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賊公賊婆
胡大當家心情大好，放下手中的筷子扔下五兩銀子在桌上，「小二，結賬，多餘的錢就給小兄弟……額，小兄弟你叫啥？」
「慕傾影。：」
「呵呵，好，就給慕兄弟添點飯菜，慕兄弟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有空咱們山上見。」果然是個豪放人啊，傾影兩眼成了銀子樣，趕緊先跑過去搶下那五兩銀子，扔給失手的店小二二兩銀子，再轉身對著胡不缺一抱拳，「大哥的慢走啊，小弟改天就去拜訪。」
傾影真是夠現實的，看到人家有錢，這稱呼都變成「大哥，小弟」了，胡不缺哈哈大笑，騎馬離去。「切，看人家多豪氣，就你，怎麼看也是個窮鬼。」
「切，窮鬼怎麼啦？總比餓死強，小二啊，那二兩銀子可還有剩那，再給我拿一隻叫花雞，半斤牛肉來，跟桌上那個一起打包帶走。」
小二很識相的沒有跟他爭，趕緊弄好了讓她走人。傾影拎著整整一斤牛肉和叫花雞，笑的合不攏嘴。「小影子你真神了，連山賊都不怕，還讓他們請你吃了飯，要是我啊，腿都軟了。」
「德子，眼界要放寬，不能用世人的看法去看待山賊，山賊也有好人啊，不是都打家劫舍的。你看胡大當家不就是請了咱們吃飯嗎？」說著，傾影掏出一塊牛肉塞進德子嘴裡。
德子直點頭，不知道是在贊同傾影的話，還是覺得牛肉味道不錯，咽下這口肉，他極為激動的說：「小影子，這輩子我就跟定你了，跟著你有肉吃。」
傾影極為鬱悶的看了他一眼，想他也不可能看過無極，也沒在意，搶過他懷裡的包袱，將叫花雞和半斤牛肉塞進去。「帶回去你家我就把這半斤做禮物送給你爹娘，然後你就說送我回去，跟我去我家吃飯，不然你在家肯定又吃不飽，我傾影說話算話，說讓你吃飽，就會想盡辦法讓你吃飽的。」
德子沒說什麼，兩個眼眶紅紅的。
德子家在村邊上，是個用土柸圍成的大院子，院子里有曬著的糧食，圈裡有雞鴨牛羊，「爹娘，我回來了。」傾影剛要也跟著喊一聲打招呼，卻看到屋裡走出個母大蟲，懷裡抱著個孩子還在餵奶中，白花花的胸部摟在外面也不遮擋，晃晃悠悠的跑出來，看到德子就吼：「你這個臭小子，死哪去了，那是誰啊，你身上的衣服呢？這是誰的衣服……」
無數個問題轟炸而來，傾影痛苦的皺著眉，挖了挖耳鳴中的耳朵，看德子說不出話來，就是低著頭，她趕緊解圍道：「嬸子，我是德子的朋友，我找德子做夥計，衣服是我送給他的，今天他就一直給我幫忙，所以回來晚了。」
母大蟲看了看傾影，又對著德子罵道：「你這個混蛋小子，就知道跟狐朋狗友瞎混，不是讓你跟著虎子嗎？」傾影滿頭黑線，到底誰才是狐朋狗友啊。
「嬸子，您看這個，我今天賣了點錢，為了謝謝德子就來拜訪一下，這是一點兒心意，希望您以後讓德子跟著我幹活，他的吃喝穿我全包了。」
母大蟲動了動鼻子，一聞就知道是肉，臉色一變，擠出個微笑來，「你是……」
「嬸子，我是村外慕家的小影子，總在集口賣藝的那家，現在改行了，想做點小買賣。」
「哦~~原來是老慕家的啊，德子你看人家多有出息，以後你就得跟著小影子多學學，才能長出息知道嗎？小影子你看你能的來一趟，還買這麼多東西，我們哪受得起啊。」說著就要去拿德子背上的包袱。
「嬸子，那是我擺攤用的傢伙，我們剛收攤。」
「哦。」母大蟲接過牛肉，表情明顯的不那麼和藹了，「他爹啊，德子的朋友來送肉了。」傾影打了個寒戰，難以想象德子的爹多大塊頭，不一會兒屋裡走出個乾瘦的老頭，「幹啥嚷嚷的，送就送唄，拿進屋來。花兒啊，接你弟弟去，人家送的東西太多了。」
傾影有點傻眼，難不成德子他爹是被德子他娘榨乾了？不知道這麼瘦吧，一個穿著紗裙的翩翩淑女走出屋來，德子一看喊了聲：「大姐！」傾影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他大姐竟然這麼淑惠，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家人啊。仔細看了看，大姐倒是跟德子很像。
「嬸子我還有個事要跟你商量，」傾影一開口，德子的爹娘和大姐都停住專心聽著，傾影暗罵一句：「賊公賊婆。」然後笑臉盈盈的說：「聽德子說你家有五位姑娘，我想讓他們到我家幫我妹妹做女活，嘿嘿，我是賣衣服的，人手太少了……」
「行了，你就別說別的了，這五個都給你，加上德子做苦工，一口價五兩銀子。」傾影愣了愣，低聲問德子：「你爹把你們賣了？」
德子低著頭不說話，眼眶紅紅的，再看他大姐也要哭了，不一會兒屋裡跑出來四個女孩，各個清秀水靈，穿著粗布麻衣，最大的十五六歲，最小的也得有九歲十歲的了。
「怎麼樣？要不要？」
「我說沈大叔，您這不是……」
「哎呦小兄弟你就收下他們吧，我們養著這麼多孩子也不容易啊。」母大蟲裝可憐的說，傾影哭喪著臉，心想：「我養著這麼多人也不容易啊。」
德子大姐忽然跪倒在傾影腳下，哭著說：「小影子我知道你家也不容易，你掏點錢把我弟弟妹妹買了去吧，我跟爹爹說說給你便宜點，他們什麼活都會做，也很懂事。」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傾影簡直是上了賊船了，哪有人賣孩子為生的。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大姐怎麼就想著弟妹？
「你，你不想走？」
「不是，爹爹已經把我賣給聚義寨二當家了。」難怪別的姐妹穿粗布麻衣，而姐姐卻穿著紗裙，她也知道剛才遇上胡大當家是怎麼回事了。
「咣！」德子傻呵呵的一跪，「爹娘，二當家是個傻子啊，你們不能這樣害了我大姐。」他一跪估計跪在石頭上了，地面上銀紅色的血液很明顯，母大蟲一點都不動容，傾影可心疼了，一把拉起德子，又把大姐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