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飄灑的黃沙

想抽根煙壓壓驚，但當劉囂抖出一根華子之後，才記起這裡根本點不著火。

象徵性地掉在嘴裡，癱坐在地的劉囂，雙手撐地，眯著眼，瞥向如網狀交織在天地之間的光帶。

不敢細看，只能單純欣賞它獨有的神秘。

在靜謐和黑暗之中，漸漸緩過勁來。

不管事前如何，事後怎樣，至少現在，是自己距離所有真相最接近的時刻。

這個物質世界的一切，都是在這些光帶的指引和約束下運作的，大到整個廢土的存在，星系的運動，空間的意義，生命的出現和死亡，小到雲起雲落，微塵飄灑，草木抽芽，連自己，也不過是大道真理中的一個產物而已。

想到這，劉囂突然樂了。

怪不得崑崙人將至高真理稱為道，這綿長的光帶，可不就是道嗎？

光帶之間交錯的部分，或許就是不同法則之間融會貫通的所在，可惜，自己不知道這八條光帶分別代表著什麼，哪一條又是自己有所涉獵的空間法則，否則，或許還能猜出點什麼。

那算不算領悟出大道真諦了？

是大道，是秩序，也是鎖鏈，更是一張無處不在的網。

將一切的一切死死框定在一個無限廣闊的空間內.....

劉囂取出一條項鏈，是之前在某個屍體上找到的，之所以想到它，是因為這條項鏈的吊墜，是一朵用骨頭雕刻的花朵。

當時只是略略瞅了一眼，有八片花瓣，而且上面好像刻著字，但沒有特別在意。

放在掌中仔細觀察，花瓣上分別寫著，空間、力量、生靈、輪迴、元素、命運、意念和存在。

如果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八條光帶對應的法則了。

花心處，還有兩個字，啟源。

翻到后側，也有且只有兩個字，混沌。

深呼吸，將項鏈塞回空間容器。

揪了揪眉心，想必，當初雕刻這隻骨墜的人，在用最為簡單直接的方式將自己的所謂或者理解融入其中。

一切的起源，是從這八條法則開始的，而秩序世界的背後，則是混沌。

低下頭，努力思考，試圖找出超出這八條法則之外的東西，無論有形或是無形，意識或是邏輯關係。

良久后，放棄了，除了時間和靈能之外，確實想不到再多。

但時間的體驗是主觀的，可以認為所有時間點都是同等真實的，也認為只有現在是真實的，過去和未來是不真實的，甚至可以將它看做是一種衡量生命和物質變化的標準。

而靈能，可以說是一種生命，也可以看做是一種力量，很難定義它究竟是什麼。

這麼看來，雖然宇宙無比廣大，生命如此多樣，最終不過是在這八條鎖鏈交織下的存在。

沒那個福氣接受法則真理的傳道，想依靠自己那點淺薄的知識和對真實世界的認知去揣測這八條大道各自蘊含了什麼？別開玩笑了，絕對不可能。

劉囂自問自己沒有那個天賦和能力。

只想到一點，空間封印術，應該就是空間法則和意念法則交錯的那一點中催生出來的，呵呵，知道這個，其實也沒多大意義，只是對每一種玄妙必須邏輯自洽的執念而已。

看著一旁章魚人凝神觀想的虛影，突然有點羨慕這位早已死去的異族生靈，當然，不是艷羨它身死道消，只是單純覺得能有人為其傳授大道真理，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只是，是誰，還是什麼東西在為他們授業解惑？

順著章魚人的目光，劉囂看不見有什麼獨特的人，鑒於虛影只呈現出當時在此的生靈這一點，或許，它所注目的是某樣已經不存在的物品？

很自然的，劉囂想到了剛才撿到的幾塊灰白色石磚。

取出一塊，靈能注入。

意識瞬間便被拽進虛無之中，在絕對的黑暗中，一條光帶橫亘天宇。

其他的也不用一一嘗試了，這些石磚，應該全是法則石碑破碎后留下的殘片。

想必，這些異族生靈當時就是在研悟完整石碑中的法則，然後再與這些光帶中的字元相互對照？

哎，沒有人教，確實不明白基本流程是什麼。

現在想想，自己能掌握空間封印術，只不過是看清了所對應的字元，再加上有人提點這些字元的用法而已，並不是參透了空間法則，這就好比自己會敲鍵盤，會使用各種軟體程序，但根本不會編程。

能思考的差不多思考到位了，該做的心理建設也都做了，再想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腳踩飛劍，繼續向前。

對於偶爾出現的異族屍體，劉囂不再過多停留，只是一股腦將遺物收走，如果異族屍體體積不大，也一併帶走。

這些異族屍體在生前的身份肯定都不一般，幾乎每一個都帶著空間容器，雖然容器內空間不大，但至少解決了劉囂此刻的難題。

劉囂的想法和計劃十分簡單。

儘可能多的收集這裡的屍體和物件，等離開之後再一一檢查，如果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再返回月心不遲。

反正月球已經繞著荒合轉了幾千年，應該也不會輕易離開的。

比屍體和遺物更重要的，是法則石碑的殘片和元素核心，殘片絕對要全部帶走，元素核就只能隨緣了，但凡沒在眼前消失的，立馬送給含珠宵夜。

目的明確了，效率立刻高了起來。

一人一劍縱橫翻飛，瞅見石磚隨手收了，見到屍體就來個打包帶走。

只要不仔細看那些法則光帶，也就沒什麼特別的影響。

最可惡的就是元素核心，這些玩意在完全黑暗的狀態下非常之顯眼，可每當劉囂盯著它們時，都會很快消失在原地，那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啊。

半個小時后......

劉囂身上已經掛了三十多件飾品，還有各種腰帶、頭盔、護臂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活脫脫一個西海岸兄弟。

一邊將丹丸往嘴裡塞，一邊掃視著周圍，尋找下一個目標。

又過了半小時......

劉囂把一身的戒指、手鐲、項鏈、鼻環、護臂全部卸了下來，顯得清爽了很多，但是背後多了一個鼓囊囊的包裹，裡面塞滿了各種樣式的空間容器。

隨著距離月心最深處越來越近，浮岩上出現屍體的頻率也開始增加。

不管這些死者當時是什麼心態，反正對於現在的劉囂來說，還挺樂意的。

撿屍的行為，他在原點本就沒少干，每次接的都是大活，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感，別提有多爽了。

但這次與以往相比還要更刺激不少，以前是以量取勝，最終得到的主要是能晶，不能說撿破爛吧，總有些差強人意，這次可算是撿了個大漏，看看這些屍體，打底都是賢者，看看這些遺物，最次的也是無比稀有的丹丸，再看看這些石磚，法則石碑的殘片！靈源塔有幾塊他不知道，反正現在他撿了很多！

正當劉囂御劍向前，飛向一塊石碑殘片時。

一團淡藍色光影出現在他面前不遠處。

雙眸猛地收縮，瞬息之間，劉囂看見那抹藍光凝聚成一個人形。

那面容他再熟悉不過，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不管這是個什麼東西，總之它正凝視著自己。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籠罩全身，毫不猶豫地操控飛劍猛然轉向，試圖避開這突然出現的詭異存在。

然而，下一瞬間，一股冰冷的力量席捲而來，劉囂的身體驟然僵硬，所有感覺瞬間消失殆盡。

視線，也隨之黯淡下去，黑暗如潮水般吞噬著一切。

彌留之際，但看見自己的身體正在消散，就彷彿，在風中飄灑的黃沙。