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要離城是為數不多由神直接治理的國家，秩序之神每年都會降下神諭，確定來年的國家走向。

確實這樣的方法讓要離日漸強大，但無論在何地，兩極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要離城西『德隆』是這樣一片地域。

在要離德隆的一處交叫不出名字的小巷口，有一間樸素的屋子，湫原本的家在這個地方，湫的父親狠早以前便喝酒喝死了，在湫的記憶中那只是一個只會發酒瘋的怪物。

所以湫的家庭全依靠着母親生活，母親常對湫講『要多讀書呀，諳大人曾經說過，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呀。』

正因如此，母親讓湫去書院，去家裏自學課本，而並不是如這邊的小孩子一般，下了課不是在幫助家裏幹活亦或者找些工地或者去農地里幹活，而後晚上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睡覺。

命運之神總是會在關上你的窗戶時，順手也把門帶上了。這一天，湫的母親也倒下了，毫無徵兆。

無助的湫只能在床邊握著母親的手，看着母親毫無血色的面孔，眼角的眼淚掛下，趟濕了衣錦。

「湫啊，媽媽沒事的，只是有些累了，不要害怕。只是可能會睡得有些久，在媽媽的衣櫃裏面有一個紅布抱着的存錢罐，那是小湫過年的壓歲錢哦。」

母親的聲音越來越弱，湫也不知所措只能獃獃的握著母親的雙手。

「媽媽還想和你說好多啊，湫是有天賦的孩子呢，要努力學習，變得更堅強哦，媽媽可能不能看着湫長大了呢。」

母親說着說着自己也微微更咽起來，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什麼樣的狀態了，和那人結婚後遭受的家暴，然後在那人死後一個人扛起家庭。

湫看着母親的面龐重新有了一絲紅潤。

「湫已經看了很多書籍了，離去是每一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哦，媽媽並不害怕，只是擔心湫一個人能不能照顧自己，湫要答應媽媽要好好的生活哦，然後離開城西，去更廣闊的世界。湫，小湫呀...」

母親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湫的世界只剩下一抹蒼白，楓穎在那時出現彷彿是母親的陪伴帶着溫暖的火光。

長眠的逝者已矣，清醒的子女高飛。

湫在之後變賣了哪所破舊的小屋，抱着楓穎離開了城西，但他並沒有去上學堂，而是自己買了書籍，成為了一名年幼的墟墜使。

『母親說過，」

所以湫有自己的選擇。

孤獨的身影照耀在火堆一旁，湫自己接任務，自己學習，總是孤單一人，她認為只要楓穎陪着，便足夠了，但也有時會感到孤獨呢。

「哈哈哈，不好意思，能借你的火堆烤個紅薯嗎，我第一次一個人來這，有些迷路了。」

少年的聲音打斷了湫的思緒，湫看見了一個穿着墨藍色半袖的少年從草叢裏鑽了出來，頭頂上還有沾染的雜草。

「可以。」

『看樣子像迷路的人呢』湫心裏想着，然後同意了少年的請求。

這是亞當和湫的第一次會面，在一個山林中的夜晚。

等待着紅薯烤熟的時間裏，亞當開口說話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家裏人放心你一個人大半夜往山裏跑嗎？」

湫看了一眼亞當然後搖了搖頭。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啊？誒，內什麼我並不知道，哈哈哈。」

亞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突然感覺人家可能覺得自己在嘲笑她，然後慌忙解釋。

「沒事，這問題不大，我也沒有家人了，我的父母在我四年級就去彼岸了。」

「嗯」

湫應了一聲，並沒有什麼感覺。

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尷尬起來。

亞當撓了撓頭，用樹杈子撥弄出烤好的紅薯，遞給湫兩個。

「借你的火烤的紅薯，分你兩個哦，這是我在山上挖到的，看着應該很甜呀，趕緊吃趕緊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亞當抓着滾燙的紅薯，齜牙咧嘴的。

湫摸摸的抓起，這溫度還好，湫只覺得握在手中是溫熱的。

「唔，里這樣一個人待着嚀該很孤單吧，吃了烤紅薯咱倆交個朋友行不行咯。」

吃着紅薯的亞當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

「媽媽說過，不要和陌生人交朋友。」

湫一臉戒備的看着吃紅薯的亞當。

亞當頭頂上浮現出幾個問好。

「可是咱們是交換烤紅薯的友情了，這樣還不行嗎？」

湫突然愣住了，好像確實是這樣，那他們算是開始交朋友了嗎，湫在離開城西之後便自己一人開始遊盪，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和湫交個朋友。

「吶，不要想那麼多，嘻嘻，我接了一個這附近的委託，你也是墟墜使吧，你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嗎。」

亞當三口兩口吃完了紅薯，從終端展示了一副地圖，然後拿到湫的身邊向她請教道。

湫則是小口小口的啃著紅薯，看了一眼地圖，然後給亞當指了一個方向。

「你要去的地方在那邊，但是有一群果蜂在那邊築巢了，近期應該不會搬家的。」

湫慢條斯理的對着亞當講。

「沒事沒事，我很強的，我的委託人就是要果蜂的蜂蜜呀，聽說它們會用水元素吧果蜜包起來，一個個晶瑩剔透的，好看又好吃，我到時候多采幾個給你，當做謝禮啦。」

亞當滿臉神氣的對着湫說道，然後他沒倆加了終端的好友，可以方便聯繫對方。

湫和亞當說自己這幾天都會在這附近，因為她要等待石琳花開，然後採回去，這花能入葯，功能繁多，是湫最近找到的生財之花。

篝火映的兩個少年少女的臉龐通紅，他們在互相了解對方，因為在今天，他們多了一位朋友。

昨晚兩人開心的聊了許久，然後拿出睡袋掛在樹上和蠶蛹似得睡了起來，兩人互相看着對方的睡袋又是相視一笑，『莫名的合拍呢』這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法。

第二天下午，滿頭包的亞當找到了在湖邊的湫，遞給她幾個晶瑩剔透的果蜜。

湫記得那天下午的陽光很烈，透過婆娑的樹蔭才能有一絲涼爽，湖邊的少年很狼狽，滿頭包，衣服上沾著枯枝爛葉，尖銳的樹枝或是果蜂把他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但是湫心裏哪個泛著琉璃色的果蜜是她收穫的，最巨大的寶藏。

就像亞當尋找到了孤獨的她一般，她也想跟着亞當一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