一次聊天，所以對她進行「特別奉送」，准許她可以問一些自己想知道，卻沒有機會知道的事兒。

趙美辰小心翼翼地問：「姐姐，如果……一個女孩子在結婚之前，就已經……沒有……第一次了，你說……還會有好男人……願意娶她嗎？」說完，緊緊盯着紀寒星的臉。

紀寒星臉sè沒有出現一絲異樣，還是淺笑着回答說：「傻丫頭！人這一輩子呢，可能會愛上很多人，但是只會選擇一個人結婚。只要你潔身自愛，真正愛你的人，會理解你的！

話說，姐姐在小學的時候，覺得當兵的人好帥啊！那時候的理想，就是長大了嫁給一個兵哥哥。可是長大了之後，才發現原來當兵的人，假期很少的，見面都困難，還是不要喜歡的好。

初中時候，覺得身上有紋身，染著黃頭髮的人，很有范兒。高中的時候，覺得戴眼鏡的瘦瘦弱弱的男孩子，好有文藝氣質啊！大學的時候，看着學校里文藝匯演上那些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好帥啊！

長大以後，才知道，原來每一種類型的人，都有他們的優點，也有他們的不足。對了，有一段時間，還很喜歡大叔，覺得如果嫁的人能把自己當女兒疼，該有多好。

事實證明呢，人這一輩子當中，選擇愛人的眼光是會隨着心境，不斷變化的。你在初中、高中的時候，認識的只是這一個地區的人，到了大學，可以認識很多來自不同地區的人。你的境界越高，認識的人的境界也越高哦！

當然了，很多時候，女孩子是弱勢群體，跟男人打架，很難取勝的。這就要求我們盡量不要跟異xìng單獨相處哈！因為誰也說不準，對方會不會突然sèyù熏心哈！」

聽到這裏的時候，趙美辰的淚重新涌了出來。好吧，紀寒星不用猜都知道這個丫頭恐怕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伸手攬過趙美辰的頭，繼續開口說：「如果真的遇到了這種緊急情況，保命是第一位的！反抗的想法雖然好，但是，也要看情況，如果有合適的時機或者趁手的工具，踢斷對方的命根子，或者殺了他都算正當防衛。

可是，如果自己處在絕對弱勢之下，還是要確保自己好好的活着，才能報仇雪恨哈！」

趙美辰抬起淚眼：「如果……沒有證據，對方……又……很有勢力呢？那不是白白吃虧嗎？」

「放心吧，上帝會懲罰這樣的人的！老天爺也在看着呢，俗話說天不藏激ān，總有他吃報應的時候！

人生呢，總是福禍相依的，人不會總是倒霉的，總有揚眉吐氣的一天。只有活好自己，才能讓曾經傷害自己的人，後悔到死！」

「姐姐，你是幹什麼工作的？真的是畫家嗎？」

「啊啦！這都被你發現啦！畫畫是我的愛好啦，不過好像不是特別擅長哈！我是專門跟人聊天的老師哦！你的學校，我好像去過呢！」

「是嗎？那你去幹什麼呢？跟人聊天嗎？」

「對啊，『快樂成長中心』聽說過嗎？」

「啊？！你是那個紀老師！」，趙美辰用手捂住嘴，帶着不敢置信，一臉激動。

「嗯，對啊！哎呀，想不到我這麼有名氣啊！小小得意一下，嘿嘿嘿！」

「老師，跟你聊天好舒服啊！你今天是專門來勸我的嗎？」

「不完全是吧！順道而已。老師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來這裏看風景。」

「老師是專門勸解別人的人，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嗎？」

「有哦！是個人就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老師當然也不例外啦！你看，坐在這裏，全市的風光都在眼底，地上的人小的像螞蟻一樣，心裏會充滿『老娘就是很高大，要把你們統統踩在腳下』的感覺。」

「還真是哦！地上的人，小的像螞蟻一樣。」

「那你還要不要跳樓了？不跳的話，就跟老師去蛋糕店吃蛋糕吧！老師已經餓得不行了。」

「不跳了！跟老師吃蛋糕去！」趙美辰臉上出現了這個年紀應有的笑容。

「那，先說好哈，這次算我請你，下次你要回請哦！可不能白吃白喝哈！」紀寒星邊收拾東西，一臉被人佔了便宜不甘心的表情。

「不要啦，老師不可以這麼小氣的！那我這次就使勁兒多吃，先把本兒吃回來，嘻嘻。」趙美辰一臉小得意。

「那你還是跳吧！腦漿塗地，血肉橫飛，老師剛好可以當作畫畫的素材！」

「才不要唻！那樣死相也太丑了吧！我還要蹭老師的蛋糕吃呢！快走吧，老師，我在這兒站了半天，也餓了！」趙美辰不禁迫不及待地催促起來，拉着紀寒星的胳膊，一起下了樓。

厲鶴jǐng司傻眼了，這麼簡單就搞定了？！聊聊天而已！怎麼這個趙美辰一確認了紀寒星的身份，整個人就變化這麼大，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之前還要尋思你活的人，完全就是陽光少女嘛！

小張給他解釋道：「這個紀老師，是『快樂成長中心』的創辦者，跟學校有合作關係。跟她談過心的學生，不管是心態還是成績，都會有極大的飛升。學生家長花錢都想請她跟自己的孩子聊天呢！無奈她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可遇而不可求。

趙美辰遇到了傳說中的神人，當然不會再把自己的那點兒青chūn期惆悵，放在心上了！」

「可是，趙美辰剛剛提到過兩xìng關係的事兒，她要跳樓，是不是跟這個有關啊？」厲鶴不放心地問。

「厲老大，你剛剛也聽到了，沒有證據，而且對方有權勢，如果這是真的，我們也無能為力啊！」小張翻翻眼皮，「這個社會，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咱們這些小小的jǐng察，能抱住這個鐵飯碗已經很不容易了，人家受害人都沒報案，咱還是少給自己找麻煩吧！」

厲鶴想起紀寒星下樓前對自己微微點了個頭，一把搶過小張的手機，找出了紀寒星的電話號碼。

兩個星期之後，五十三中死了一個教數學的老師，調查結果——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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