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告訴我
廣寒，月影塔
「告訴我，他在哪？」
百靈緊緊盯著玄冥二老，眼神中燃燒著壓抑不住的焦急與憤怒，她的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竭力保持最後的冷靜，然而，對方兩人卻低垂著頭，神色悲戚，一言不發。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壓迫得百靈心中愈發焦灼。
她再也無法忍耐，怒聲喝道，「告訴我！」
這一次，聲音中充滿了威脅和痛苦，彷彿再得不到答案，她便會徹底失控。
袁天綱聞言，長嘆一聲，眼中儘是無奈與悔恨。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疲憊，「告訴你也是惘然，只會再添新恨。」
頓了頓，目光黯淡地望向遠方，彷彿在自責，又彷彿在逃避現實。
「罷了，罷了……」
袁天綱聲音愈發微弱，像是終於承認了內心無法抹去的錯誤，「沒看清，就是沒看清……是我錯了。」
站在他旁邊的李淳風此時也默默點了點頭，神情凝重，「我二人……皆有過錯。若非當初執念太深，如今也不會陷入如此局面。」
「過錯？」
百靈一步逼近，怒火再也無法壓制，搖頭冷笑，「一句過錯，就想把你們乾的事消的乾乾淨淨！？」
她的聲音尖銳如寒冰，每個字，都透著聲嘶力竭的絕望。
「我不在乎誰對誰錯……」
百靈的聲音帶著疲憊，彷彿每個字都刺痛著她的靈魂，「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聲音在最後一刻變得軟弱無力，似乎隨著每個字的落地，力量也在漸漸被抽空。
她緩緩低下頭，臉上布滿痛苦與悲戚，彷彿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肩上。
袁天綱和李淳風無力地互視一眼，臉上滿是痛苦的自責，彷彿承受著巨大的沉重枷鎖。他們明白，無論他們怎麼做，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結局。
劉囂沒能回來，如果百靈再去送死，荒合就真要亂了。
李淳風低聲嘆息，終於開口，「逝者已逝，他……已不在這個世上了，再去尋他，十死無生。」
身體猛地一顫，百靈彷彿被狠狠擊中，她瞪大雙眼，眼中的怒火瞬間化為震驚與無法接受的事實。
不自覺的搖著頭，有些踉蹌的，一步步的向後退去。
走出幾步，停了下來。
「告訴我，他去哪了。」
百靈抬起頭，直視著他們，眼中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空洞，「沒有他的世界……沒有意義。」
袁李二人，依舊是低頭不語。
「走！」門口處，莜寧開口說道，「兩隻老烏龜只會裝死，我帶你去！」
說完，帶著百靈快步走出艙室。
.......
「血衣就是從這下去的。」
指著腳下一個切面平整的圓形深洞，莜寧對百靈說道，「在你來之前我下去過兩次，沒有找到他。」
百靈一步向前，被莜寧一把拽了回來。
「你的那些科技產品在下面一點用都沒有，這麼跳下去只會活活摔死。」
「帶我下去。」
百靈看著莜寧，目光決絕。
「下面除了純粹元素之外，找不到任何東西，如果他死了，屍體也早已被熔化。」
莜寧想著前兩次下落月幔后的恐怖遭遇，心有餘悸。
百靈身上的仿生服開始變化，猶如一層銀白色的鱗甲很快包裹住她的全身。
莜寧也知道她心意已決，不打算繼續勸了，伸手攬住百靈的腰際，「感覺挺不住的時候，立刻告訴我。」
百靈點點頭。
下一刻，莜寧縱身躍下。
......
下落的速度並不快，整個過程壓抑而沉悶。
沒有光，漆黑如墨的空間吞噬了所有視線，也沒有任何聲響，兩人的溝通只能依靠靈音。
莜寧似乎對這條深入月幔的洞穴很熟悉，偶爾在黑暗中調整著下落的方向，也會不時用腳輕觸洞壁以調整速度。
十多分鐘后，百靈的覆面系統進入宕機狀態，好在供氧功能還在運作。
「兩個老龜在七天前就來了，一直在尋找月球內部埋藏的某個秘密，我問過一次，他們沒說。」
莜寧能感覺到百靈的狀態非常糟糕，試圖通過說話緩解一些，「這十年來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同為女人，我還是很敬佩你的。」
「我不會說話，更不會勸人，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也不要過於極端，相信他也不想你因此做出什麼傻事。」
「兩個老烏龜真的該死，明明什麼都知道，就是不肯說，血衣來的時候，想知道他們師弟帶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沒得到答案，就自己下來了.......」
百靈始終沉默，不想多說一個字。
周圍的溫度開始快速升高，腳下的深淵也隱隱有火光閃爍。
「到上月幔了，從現在開始，稍有閃失我們都會死。」
莜寧的靈音再次響起，同時，她取出一把銀色長槍，將一塊護心鏡貼在百靈的胸前，自己也披上一件黑色羽織。
自然下落，莜寧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岩層。
還好，之前兩次遭遇的熔漿、冰瀑、電爆、火暮都沒有出現，順利的讓她都覺得詫異。
這個深度的溫度變幻不定，時高時低，以莜寧的體魄強度來說只是略感不適，而百靈則依靠那身仿生服抵禦極寒和高溫。
上月幔的跨度遠比月殼大的多，兩人持續深入，途中還經過了莜寧第一次下來時被一場冰瀑阻擋返回的地方。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洞穴開始有了人為開鑿的痕迹。
百靈伸出手，去觸摸那冰冷的岩壁，她知道，這必然是劉囂留下的。
終於，兩人到了巨岩上方。
「這裡就是終點，之後就沒有路了」
莜寧指著下方不大的空間說道，同時，還在抬頭向上看，總覺得這次下來居然什麼危險都沒遇見，真的見鬼了。
百靈從莜寧的懷抱中掙脫開，檢視著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丁點線索。
「這塊岩石無法被破壞，即便是血衣也過不去，既然他最終沒有離開，那極有可能就是這了。」
莜寧盡量不提死這個字，擔心觸及到百靈最敏感的部分，「我已經找過了，沒留下任何東西。」
第二次下來，她就是希望找到劉囂的遺體或者遺物，但什麼都沒找到。
百靈蹲下身子，盯著一處岩石表面。
那裡，有些許凹陷，和周圍光華的岩面有這明顯不同。
「這塊巨型岩石能夠自我恢復，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少了那麼一小塊，可能是血衣通過某種辦法做到的。」
一旁的莜寧說道。
「他想下去。」
百靈突然開口，「就一定可以辦到。」
「不可......」莜寧剛想反駁，陡然發現百靈腳下的岩石，居然有了變化。
露出一個，深入其中的通道，不不不！不是通道，是一條階梯！
愣在原地的莜寧，就那麼眼睜睜看著百靈沿著階梯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