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秋收臨近

第六章 秋收臨近

燕去雁來。

整個青瑄洲開始進入繁忙的季節,農夫們開始進入秋收狀態。青瑄洲北方種植小麥為多,一年可有兩季甚至更多的收成,而南方一般都是種植大米且僅有一季收成,但大米產量要比小麥多得多。葯田則是用來給修士們、傷者使用的,修士們可以買下一些珍貴的藥草有助於修鍊。整個青瑄洲的葯田、小麥、大米都是由官府管控,每年都會撥款強制徵收一部分作物,然後囤積起來,這些作物到幾年再拿出來流入市場,所以青瑄洲的糧價都是極為穩定的,再加上主推法制的青瑄洲在其它領域也有着嚴格的把控,所以商人們不敢在市場上造次,只有少數黑心商成天想着怎麼在自己的下家僱農們身上搞一套又一套的剝削了。

「婉兒,我爹人呢,這兩天怎麼沒看到他在府中?」虞府中虞研可向身邊的那名叫婉兒的侍女問道。

「回小姐,女婢前日看見看姥爺跟着渭陽河神出了門,就再也沒看到姥爺回來過。」那名叫婉兒的侍女回答道。

「看來是秋收季將至,爹爹與河神勘探漕運水路去了,婉兒,去拿我的行政服來,看來我也要提前去各大商人那裏探探今年葯田的收成了。」

「是,小姐。」侍女退步進入房中。

虞研可換上的深色行政裝,一襲黑色的束身衣包裹着她嬌軀,灰色地披風顯得她那若隱若現的雙腿格外的白嫩,看上去竟有一絲輕佻之意。其實虞研可在天陽城是有官職的,負責每年徵收天陽城的葯田,稱為葯司,每年葯田藥草的徵收的定價都是由曜天成下發的文件定的,但有時候也看她心情。

天陽城郭家。

「楊明亮,今年的葯田收成好像比去年的少了一成之多啊,我記得年初給你葯苗比起去年可多了不少。」大廳之中八仙桌兩邊坐着一對錦袍夫婦,其中那肥胖的男人說道。

「回郭老闆,年初您給的葯苗倒是不少,只是今年的藥害實在太多了,供奉們管不過來,您瞧瞧我這眼圈黑的,這都兩個月沒有好好合眼了。」堂中站着一個中年男子簡陋的麻布衣唯唯諾諾。

「唉,罷了罷了,今年就這樣吧,你下去吧,來年一定要好好照看葯田。」肥胖男人嘆了口氣,身穿麻布衣的男子大喜過望,還沒來得及開口感謝便被一聲尖酸的聲音打斷:「姥爺,怎麼能這麼算了呢,您看咱們今年出的葯苗錢,再看看今年的收成,這能掙幾個子兒啊?不成,楊明亮,今年你必須把差那一成的葯錢補上,不然要你吃不了兜著走!」開口的是坐在另一邊的錦袍女人,雖是風韻猶存,但說話卻讓人覺得刺耳。

「這…郭老闆,郭夫人,您們看我這藥頭子一年能掙幾個錢啊?我今年都打算賠了,那一成的葯錢,我家底都陪光了都補不上啊。」麻布衣男子顯得有些驚慌。

「拿你去賣了也要給賠上那一成的葯錢,不然我們就到縣衙去告你,說你今年玩忽職守害得天陽城葯田少了一成的收成,你要知道這些靈藥可是官家徵收的…」那郭夫人繼續不依不饒。

「行了行了,今年就這樣吧,楊明亮你先下去吧,來年你可要看好葯田了。」郭老闆無奈的開了口。

楊明亮連忙行禮退下,「姥爺,咱們就這麼放過他了?那可是一成藥錢啊,咱們再…」

「你也夠了,今年就這樣吧,他拿不出這個錢你再嚇唬他有什麼用?」郭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被郭老闆塞了回去,郭老闆又說道:「別管了,你要是有那閑工夫,你就好好教教好開兒吧,最近他都成什麼樣子了,沒個樣兒!」

「姥爺,您怎麼能這麼說開兒呢,妾身可是兢兢業業地照顧開兒的,開兒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呢?姥爺,學堂的先生們不都誇開兒聰明嘛。」郭夫人解釋道。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你還提學堂呢,前幾日我的都接到學塾先生用繼石傳來的消息了,說開兒最近蠻橫紈絝不可教,讓我好好管教,我最近要忙着收葯田的事,你自己看着辦。」郭老闆這話有些生氣。

「姥爺,您是相信學塾先生的話還是相信自己啊,開兒那麼聽話——」

「我都相信!你沒看到他最近在用膳的時候都快騎到他老子頭上來了?倒是你這些年給他寵成什麼樣子,再過幾年我看他非去把我郭家祖祠的廟堂給拆了不可!」

「姥爺…開兒可是您的親身骨肉啊,妾身知道您最疼開兒,這兩年妾身在他身上也花了功夫,姥爺您可不能聽那些學塾腐儒的話呀…「聽到郭老闆語氣怒氣橫生,郭夫人也急了,欲要梨花帶雨,有個侍女卻急忙跑進大堂內行禮稟報:「姥爺,夫人,葯司虞大人到了。」

「快請!」郭老闆打起精神急忙道。

「是!」侍女退下,不一會一身深色行政裝的女子還有一行人被侍女帶到堂中,郭老闆起身行禮:「葯司虞大人今日親臨郭宅,郭某有失遠迎。」身旁的郭夫人也跟着起身行禮。

「郭老闆客氣,本官此次前來是為徵收今年的靈藥而來,不知道郭老闆這邊準備的怎麼樣了?「虞研可開口問道。

「回葯司大人,今年的葯田收成預計會比去年少收一成,不知道這徵收價格是否還跟去年一樣啊?」郭老闆小心翼翼地問道。

「價格不是我定的,你家葯田收成達到相對的產量自然會有對應的徵收價。」說完虞可研揮了揮手,身旁的副官便遞給郭大人一份文件,郭大人連忙接過,看着單子,少頃才微微鬆了口氣。「只是,你們葯田收成少了一成,不只是真少還是假少,郭老闆,私藏靈藥葯的下場,你應該比我清楚!」虞可研接着說道。

「葯司大人,私藏靈藥可是重罪,今年藥害頗多,郭某府上的供奉都忙不過來了,請您明鑒啊!」郭老闆有些慌亂。

「哼!你知道就好,那你們忙着開始秋收事宜吧,屆時我會帶着人過來親自督看的。」說完虞研可帶着身後一干人往下一家藥商走了。

「姥爺,那虞葯司如此囂張,上次咱們給她送禮她不要,如今她不識好歹,不如我們派供奉暗中將她除去——」看着那虞研可一行人消失,郭夫人到郭老闆身後小聲說道。

「我看你是糊塗!且不說她是青瑄洲的公職人員,她還是虞督造的掌上明珠,敢對她動這種心思,你怕不是活膩了!「郭老闆訓斥道。

「可是,咱們每年都要看她的的臉色,好不自在——」

「婦人之見!哼!咱們掙錢嘛,給官家低頭,不寒磣,要不是整個青瑄洲官府管理得當,咱們也發不了家,說白了我郭家能有今天除了靠歷代先賢經商的智慧,還有一半的功勞還得感謝官家人。」郭老闆有些感慨,似乎又想到什麼,隨即說道:「正好臨近秋收,你叫開兒也到田裏去學學看看,他也該為我分憂了…」

「姥爺開兒還那麼小就讓他去學葯務啦?還是去田裏?你也不怕太陽把他曬苦嘍…「郭夫人心疼地說道。

「哼!我不管,我以前也是這個年紀接觸商事的,我郭家不養閑人,今年我要是在田間看不到他,這個兒子不要也罷!」看到郭老闆一臉堅定,郭夫人只能面臉愁容的點着頭。

渭陽河葯田,距離官道較近的那棵大樹下,小男孩叼著狗尾巴草向著蹲坐在一旁的灰狗說道:「黑虎,過兩天就是秋收了,今年的看護工錢一收,我就可以進學塾和碧雲一起念書了,這兩天你可要多留神了。」

「汪~汪~!」黑虎好似胸有成竹。

「行了差不多了回家,不然又要被劉姨罵了。」說罷李魏陽起帶着黑虎身向村裏走去。

李魏陽剛走進村裏,看見一個住村口挺著大肚子婦人正向井裏取水,看起來十分不便。他急忙跑過去接過婦人手中的空桶說道:「何嬸啊,您都肚子都有小靈兒了,怎麼還這麼幹活啊?」「唉沒辦法,家裏的安胎藥吃完了,你叔往城裏買葯去了,就留俺一個,這會正好要燒火晚做飯,只能出來打水了。」那孕婦答道。

「何嬸,今天我正好沒事兒,還是讓我來吧,您先歇著。」李魏陽一邊將木桶順着軲轆放到井內一邊說道。

「哎,好!」婦人心裏感激,回了屋裏。

「黑虎,加油一起拉上來!黑虎!「婦人從屋裏拿出幾顆糖果,一出門便看見一小孩一狗拉着軲轆繩,一時有些狼狽,不免有些擔心,好在將水打了上來,男孩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兩桶水夠辛苦的吧,放着吧,等你叔回來俺讓他挑回去。」婦人一邊說着一邊向將手裏的糖果遞給李魏陽。李魏陽連忙拒絕:「何嬸,這不是您們買給小靈兒的嘛,我怎麼好意思收下啊?」

「魏陽啊,小靈兒哪怕剛出生也吃不得這個,得好幾年呢!俺買這些糖果就是提前感受一下當娘的喜悅罷了,拿着吧,壞了也怪可惜的。」

聽到這話李魏陽也不好推辭,只得將這些糖果揣進兜兒里,隨即又說道:「何嬸,我來幫您生火吧,這會天色還沒黑,我一會再回去。」

「哎喲,剛剛麻煩你了,現在你還要幫我俺生火,俺多不好意思啊。」

「何嬸,您都給我糖了,有句話叫什麼來着,無什麼攻…受?您不讓我干,我就把糖全還給您了!「看着李魏陽一臉堅定,何嬸滿是無奈,看着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心裏卻多了不少欣慰。

天已入黑,一個中年男子回到自家院裏,看到有條灰狗搖著尾巴好像等自己到來似的,再看到井邊的兩個水桶,便猜到是誰來了,於是向著水桶方向走去。屋裏李魏陽為了生火弄得灰頭土臉,倒不是他不會生火,就是何嬸家的灶台對於他來說相當難用,那灶台漏風火苗容易被吹滅不說,吹火筒是大人用,他用起來嘴太小也漏風。門口男人挑水進了家門看到那弱不禁風的身影,關切問道:「是魏陽來了啊,我一看到黑虎在門口,我就知道是你小子!」說着他將水倒入水缸中。

「何叔,您回來啦!」李魏陽用小手抹了抹眼睛,他正好將火生起。

「你小子和黑虎來的正好,俺剛剛進城買了一份燒雞,還有滷味,你們留下來吃個晚飯再走。」那漢子說道。

「不了何叔,天色都晚了,再晚回去我怕被罵了,走了!黑虎!」男孩叫上灰狗欲要從房中走出卻被漢子攔住。「唉,魏陽,那你等一下吧,叔去去就來。」似乎想到了什麼,漢子微微嘆氣走進了廚房,留下李魏陽一臉疑惑。

「對了,魏陽啊,聽說你快要上學塾啦?」何嬸打破沉靜問道。

「還早著呢!得等到郭家來驗收葯田,我就湊夠學費啦!」提到這事,李魏陽不免有些憧憬。

「哎喲,聽說學塾學費可不便宜哦,你交完今年,那明年咋辦呢?」

「何嬸,這學堂的學費都是一次性的,讀到畢業了都不用再交學費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俺得與你何叔說說,以後也要送靈兒上學塾。以後多些知識也是好的。」

「你們在聊什麼吶?來魏陽!拿着!」何叔拿着一個油紙包裹從廚房裏走出,將其遞給李魏陽。

李魏陽接過包裹一看,竟然是一些滷味與切好的一部分燒雞!李魏陽有些咽了咽口水,感激地正要將包裹歸還,何叔打斷了他:「行了,把你的客氣收起來吧,這今後等你上了學塾,是不是連俺和你嬸叫你名字你都要說謝謝啊?收下吧,算是慶祝你要上學塾了。」

「謝謝何叔…」李魏陽心裏十分感激,雙手不由得握緊了那裝着燒雞滷味的包裹,鼻子一酸,眼裏竟有些霧氣。「行了行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再讓我看見你這個樣子,小心俺抽你。」何叔見狀當即大手揉了揉李魏陽的小腦袋笑罵道。

「謝謝何叔!黑虎,快謝謝何叔!」

「汪~汪~!」黑虎也表示感謝。

「行了回去吧,免得你劉姨又要說你!」何嬸提醒。

「啊,差點忘了,黑虎我們走!何叔何嬸再見!」男孩與灰狗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里。

「唉,可憐的孩子。」看到那一人一狗消失,何嬸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這麼懂事的孩子卻遭此不幸,要是咱們手頭再充裕一些,興許能把他從狗窩裏帶出來。」何叔跟着嘆氣。

「狗窩怎麼了,估計那狗窩都比他們屋子裏暖和!算了,他劉家娘子出了名的母夜叉,你要是不嫌一身騷,你就去問問他們讓不讓你養李魏陽!」

「說的也是,娘子趕緊晚飯吧…」

劉家,還沒進院子就老遠聽到劉姨的罵聲,到了院子牆邊離狗舍進的那一邊,李魏陽對黑虎說道:」黑虎,你先進去別出聲,等下你到位了叫一聲,我把這東西扔進去,你記得把它藏起來,動靜別太大。」黑虎好似也等不及了,嗚嗚兩聲便進了院子,「汪~!」聲音一響,李魏陽便把裝着燒雞的油紙包裹小心翼翼地扔進院裏,緊接着立馬出現在門口喊道:「劉姨,劉叔,碧雲,我會回來啦!」

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個農婦拉開房門,一隻手拿着兩個饅頭,一隻手上前提着李魏陽的耳朵來到院中,對着屋裏喊道:「碧雲他爹,你倒是過來看看這野崽子,一天到晚不幹個正事,說是給人家看葯田,也不見他手裏有半個子兒!」說罷便向李魏陽兜里摸去,「你看,全拿去買糖去了!碧雲他爹,你快來說說這野種!」

「行了,魏陽今年才九歲,你指望他掙幾個錢?饅頭給放狗舍里趕緊回屋吧。」屋裏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

「哼!賤種!」農婦放下李魏陽的耳朵,將手中的饅頭扔進狗舍里,轉身往屋裏走去,和上門,使得院外接收不到屋內一絲的亮光。

李魏陽使勁揉着吃痛的耳朵,鑽進狹小的狗舍里,裏面黑虎已經將包裹放進食盆中等著李魏陽,李魏陽將包裹打開,燒雞和滷味的混合香味從包裹里傳出,使得黑虎口水直流,但他卻嗚咽了兩聲,李魏陽安慰道::「黑虎,剛剛我聞到屋內傳來的香味,碧雲吃的肯定比我們好,待會她還要寫學塾先生給她佈下的課業,肯定是出不來的,咱們現在就把這些吃完吧,嘻嘻,你也忍不住了對不對?趕緊吃吧,過了夜就餿了,會吃壞肚子的。「說罷李魏陽將撿起一個茅草的上饅頭平均地一分為二,在那兩面較平的饅頭上倒上一半的燒雞和滷味,再輕輕地放在乾淨的茅草上。黑虎興奮地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李魏陽一隻手用另一個饅頭蘸着滷味,一隻手銜著燒雞,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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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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